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車門輕響，冷冽的聲音傳來：“我沒時間聽你們在這談情說愛。”
    主樓廊簷下的燈光斜斜打在他臉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輪廓，藍色的長發攝人心魄，眼角的紅痣在陰影裏若隱若現。
    玖的目光徑直落在江挽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江二小姐還有心思在這會情郎？”
    他抬腳上樓，眼角的紅痣微微跳動，輕蔑的眼神掃過林澤瑜。
    房間內，玖拿出一個青銅小鼎，鼎身刻著繁複的蠱紋。
    他將鼎推到江挽麵前：“滴三滴指尖血。”
    江挽沒猶豫，三滴血落入鼎中。
    玖接過鼎，咬破自己的指尖，滴入鼎中與江挽的血融合在一起。
    他走到床邊，蘸了血點在了江晏時的眉心、心口和掌心。三處皮膚立刻泛起淡淡的紅痕，像有蟲子在皮下鑽動。
    江晏時的眉頭蹙起，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拿去煮了，滾了就端來。”玖從包裏拿出一株草藥，葉片呈深紫色，根莖處纏著細密的銀絲。
    “好。”
    江挽接過草藥，指尖觸到葉片時，草葉竟微微收縮了一下。
    她轉身往外走，“張媽，煮一下這藥，滾了就可以端來。”江挽將草藥遞給張媽。
    張媽連連點頭，捧著草藥快步下樓。
    三五分鍾後，張媽端著藥碗進來。
    玖接過藥碗，又一次咬破指尖，滴了幾滴血進藥裏，藥湯瞬間翻滾起來。
    他捏開江晏時的嘴，動作粗魯地將藥湯灌了進去。江晏時嗆了幾聲，藥汁順著嘴角流到頸間，打濕了那枚安神玉。
    “哢嚓——”一聲輕響，玉上裂開一道細紋，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蟲從裂縫裏爬出來，隻有指甲蓋大小，頭上長著兩根細長的觸須。
    她在書上見過，正是安魂蠱的蠱蟲，怎麼會在安神玉裏？
    小蟲剛爬出玉麵，就被玖捏住。它在他指尖瘋狂扭動，發出尖銳的嘶鳴，卻很快不動了，化作一灘黑色的膿水。
    玖甩了甩手，轉身走到江挽麵前，俯身靠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帶著血腥味噴在她的耳廓上：“蠱解了。”他的聲音很輕，“江挽，你可以準備準備做新娘了。”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江挽走到床邊，她伸手想擦掉江晏時嘴角的藥漬，目光卻落在了他頸間的安神玉上。
    不對勁。
    她拿著玉仔細看著，玉上沒有江家特有的雲紋，也沒有溫潤的光澤，這根本不是原來那塊安神玉。
    江挽心下一沉，取下了那塊玉，捏在手上反複摩挲。
    有人換了玉？！
    江挽捏著那枚玉佩走出房間，“張媽，去把所有照顧我哥的人叫來正廳，尤其是能自由進出他房間的人。”
    張媽臉色微變，連忙點頭：“是，小姐，我這就去。”
    ……
    沒過多久，張媽便帶著四名下人走進正廳。
    江挽坐在真皮沙發裏，將桌上的青瓷杯隨手推到一邊，將那枚玉佩放在了桌上。
    一隻通體暗紅的百足蟲正趴在她的肩頭，細長的足尖輕輕搭在她身上。
    “小姐，這幾位就是常去少爺房間的。”張媽站在一旁低聲解釋，“小李負責每日打掃臥室，小劉三餐送藥，小王隔天上樓收換洗衣物，小陳每天去書房整理打掃。”
    江挽目光緩緩掃過麵前四人，“家裏今天亂糟糟的。”她開口，聲音平靜，“你們也應該聽到了些動靜。”
    四人沒敢接話，廳裏隻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哥中了蠱。”她話音剛落，四人齊刷刷抬起頭，臉上情緒各有不同。
    “他貼身戴的玉佩，被換成了這個。”她的目光掃過桌麵的玉佩，語氣輕佻：“這塊玉裏麵藏著蠱蟲，江家還有這種能人，出來讓我認識一下。”
    “小姐！我絕對沒有換玉啊，少爺的玉我怎麼接觸的到！”小李哭喊起來。
    江挽勾了勾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洗澡遊泳的時候，我哥都會把玉摘下來放在玉盒，這在江家不是什麼秘密。”
    她指尖輕點沙發扶手：“自己承認吧，我可以讓你少受點痛苦。”百足蟲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緒，輕輕晃了晃觸須。
    “不是我！我打掃時從不動少爺東西！”小劉連忙擺手，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我也是！放衣物我都是快進快出，哪敢停下來碰少爺的東西！”小王跟著喊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小陳天天去書房和臥室，說不定就是她！”
    小陳猛地抬頭：“你胡說！我進出臥室書房少爺都在的！”
    江挽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牆上的歐式掛鍾上，時針正緩緩向十一點靠近。
    她放下茶杯，茶杯和台麵接觸，發出一聲輕響，四人立刻噤聲，隻剩下壓抑的啜泣。
    江挽抬手摸了摸肩頭的百足蟲，“還有十分鍾。”她掃了眼掛鍾的指針，語氣輕飄飄的：“沒人承認的話，那我隻好一起殺了。”
    “殺”字一出，小李突然指著小王尖叫：“是她！我昨天早上打掃時，”看到她在臥室門口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