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目光無意間掃過書桌角落，那本有著折痕的藝術畫冊已經不在了。是被江臨拿走了？還是傭人收拾了？心頭掠過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異樣。
    下午兩點，林秘書準時帶著造型團隊抵達。
    這次的禮服是一套煙灰色的西裝，剪裁同樣無可挑剔，顏色比昨晚的深藍更顯沉靜，也……更符合“順從”的設定。謝沉沒有任何異議，任由造型師擺布。
    做發型的時候，林秘書拿著平板，站在一旁，語氣恭敬地向他低聲交代酒會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可能會到場的重要人物。
    “……李氏集團的掌舵人李老也會出席，他近年來深居簡出，這次露麵很難得。李老與已故的謝老爺子有些交情，或許可以借此機會……”
    林秘書的話點到即止，但謝沉聽懂了。這是在提醒他，可以利用這層早已淡薄的關係，為謝家爭取一絲喘息之機，或者，至少打探點風聲。
    他透過鏡子，看向林秘書。這位江臨最得力的助手，永遠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不出任何個人情緒。但謝沉敏銳地察覺到，林秘書今天的話，似乎比平時多了一點點，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指引？
    是江臨授意的？還是林秘書自己的判斷？
    謝沉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應道：“知道了。”
    妝容發型打理完畢，謝沉看著鏡中的自己。煙灰色的西裝將他身上那股桀驁磨平了些許，顯得矜貴而疏離，配上他刻意放空的、沒什麼情緒的眼神，倒真像個被豪門圈養、失了鋒芒的金絲雀。
    他很滿意這個效果。
    傍晚，江臨回來接他。
    看到謝沉這身打扮時，江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眼神深沉，依舊沒有任何評價。他隻是走上前，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替謝沉整理了一下其實並不需要整理的領帶結。
    指尖偶爾擦過謝沉頸側的皮膚，帶著微涼的觸感。
    謝沉身體僵硬，強迫自己沒有躲開，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方便他的動作，垂著眼睫，一副溫順模樣。
    “很好。”江臨低聲說，不知是指領帶，還是指他的配合。
    去往李宅的車程中，兩人依舊無話。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謝沉偏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初上，斑斕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能感覺到身側江臨的視線，如同實質，落在他側臉上，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審視的重量。
    他心底冷笑。看吧，盡管看。看這具順從的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顆恨不得與你同歸於盡的心。
    李宅是座頗有年頭的西式莊園，低調中透著底蘊。宴會廳內，氣氛比昨晚的慈善晚宴更顯私密，但也更凝重。在場的無一不是城中真正的權貴核心。
    當江臨攜著謝沉出現時，依舊吸引了不少目光。隻是這次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深意和探究。顯然，昨晚江臨一擲千金為“嬌妻”拍下古董茶具的消息，已經在這個圈子裏傳開了。
    ps:一定要看作者的話，這是我提前發文的動力，給你們分享一下我離譜的夢。真的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