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瑞咳了聲。
    湯淺和唐皊鹿卻把門一關：“你們繼續，謝哥加油！”
    九天繃不住笑了。
    陟司覺得既然誤會了不如借此良機坐實，於是偏過頭，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九天麵紅耳赤，被子蒙過頭，悶聲道：“讓他們進來吧。”
    陟司去開門，湯淺在數秒，驚愕：“這才多久？”
    唐皊鹿趕緊捂住湯淺作死的嘴，拖她進門：“九天我們來看你了。”
    任寧瑞路過拍了下陟司的肩以示安慰。
    陟司：“……”
    九天問：“你們過來，那琴哥和小非怎麼辦？”
    湯淺無奈道：“小非病好了，不讓我們打擾他和琴哥的二人世界。”
    “這次任務獎金豐厚，還有傷病補償、營養費、誤工費。”唐皊鹿精打細算道：“大家都可以發一筆小財了。”
    九天笑了下，然後問任寧瑞：“連著冥池的漏洞堵上了嗎？”
    任寧瑞回答：“堵上了，物盡其用。”
    九天一點就通：“九嬰的屍體。”
    “是啊，不然那麼大個，要避人耳目地處理掉太費時間了。”任寧瑞告訴他：“會加派人手看著。”
    九天稍稍放心。
    羲和的金烏箭釘死了九嬰，有目共睹。
    隻是古神羲和怎麼會那麼巧地出現？
    其實曆史上人間大難，很多時候倒不是天界見死不救，而是被三界時差所耽擱，如果沒有趁早預料做好準備，遇到突發情況根本來不及。
    “九天，她也是你請來的嗎？”湯淺已經聽說九天召出應龍的事了。
    “不是。”
    羲和為正牌古神，人間仍有供奉，與神獸可不一樣，哪怕隻是一道神力都沒那麼容易。
    “橫豎九嬰是滅了。”湯淺手一拍：“現在隻要九天病好，琴哥蘇醒，我們就找個地兒慶祝去。”
    病房的門再次打開，淩恒捧著阿旼進來：“哥，我回來了。”
    九天看向他：“不多玩會兒？”
    “你就是不想我知道太多你們的事嘛。”淩恒懂事道：“但是阿旼想親口跟你們說什麼，屏蔽我就行了。”
    阿旼叫喚一聲。
    九天應允：“既然是你和淩恒商量好的，就說吧。”
    淩恒將阿旼放在了頭頂上，閉上眼。
    撩起眼皮時，他如同換了個人格，神態一改，氣質瞬間安靜下來。
    阿旼謙卑有禮道：“謝大人不殺之恩。”
    它的罪是陟司定的。
    陟司麵容冷峻：“你罪不至死。”
    任寧瑞審視眼前頂著鳥的半黑橘子頭：“你要說什麼？”
    “我被販至人間三年。”阿旼一雙眼中滿含憤恨：“那個叫王啟明的男人買下了我，隻因修為不高，被他拿捏性命，終日在院中守著那口連著冥池的井。”
    王啟明知道冥池水對人的危害，買個護身妖獸倒也解釋得通。
    任寧瑞查閱過王啟明的生平經曆，他少時天資卓越，遊曆四方，四處斬妖除魔。
    然二十年前，他忽然回到了郊區老宅，深居淺出，鮮少與人交際。
    “王啟明死後，宅子無人打理，加注在井口的封印日益薄弱，且馬上就要拆遷了。”阿旼愧疚道：“一旦挖開了井，餓瘋了的九嬰和冥池水就會禍及人間。”
    湯淺不加吝嗇地給予誇讚：“能盡力而為，你很勇敢。”
    九天整理線索：“二十年的郊區進行了一場大妖廝殺，勝出的九嬰成了重點培養對象，王啟明將它藏於自家院中，以冥池水滋養掩護。”
    唐皊鹿不解：“他一介凡人，哪來的妖族資源？”
    湯淺不以為意：“地界的妖販子和人間的販妖人，勾當做了不知多少年了，有門路的自然找得到。”
    任寧瑞補充：“也有將人類販賣給妖族作口糧的。”
