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攥緊了手指，她抬眸看向裴瑾舟，“怎樣才可以放過我哥？”
    “嫁給我。”裴瑾舟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繼續說道：“我立刻就讓玖去江家解蠱。”
    “裴總胃口真大。”江挽的聲音冷淡，她站起身，“你想要的不過是江家的產業，何必大費周章娶我？江家的養殖基地、毒蟲供應鏈、基因培育庫、所有我都可以做主給你。”她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痛楚，“隻要你放過我哥。”
    裴瑾舟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挑眉看著她，“江晏時為了江家籌謀多年，他會願意你就這麼……”
    “他願意。”
    “他不可能犧牲我來保全江家。”
    裴瑾舟低低地笑出聲，煙蒂在水晶煙灰缸裏被按滅，“兄妹情深真是感人。”他站起身，走到江挽麵前，他身上清冽的雪鬆味混雜著煙味撲麵而來，“可惜，我要的是你。”
    “看來我和裴總沒什麼好談的了。”江挽說完轉身就要走，手剛觸到把手，身後便傳來裴瑾舟慢悠悠的聲音。
    “江二小姐就這麼走了，看來已經有了解蠱之法。”
    江挽的腳步頓住，她緩緩轉過身，眼神裏帶著探究。
    “讓我猜猜——是林家的噬蠱蛛？”
    她的臉色微變，指尖不自覺地蜷縮起來。裴瑾舟將她細微的反應盡收眼底，語氣愈發輕快：“你的情郎有沒有告訴你，噬蠱蛛隻能以蠱換蠱，並不能解蠱。想要替換安魂蠱就得用另一種更凶猛的蠱蟲來承載毒性。”
    “你想說什麼？”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慌亂。
    “你猜他會用什麼蠱？”裴瑾舟盯著她，眼神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聽說他近日和沈家走的很近，沈家可是有件壓箱底的寶貝——夜啼。”
    ”夜啼”兩個字狠狠紮進江挽心裏，她聲音發顫，“他不會的。”
    “你以為他就不想要你江家的勢力？”裴瑾舟的聲音在書房裏回蕩。
    “夜啼可是無解的，每日淩晨中蠱者都會嚐到萬蟻噬心，骨骼寸寸裂開的滋味。中過夜啼的人，三個月內多數都撐不住自盡了，能熬過去了，最後也都成了行屍走肉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你的情郎真是狠心啊。”
    江挽隻覺得渾身發冷。
    裴瑾舟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遞給她一個首飾盒。
    江挽接過打開來，那是一枚滿月狀的和田青玉佩，玉質溫潤，邊緣雕刻著繁複的雲紋。
    裴瑾舟眼眸裏有一絲不舍，隨後目光落在她身上，“拿著它，以後裴江兩家就是一體的，安魂蠱我自會幫他解。”
    江挽看著那枚玉佩，心裏一片荒涼。
    ……
    江挽的車緩緩駛入江園，主樓的台階上亮著暖黃的燈。
    林澤瑜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江挽撐著傘走下來，她沒有立刻走上台階，而是站在雨裏眼神空洞地看著他。
    林澤瑜快步走下台階，想接過雨傘為她撐傘，目光掃過她手上的首飾盒。
    “你選擇了他？”
    林澤瑜的質問剛要落下，卻怔住了。
    江挽哭了。
    眼淚瞬間蓄滿眼眶，不堪承重地滑了下來，大顆大顆地砸進了林澤瑜心裏。
    江挽透過淚幕，朦朧地看著林澤瑜的輪廓，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打算用夜啼換走我哥體內的安魂蠱。”
    林澤瑜如遭雷擊，惱羞成怒，厲聲吼道：“誰告訴你的！裴瑾舟？！”
    “是，還是不是。”
    林澤瑜臉色發青，嘴唇蠕動，卻沒說話。
    江挽早已經得到了答案，她閉上了眼睛，越過他往樓內走去。
    林澤瑜上前一步攔住了她：“這隻是一個權宜之計，夜啼隻是、隻是會讓人受點折磨，神誌不清而已。”
    林澤瑜緊緊抓住江挽：“夜啼隻是會在晚上發作一小會兒，你和我在一起，我們可以……”
    “一小會兒？”江挽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是萬蟻啃噬骨髓的疼，你讓我哥怎麼熬？等到他撐不住自盡那天？”
    “都會有辦法的。”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你相信我阿挽，裴瑾舟他心思深沉，他接近你一定有別的目的。”
    她安靜地聽完他的話，許久之後，她怔怔問道：“裴瑾舟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呢？”
    林澤瑜上前一步，想把她帶進懷裏，卻被江挽側身避開。“你相信我，這隻是權宜之計。”
    她擦拭了眼淚，聲音輕飄的有些微顫，“我差一點就要相信你了。”
    “放開。”江挽抓著林澤瑜的手，用力推開，她聲音空洞得仿佛靈魂已經被抽幹：“我原以為你和裴瑾舟是不同的。”
    江挽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夾雜著令人心酸的哽咽，“我竟然忘了你們血脈相連，懷瑾握瑜，你們真不愧是兄弟。”
    林澤瑜當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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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8日多雲
    她來找我了。
    她說江家的產業都可以給我。
    傻瓜，我要江家的產業幹嘛。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