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噼啪作響，映著趙銘軒和王麻子慘白如紙、驚慌失措的臉。
    兩人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王麻子的褲腰帶甚至還沒完全係好，鬆鬆垮垮地掛著。
    剛從溫暖曖昧的草垛裏被揪出來，驟然麵對七八個舉著火把、麵色各異的同村漢子，那衝擊力，不亞於被**了扔在雪地裏。
    “趙……趙二郎？王麻子？”
    領頭的巡夜人，是村裏有名的老實漢子李鐵柱，他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你們倆大半夜的，在這草垛裏……幹啥呢？”
    “我……我們……”趙銘軒嘴唇哆嗦著，腦子一片空白，平日裏在學堂裏對著夫子都能侃侃而談的機靈勁兒此刻全喂了狗。
    他下意識地想掙脫王麻子抓著他胳膊的手，可王麻子嚇得幾乎掛在他身上，根本甩不開。
    王麻子更是抖得像篩糠，話都說不利索：“沒、沒幹啥……就、就說說話……”
    “說話？”旁邊一個嘴快的村民嗤笑一聲，火把往前湊了湊，照亮兩人頸側可疑的紅痕。
    “鑽草垛裏衣衫不整地說話？趙二郎，你可是讀書人，這”話說”得可真別致啊！”
    “哈哈哈……”其他村民也跟著哄笑起來，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和看熱鬧的興奮。
    這可比抓偷糧食賊刺激多了！
    躲在暗處的李小竹使勁掐著自己**，才沒笑出聲。
    他捅了捅身邊的沈清言，壓低聲音，興奮得直喘氣：
    “看見沒？看見沒！趙銘軒那臉，比死了三天還白！讓他裝！讓他騙！”
    沈清言的目光卻越過混亂的人群，落在了更遠處聞聲趕來的幾個黑影上，他低聲道：“別高興太早，麻煩才剛開始。”
    果然，這邊動靜太大，附近幾戶人家被驚動了，陸續有人提著燈籠、披著衣服跑過來看熱鬧。
    當看清場中主角是誰時，驚呼聲、抽氣聲、竊竊私語聲頓時響成一片。
    “天爺！是趙家二郎和王麻子？”
    “他倆怎麼搞到一起去了？”
    “哎喲喂，傷風敗俗啊！趙家的臉可丟盡了！”
    “不是說趙二郎跟李小竹訂了親嗎？這……這算怎麼回事？”
    趙銘軒聽著周圍的議論，臉上血色盡失，冷汗涔涔而下。
    他猛地推開王麻子，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強自鎮定道：“李叔，各位鄉親，誤會，都是誤會！我……我今晚是出來溫書，偶遇王……王兄弟，在此探討幾句學問，並無他意！”
    【噗——探討學問可還行？】
    【趙渣男這臨場應變能力我給零分！】
    【誰家探討學問探討得衣衫不整滿脖子印兒？】
    【主播快上！懟他！】
    李小竹收到彈幕慫恿，熱血上湧，剛想跳出去開噴，卻被沈清言一把按住。
    “等等，”沈清言眼神冷靜。
    “現在出去，我們之前的隱藏就白費了，讓他們自己咬。”
    就在這時，被推開的王麻子不幹了。
    他本就又怕又氣，聽到趙銘軒這急於撇清關係的話，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尖聲叫道：
    “趙銘軒！你個沒良心的！剛才在草垛裏你怎麼說的？你說李小竹那個潑夫又蠢又悍，沈清言那個**假清高，就喜歡我這樣的！現在出了事你就想把我一腳踢開？沒門！”
    嘩——！
    這話信息量太大，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啥？趙銘軒還惦記沈清言？”
    “哎呦，這李小竹和沈清言不都跟他有關係？”
    “王麻子這話……是承認他倆有苟且了？”
    “趙二郎看著人模狗樣的，背地裏這麼亂啊！”
    趙銘軒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指著王麻子，氣得渾身發抖：“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我胡說？”王麻子豁出去了，叉著腰，一副潑夫樣。
    “你**蛋子上有塊銅錢大的胎記！左邊的！你敢不敢現在脫了褲子給大家瞧瞧？！”
    “噗——”這下連幾個嚴肅的巡夜人都憋不住笑出了聲。
    趙銘軒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羞憤欲死，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
    “夠了！”一聲暴喝從人群外傳來。
    隻見趙銘軒的爹，趙老根，和他娘趙林氏，臉色鐵青地撥開人群衝了進來。
    趙老根二話不說，上前對著趙銘軒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啪”的一聲脆響，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孽障！我趙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趙老根氣得胡子直抖。
    趙林氏則是一**坐在地上，拍著**嚎啕起來：“哎喲我的老天爺啊！沒法活了呀！是哪個殺千刀的帶壞了我兒啊！我兒是讀書種子，將來要中秀才舉人的啊！都是你們這些髒的臭的往他身上撲啊……”
    她一邊哭嚎，一邊眼神惡狠狠地剜向王麻子，又意有所指地掃視周圍，仿佛所有人都是害她兒子的凶手。
    【謔！惡人先告狀！這老娘們戰鬥力可以啊！】
    【開始甩鍋了！經典戲碼！】
    【主播，該你上場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時機到了！
