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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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到家一會兒,外頭就開始風雨瓢潑。
房間窗戶大敞著,雨絲不由分說的飄打進來,敲得我的小桌子吱吱作響,我看著桌上的幹花,心頭一驚,飛一般的衝出去拉上玻璃窗。
幹花還是濕了一些,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對著濕了一些的幹花拍了個照,發給了初寒,配上一句【雨好大,幹花都濕了。】
原本是想找個話題先墊一墊,然後再跟他說剛剛在飯店的事,但是初寒的態度實在是太冷漠了,連回的消息都帶著一股陰陽怪氣的勁兒。
初寒:【哦,心情還挺不錯,都開始養幹花了。】
初寒:【吃完飯了?好吃嗎?】
看到這兩條信息,我原本就有些糟糕的心情現在變得更糟糕了,我不理解初寒每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麼,不是好奇我跟誰走的近了,就是關心我跟誰加聯係方式交朋友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也學著他的刻薄樣子發信息。
初雨:【好吃,同事請我吃的,沒花錢。】
初雨:【比家裏的清湯掛麵好吃。】
初寒沒再回信息,我就懶得對峙了,轉身去廚房下了一碗清湯掛麵,今天還特意加了個蛋,就當是給受到創傷的心,一點補償。
麵剛吃一半,初寒那個小混蛋就給我打來了視頻電話,我把麵碗推到一旁,接通了。
我先發製人,問他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初寒似笑非笑,嘴角帶出去一些弧度:“沒什麼,就想看看說謊話的人,是怎樣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
我臉上也帶著幾分愛咋咋地的模樣,隨手比劃著[沒說謊,你愛信不信。]
“是嗎?那你晚上吃啥了?”初寒的語氣宛若上級查崗一般,嚴訓的不行。
我隨即胡謅[吃的牛肉麵,裏麵可多肉了。]
假話說出來肯定沒有那麼理直氣壯,比劃完這句話我都沒敢盯著初寒的眼睛,眼神無意識的瞟向了別處。
我的謊話編的很拙劣,初寒幾乎是沒留一點情麵的戳穿了我:“哥,你桌上的筷子再往裏藏一藏,還有嘴角的湯漬擦幹淨些,這樣我還能勉強相信你是在外麵吃的飯。”初寒的嘴角始終是揚著的,看不出來是真笑還是裝的“哥,我好像一直沒告訴你,你撒謊的樣子真的很假,都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我自暴自棄的把那碗快坨了的麵拖拽出來,放到麵前,用筷子攪了攪,仿佛我那些落在麵碗裏的情緒就能被毫無章序的筷子攪的煙消雲散一般。
我就這麼垂著眸子,看著碗裏被我翻過來攪過去的麵條,陷入了沉默。
我夾了一小筷子麵條塞進嘴裏,鹹澀在我的口腔裏化開,頭一次覺得清湯掛麵這麼難吃,難吃到無法下咽。
“哥。”初寒喊了我一聲。
我抬眼看向初寒。
初寒說:“你搬家吧,搬到我邊這來,我想每天都能見到你。”
他說的這句話一點都不現實,明明開學送他去學校的那一天,對我百般嫌棄,趕我走,現在又說想讓我搬到他那邊去,這可能嗎?
我問他:[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是真的因為每天都想見到我,還是隻是因為對我的占有欲。。。
初寒的眼睛也是會說謊的,即便我聽到他嘴上說著“因為近,可以照顧我,不想讓**子過得這麼差。”也能從他眼裏看出來他這些話不是真的。
他就是有偏執又病態的占有欲,不允許我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走得近,更不想我的世界裏出現第二個比他重要的人。
我的日子不是今天才過得那麼差的,而是一直都過得差。
我所有的積蓄和心思都放在了初寒身上,就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哥,我第一次在別人身上感覺到了危機感,你知道嗎?我今天聽到你那個什麼狗屁同事喊你”初雨哥”我心裏煩躁的不行。”初寒語氣雖沒有那麼急躁,但是眼睛裏的陰蟄與壓著的怒火卻一直再往外跑“他憑什麼喊你哥,除了我別人都不能喊你哥,你是我一個人的哥。”
我記憶裏,隻要身邊出現了個什麼朋友,初寒都會變得很不高興,他會用盡一切辦法把我身邊的人都趕走。
那種偏執和病態的占有欲一直持續到現在,我的社交圈子也因此匱乏的不行。
我把已經冷掉的麵推到一邊,跟初寒講起了道理。
[小寒,你已經成年了,你也要有自己的圈子,你的世界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的。你說讓我搬到你那裏去我沒有意見,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有自己的圈子,更不能阻礙我社交。]
初寒看完我說的話,便開始為自己狡辯:“我沒有不讓你有自己的圈子,我也沒有阻礙你社交,我隻是不想你和別人走那麼近。”初寒說著還激動的抓了一把頭發,近乎沮喪的跟我說:“我們都是沒爹媽的孩子,外麵的人是好是壞也很難分辨,況且。。。況且你又是個又聾又啞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是會真心對你好的。”
