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不回來看爸媽啊？”
    淩恒今年15歲，染了一頭豔麗奪目的橘發，招搖過市。
    電話另一頭，九天還在人行道上禦板疾行：“是啊，你就替我在家好好孝順他們，當個乖小孩吧。”
    “你能把降妖除魔當兼職掙外快，我不行啊。”淩恒甚是不滿：“我想買個摩托送外賣。”
    “我工資還沒發呢，接濟不了你。”九天直接從扶手上滑了下去，和昨天一樣接入了辦事處的空間。
    他落地夾著滑板，換了個手握手機：“你還未成年騎什麼摩托？好好念書，別想著那些紙醉金迷的事，我上班了，掛了。”
    他掛斷電話，長歎一聲。
    “看起來，你弟也是個不省心的。”洛琴昌叼著蛋餅路過，給九天扔了一盒早餐奶。
    九天接住：“謝謝。”
    席非毅從工位裏冒出頭：“琴哥，我哪裏讓你不省心了？”
    洛琴昌冷漠回應：“嗬。”
    湯淺給九天空蕩蕩的辦公桌添置了不少東西：“來，新人，**受一下姐姐我的同事愛。”
    九天被堆滿桌麵的辦公用品和零食驚喜得啼笑皆非。
    唐皊鹿從電梯那邊來的，領了一個滿麵愁容的男人進接待室。
    洛琴昌大口嚼餅：“來活了？”
    唐皊鹿回答：“是啊，找人的，這位先生的孩子丟了，需要我們找回。”
    湯淺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等下，這活怎麼也輪不到我們吧？而且……裏麵那個是人類吧。”
    “是的。”唐皊鹿把任務委托書拿出來給他們看：“這位許先生是人類，但他的妻子是狸妖，孕有一個六歲的女兒。”
    湯淺越聽越糊塗：“那也應該是作為妖的母親來咱們這兒下委托才是。”
    “好像是許先生的妻子不願驚動旁人，自己在找，他擔心女兒，就偷偷過來了。”唐皊鹿道：“他懷疑女兒是被妖族**，希望我們盡快行動。”
    湯淺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接待室問：“那……誰去？”
    洛琴昌和席非毅一個看天花板一個看地磚縫。
    九天毛遂自薦：“我去吧。”
    “也好，同為人類，不會嚇著他。”唐皊鹿也覺得合適。
    “行，我去找人。”洛琴昌拿了一份許先生女兒的資料就往外走。
    席非毅忙不迭地追上他：“琴哥，我跟你一起！”
    他們出去之後，湯淺也去拿了出外勤的外套。
    唐皊鹿驚奇：“你也去找嗎？”
    “不是。”湯淺看了眼許先生的家庭住址：“我去他家查一下。”
    ……
    接待室裏，九天給許先生倒了杯水。
    “謝謝啊。”許先生緊張地直搓手。
    “您放鬆，我也是人類。”九天說：“令愛一定會平安歸來。”
    許先生冷汗淋漓：“好、好的。”
    九天把資料翻到了許先生女兒的那一頁，攤在桌上：“她長得真可愛，叫什麼名字？”
    “許淼。”許先生看了眼女兒的照片，又馬上移開視線：“她像她媽媽。”
    “可見許太太是位大美人了。”九天說著又補充道：“在妖族裏，也是出類拔萃的容貌。”
    許先生幹笑了兩聲，抽了紙巾拭去掌心的汗水：“對，她很漂亮。”
    “狸妖生性敏感多疑，纖細脆弱，能交心於許先生，孕育孩子，實屬難得。”九天溫聲細語道：“她對許先生的信任與愛意，可見一斑。”
    這話傳到許先生耳中堪比臘月寒風，刺骨寒涼：“別說了！”
    九天立即消聲。
    “我……”許先生抓撓頭皮，神情痛苦，似在天人交戰。
    少頃，他站起身，聲線顫抖：“我能撤回委托嗎？”
    這個九天還真不知道。
    “不！”許先生又抱頭狂甩：“不能撤回，撤回的話，我女兒就回不來了，我的淼淼就、就要被帶走了！”
    九天安撫道：“許先生，您冷靜。”
    “我冷靜不了！”許先生抓住九天的手臂，用盡力氣吼道：“她不會放過我的！”
    九天不動聲色在他背上畫靜心符。
    許先生的情緒漸漸穩定，喝了一口水：“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愛女心切，可以理解。”九天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許先生還沒來得及道謝，唐皊鹿急急忙忙敲開了門：“許先生，您太太帶著孩子來了！”
    九天看向許先生瞬間慘白的臉色，而後對唐皊鹿道：“請她們進來吧。”
    唐皊鹿小跑著去請人，到門口才茫然回望，“我好像才是前輩吧。”
    眼下事態來不及她多想，她把許太太和許淼都領進了接待室。
    許太太一如九天所言，美得不可方物。
    “不過是拌嘴吵了幾句，我帶著女兒出去散散心，看把你著急的。”許太太朝著許先生歎氣：“這委托費不是白白給人家了麼？咱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對不起。”許先生趕忙道歉：“我就是、太著急了。”
    “也不怨你。”許太太拍拍他的手背：“是我氣頭上，沒跟你說明白。”
    “下次別這樣了。”許先生道：“嚇死我了。”
    許太太低眉微笑：“嗯，我答應你。”
    事已至此，唐皊鹿便打電話喊人回來，順便讓夫婦二人去填表走流程。
    九天在接待室給許淼切蛋糕：“你爸爸就回來了，不用擔心。”
    許淼對蛋糕興致缺缺，她目光炯炯盯著九天：“那媽媽呢？”
    九天說：“他們一起的。”
    許淼露出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我不想回家。”
    九天歪頭：“那你想去哪裏？”
    “地界。”許淼告訴他：“我要去妖族生活，人間一點都不好。”
    ……
    洛琴昌和席非毅滿頭大汗回來，許先生已經帶著妻兒走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洛琴昌把外套甩椅背上，整個人倒在了懶人沙發裏。
    唐皊鹿給他們倒水：“好在孩子平安回來了。”
    洛琴昌揉了會兒太陽穴，然後環顧四周：“湯淺呢？”
    “她說去許先生家查一下，不過我已經通知她許先生找到女兒了。”唐皊鹿給湯淺發語音消息：“你在哪兒呢？”
    湯淺回的也是語音消息：“在排隊買冰淇淋泡芙。”
    唐皊鹿握著手機發愣，轉頭看見九天背上了滑板包：“九天，你要出去？”
    九天點頭：“嗯，去買咖啡。”
    大門開合，洛琴昌打了個哈欠，對發呆的唐皊鹿道：“你沒告訴他咱們這兒有咖啡機？”
    唐皊鹿回過神：“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