    李小竹和沈清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喲~這是唱得哪出啊？”一個帶著明顯譏誚的聲音響起，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趙林氏的哭嚎。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李小竹和沈清言並肩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兩人神色平靜，甚至李小竹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與現場的混亂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而且是在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銘軒更是瞳孔一縮，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李小竹？沈清言？你們……”李鐵柱疑惑地看著他們。
    李小竹沒理他，徑直走到趙林氏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趙嬸子，您別光顧著哭啊。
    您兒子這”學問”探討得全村都知道了，您倒是說說，這事兒咋辦？”
    趙林氏猛地止住哭聲，瞪著李小竹：“小竹！你來得正好！你是銘軒未過門的夫郎，你快告訴大家，是王麻子這個不要臉的勾引銘軒！銘軒是被逼的！”
    “被逼的？”李小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轉向麵如死灰的趙銘軒，慢悠悠地問道。
    “趙銘軒，王麻子說的，你**上那塊胎記，是真的嗎？”
    趙銘軒嘴唇翕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小竹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轉向眾人，聲音拔高：“各位鄉親都聽見也看見了！我李小竹，雖然潑辣，但不是不講道理！
    之前我誤信趙銘軒挑撥，以為沈清言勾引他，跑去村口罵人，是我不對！我在這兒，給沈清言賠個不是！”
    他說著，竟真的對沈清言拱了拱手。
    沈清言微微頷首，算是接受。
    這舉動又讓眾人一愣，李小竹什麼時候這麼明事理了？
    “但是！”李小竹話鋒一轉，眼神銳利地射向趙銘軒。
    “我罵錯了人，我認！可有些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拿著讀書人的架子，幹著男盜女**的勾當！
    一邊跟我訂著親，一邊跟王麻子鑽草垛，一邊還惦記著汙蔑沈清言！
    趙銘軒，你倒是跟大家說說，我們三個人，到底誰才是那個被你耍得團團轉的傻子？誰才是那個真正”髒的臭的”？！”
    他字字誅心，句句打臉，配合著眼前這捉奸在床的現場，威力巨大。
    趙銘軒被質問得連連後退，身形搖搖欲墜。
    趙林氏還想撒潑：“你胡說！你證據呢？！”
    “證據？”李小竹冷笑一聲，看向沈清言。
    沈清言上前一步，從容地從懷裏掏出那塊粗布和炭筆，聲音清朗：“趙銘軒與王麻子私會，並非一次兩次。
    我此前已有察覺，並記錄下幾次他們相約的時間地點。
    若有必要，可請裏正和族老查驗筆跡時間，此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王麻子，“王麻子方才親口承認，趙銘軒承諾送他銀簪，並多次詆毀李小竹與我。在場諸位，皆是人證。”
    人證（王麻子親口承認+眾多村民）。
    物證（沈清言的記錄，雖然不算鐵證，但增加了可信度），再加上這捉奸在場的鐵一般的事實……
    趙銘軒偷情、欺騙未婚夫郎、汙蔑他人品行，幾樁罪名，板上釘釘！
    現場一片嘩然，指責聲、鄙夷聲如同潮水般湧向趙家三口和王麻子。
    趙老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趙銘軒：“你……你這個畜生！”說完，竟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趙林氏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撒潑了，撲上去哭喊：“當家的！當家的你醒醒啊！”
    場麵再次陷入混亂。
    李小竹和沈清言站在人群中央，看著這雞飛狗跳的一幕。
    夜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角，帶著河邊濕潤的涼意。
    李小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胸中積壓多日的惡氣總算散了些。
    他碰了碰沈清言，低聲道：“爽！”
    沈清言側頭看他，月光下，少年清麗的臉上似乎也閃過一絲極淡的、如釋重負的笑意，輕輕“嗯”了一聲。
    【叮！主線任務“揭露渣男真麵目”完成度80%！獎勵積分+100！】
    【彈幕護體！恭喜主播首戰告捷！】
    【撒花！期待後續退婚撕逼大戰！】
    【趙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主播和清清要小心啊！】
    李小竹看著眼前飄過的彈幕，心裏美滋滋。
    回家路漫漫，但至少，這開局，夠本了！接下來，就該是痛打落水狗……
    哦不，是合理合法解除婚約，並讓渣男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這穿越的種田打臉爽文生活，似乎……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