初寒說的話我深有感觸,畢竟小時候在福利院裏那些假夥伴總是背地欺負自己,偷搶自己的東西。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說的這般不堪。
[小寒,你不覺得你的心裏有些病態嗎?]我打著手語,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我覺得你需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我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繼續比劃,[而且,我的運氣也沒差到隻會遇到壞人的地步吧。]
初寒沉默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是我的手機信號不好卡掉了。
就在我要拿起手機檢查一下信號的時候,那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說話聲。
“哥,對不起。”
初寒忽如其來的道歉讓我不由得身形一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初寒就掛斷了電話。
這樣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更不知道初寒此刻在想什麼,離開我那麼久,彼此之間的屏障早就不知道有多厚了,我想我得去見他一麵。
不說是奔著解決問題去的,至少可以緩解長時間沒見麵的焦灼感。
交接完手頭的工作我跟老板請了兩天的假,趕著淩晨一趟最便宜的趟火車去了北城。
去之前我沒有告知初寒,就像我生日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一樣。
不知道他是否會覺得驚喜。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真的很難熬,偶爾拿出手機看看,那人有沒有給自己發信息,偶爾看看窗外朦朧的月色。
從餘城到北城的路我坐了近十個小時,第一次覺得見一麵好難。
我在賣花的小攤挑了一些漂亮的花讓店家給我包了起來。
花拿到手上我迫不及待的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初寒,配文【花好美。】。
初寒回信息很快,從信息發過去到回複過來不過幾秒時間。
初寒:【誰送的,醜不拉幾,難看死了,丟掉。】
這番話讓我覺得受挫,初寒這是在痛批我的審美不好,想來應該是真的不喜歡這個花。
於是我便拿到花攤老板那裏詢問是否能退,花攤的老板搖搖頭,把我推開讓我不要擋到他做生意。
我又不死心的發信息詢問初寒。
初雨:【真的很難看嗎?可是買都買了,扔了怪可惜的。】
那邊的人沉默了幾十秒,頂欄一直顯示輸入中,好一會兒才把消息回給我。
初寒:【你買的?】
初寒:【送誰?】
我回了他一個字。
初雨:【你。】
剛回信息電話就竄了過來,嚇的我手一抖,差點手機沒抓住。視頻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了一個急切的聲音“哥,你在哪?”
我把手機翻轉鏡頭,圍著身邊的建築物轉了一圈。
“你來北城了?什麼時候來的?”初寒穿上外套一邊跟我說:“你就站那別動,我馬上過來。”
初寒來的很快,幾乎是小跑著,發絲被風吹的很亂,在空中飛舞著。
我掛掉了還在通話的電話,朝初寒招了招手唇角是止不住的喜悅。初寒飛奔過來,就再快要擁住我的時候,我躲開了。
我怕他把我剛買的花壓壞了。
初寒見我避開他的擁抱,眉頭鎖成一團,話語裏都帶著幾分不悅:“哥,幹嘛躲我?”
我晃了晃手上的花。
初寒一下子就懂了,他朝我伸手,一改臉上不爽的神色,得意開口:“那給我吧。”
一想到他說我買的花醜,剛巴巴地伸出去遞花的手又縮了回來。
我搖搖頭,打著手勢拒絕他[你說醜,讓我丟掉的]
初寒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我手上奪過花束,為自己說的醜話找補:“手機上看不咋地,仔細一看倒也還行。”
真是見人有一套見人的說辭,見鬼有一套見鬼的說辭。
“哥,一晚沒休息吧,要不先去找個酒店休息一下。”初寒一手抱著花,一手抓著我的手腕。
我搖搖頭,拒絕初寒的好意[不用了,在火車上休息過了,不困。]
“嘖嘖嘖,休息過了怎麼還跟被鬼吸了精氣一樣,黑眼圈都快垮到嘴角了。”初寒揭我的短,神色裏帶著些複雜的情緒。
說不想休息是假,想陪他,以及省點住宿費才是真。
初寒一眼就能看透我的心思,咂嘴道:“初雨,都請假出來找我了,就別想著省那幾個錢了,惜財如命的家夥。”
“而且我下午還有課,沒辦法陪你。”初寒拉著我去了一個離學校最近的小旅館,開了間房。
別無他法,隻能妥協了,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沒地方去。
嘴上說著不困的人,在沾床那一刻才知道有多累,感覺渾身的緊繃在這一刻全部都瓦解了,困意如洪水猛獸般襲來。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