    唐皊鹿道：“三界黑市從古至今，一直都在，很難一鍋端。”
    阿旼在他們說話間解除了對淩恒的控製。
    淩恒隻能聽到最後半句，一臉茫然：“一鍋？什麼鍋？你們要吃火鍋嗎？”
    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平和歡快。
    九天笑著回答：“對，吃火鍋。”
    ……
    洛琴昌蘇醒於擠入門縫麻辣香氣，眼還沒睜肚子就先打了鼓。
    樓下一圈人圍桌涮火鍋。
    “小非，別光盯著肉，蔬菜也來點。”湯淺把席非毅不愛吃的菠菜和萵苣放在他盤子裏。
    席非毅含著筷子等羊肉：“不要。”
    坐在角落的明檀伸爪向半生的牛柳，被眼尖的淩恒一把搶過。
    “生的有細菌。”淩恒換了碗熱氣騰騰的牛雜給他：“先吃這個。”
    明檀嗅了嗅，勉為其難接過。
    九天從廚房出來：“牛排好了，誰要？”
    舉手的還是那兩個肉食類。
    九天一人給了一塊：“阿旼烤得快，等下還有烤羊腿。”
    唐皊鹿恍然大悟：“所以這是……神火燒烤？”
    “這名字可以。”湯淺說：“幹不下去了咱們就借了阿旼去開家燒烤店。”
    明檀吃嗨了，朝她們瞥去一眼：“拿你倆當食材麼？”
    湯淺將**辣雞翅塞他嘴裏：“有種你試試。”
    明檀不知人間險惡，嗆得涕泗橫流。
    陟司端著烤羊腿出來，然後慢條斯理用刀片到每個人的盤子裏。
    席非毅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奈何麵對陟司，他隻能坐等。
    九天和淩恒坐一起，兄弟倆拿著果汁杯碰了下。
    阿旼從陟司肩膀上跳下來，小口啄著自己烤的玉米。
    明檀喝了兩大紮果汁，吐著舌頭怒瞪湯淺，張嘴預噴就被喂了一嘴生菜，裏麵包著兩塊酥脆的五花肉。
    “不用感謝。”湯淺笑**地說：“我對後輩一向疼愛有加。”
    腿骨整根進了席非毅的胃，他打完飽嗝，注意到九天手邊多出來一盤，嚎道：“謝哥你偏心！”
    陟司沒說話，反倒是九天提醒了一下：“若是不留一份，有人會傷心的。”
    明檀嚼著生菜包肉指了指上麵。
    席非毅抬頭，隻見洛琴昌趴在欄杆上一臉幽怨道：“我要是沒起來是不是就少了頓火鍋？”
    他說完就踩著欄杆跳下二樓。
    “琴哥！”席非毅抱住了他的腰，滿嘴的油蹭著他的衣擺：“你可算醒了。”
    洛琴昌邊找地坐下邊拿起一罐果啤，問道：“我昏了多久？”
    唐皊鹿把碗筷擺到他麵前：“一周。”
    “看來那隻九嬰已經被你們搞定了。”洛琴昌的口吻完全是意料之中。
    “我和小鹿可沒參與。”湯淺手掌攤向陟司和九天：“這兩位才是功臣。”
    九天笑著說：“總部全員出動，還請了不少外援。”
    “大意了。”洛琴昌摸了下脖子上的繃帶：“不然我也能出份力。”
    “要不是那冥池水……”席非毅咬牙：“我就能給你報仇了。”
    “我還沒死呢！”洛琴昌一巴掌呼他後腦勺上，差點把席非毅的臉拍進火鍋裏：“該機靈的時候犯傻，凍一下也好，記個教訓。”
    唐皊鹿滿上果汁，舉杯道：“慶祝消滅九嬰、琴哥蘇醒，幹杯！”
    叮叮當當碰完杯。
    唐皊鹿笑容燦爛，她合掌通知：“正好大家都在，明天是咱們第一次去當義工，七點半集合，和其他誌願者一起坐大巴車到森林公園撿垃圾。”
    “……”
    洛琴昌頓時覺得自己應該晚點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