方錦龍的尖叫像被捏住喉嚨的哨子，刺破洞穴的死寂。
    他拽著身邊人的胳膊瘋跑，指尖陷進對方單薄的肩頭，直到聽見帽簷下傳來壓抑的痛呼，才驚覺抓錯了人——那是孟舟，不是方錦風。
    銀狼暗罵一聲，腳尖在岩壁上借力急追，餘光瞥見原地的方錦風時，瞳孔驟然收縮，腳卻依舊未停，他兩個雇主都下了死命令，總要先顧一頭。
    無臉娘的腐手已經探到方錦風眼前，腐爛的指尖綴著血珠，離他眼球隻剩半指距離。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血窟窿裏正往外爬著白胖的蛆蟲，黏膩的腐肉順著下巴往下掉，砸在地上發出“啪嗒”聲。
    “替身也不錯……”無臉娘的聲帶像被水泡爛的棉絮，字句裏裹著濃腥的氣。
    方錦風的瞳孔突然泛起銀灰，像實驗室培養艙裏的營養液，腕間腕表“嗡”地發燙，金屬外殼燙得能烙出印子——這是林青設定的危險閾值，四十八攝氏度，足以融化普通金屬。
    血珠落在他手背上的瞬間，突然迸出幽藍的熒光，與他每周注射的“穩定劑”產生劇烈反應。
    無臉娘的動作猛地僵住，腐爛的指尖開始冒煙。
    “Stop。”方錦風的聲音很輕，尾音卻帶著實驗室特有的電子震顫，像老式對講機的雜音。
    這兩個字像道驚雷劈進無臉娘的意識。她突然劇烈抽搐，腐肉下的骨架發出“哢哢”的脆響，喉嚨裏擠出破碎的氣音：“您……是您？羽……”
    但下一秒，她的脖頸詭異地擰了半圈，血窟窿裏的蛆蟲突然集體抬頭，發出孩童般的尖笑：“小郎君生得俊，借張皮給我呀——”
    方錦風半眯起眼，指尖已握住腰間的短刀。暗金色的虞美人信息素突然炸開，像潑灑的熔金，瞬間將無臉娘釘在原地。
    她驚恐地嘶吼，半神階的威壓在這股力量麵前像紙糊的，腐肉層層龜裂，露出下麵蠕動的暗紅色觸須。
    “你是誰？！”無臉娘的尖嘯震得岩壁掉灰。
    方錦風緩步走近，每一步落下，洞穴的空氣就重一分，連灰塵都懸浮在半空。
    他踩住那條最粗壯的觸須，暗金色信息素凝成鎖鏈，死死勒住無臉娘的軀幹：“這話該我問你。”眼底翻湧的金芒裏，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暴戾，“那麼多人，偏盯上我哥？”
    無臉娘的偽裝像蠟油般融化，露出布滿複眼的本體，卻在信息素的壓迫下不斷縮小。
    洞穴岩壁滲出黑色黏液，順著石縫蜿蜒，與銀狼頸後紋身滲出的液體一模一樣，在地上彙成扭曲的符號。
    “我隻是六級？”方錦風嗤笑一聲，信息素突然暴漲，“誰告訴你的？”
    遠處的骷髏獸集體轉向孟舟離開的方向，眼眶裏的紅光與他腕表的閃爍頻率完全同步，像被無形的線操控。
    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男聲穿透岩壁：“小瘋子，玩夠了沒？”
    方錦風的動作猛地頓住。林青斜倚在洞口，白大褂下擺沾著草屑，手裏轉著支槍，看見地上的黏液時，眉頭微蹙：“黑袍人的人來過了？”
    無臉娘在看清林青的瞬間，突然爆發出絕望的哀鳴，本體像被強酸腐蝕般迅速消融，隻留下一灘腥臭的黑水。
    “你怎麼來了？”方錦風收斂信息素，眼底的金芒褪去，隻剩下少年人的茫然。
    林青走過來，指尖在他發燙的腕表上敲了敲：“再不來，某些人就要把副本拆了。”
    他瞥向銀狼追去的方向，鋼筆轉得更快，“方錦龍被孟舟帶著，往”胚胎”的方向去了。”
    方錦風心頭一緊，拔腿就追。林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別急，好戲才剛開始。”
    洞穴深處，銀狼正看著方錦龍往祭壇跑，嘴角勾起冷笑。他悄悄摸出通訊器，按下發送鍵——
    “目標已接近胚胎，請求激活骨瓷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