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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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宴拿到被沒收的手機,他第一時間開機,看見無數個未接來電和短信,他立刻回撥鄒煦陽的號碼,依舊是關機狀態。
不再猶豫,司宴訂了最早一班前往鄒煦陽老家的機票。
飛機落地時,已是深夜,司宴沒有絲毫停留,直接打車前往鄒煦陽家所在的縣城。
司宴在天蒙蒙亮時,站在那扇略顯陳舊的門前,他竟有些緊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淩亂的衣著,按響了門鈴。
門內傳來腳步聲,門被打開一條縫,鄒媽媽蔡淑芬看清門外站著的是司宴時,臉上露出驚愕和一種複雜的情緒。
“是你啊?”蔡淑芬的聲音有些冷硬,她沒有半點開門的意思,“這麼早,有什麼事?”
“阿姨,您好。”司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恭敬,“我來找煦陽,他在家嗎?我聯係不上他。”
蔡淑芬的臉色更沉了幾分:“他不在,你回去吧,以後也別再來找他了。”說著就要關門。
司宴伸手抵住門板,語氣有些急切:“阿姨,我知道他在家,請您讓我見他一麵,我有話必須當麵跟他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蔡淑芬的聲音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就是因為你,煦陽回來這些天就跟丟了魂似的,我們好好的兒子,怎麼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氣得說不下去,眼眶卻紅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屋裏其他人。鄒爸爸鄒兆年也走了過來,臉色同樣不好看,他站在妻子身後,看著司宴,眉頭緊鎖:“小司啊,我們家煦陽跟你不是一路人,之前我們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就絕不能看著他往歪路上走,你請回吧,以後別再打擾他了。”
司宴鞠了一躬,說:“叔叔,阿姨,我和煦陽是認真的。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理解和祝福。”
“祝福?”蔡淑芬冷笑一聲:“祝福什麼?祝福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你讓我們老鄒家的臉往哪兒擱?讓街坊鄰居怎麼看我們?我告訴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吵吵什麼呢?一大清早的。”一個略帶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鄒爺爺鄒振興披著外套走了出來,他看了看門口僵持的幾人,目光最後落在司宴身上,帶著審視。
“爸!”蔡淑芬情緒略有點激動,“就是他!就是他把咱們煦陽帶壞的!現在還敢找上門來!”
鄒振興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走到門口,看著司宴,語氣平和:“小夥子,司宴是吧?”
“是的,爺爺。”司宴恭敬地回答。
“嗯,”鄒振興點了點頭,“我聽煦陽提起過你。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老頭子本來不想多管。但是,”他話鋒一轉,抽了一口老煙:“你也看到了,煦陽爸媽反應很大。這在我們這小地方,確實不是件能被輕易接受的事。你讓煦陽為了你,跟家裏鬧翻,背負這些壓力,你覺得,這是對他好嗎?”
司宴迎上鄒振興的目光,眼神坦誠而堅定:“爺爺,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對煦陽是真心的。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不讓他受委屈,我這次來,就是希望能親自向叔叔阿姨表明我的態度和決心,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認可。如果你們暫時無法接受,我也尊重,但請不要因此否定煦陽,更不要逼他做出痛苦的選擇。”
他這番話說的誠懇,鄒振興沉默了片刻。
但蔡淑芬卻完全聽不進去,一想到兒子可能要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以後可能要麵對無數異樣的眼光和指指點點,甚至可能因此毀掉原本平靜順遂的人生,她就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你閉嘴!花言巧語!”蔡淑芬指著司宴,情緒失控,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你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們鄒家不歡迎你!我絕不會讓我兒子跟你走!除非我死了!”
她越說越激動,她身體晃了一下,抬手捂住胸口,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淑芬!”
“媽!”
鄒兆年和鄒煦陽同時驚呼出聲。
司宴也反應極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和鄒兆年一起扶住了軟倒的蔡淑芬。
“快,叫救護車!”鄒振興喊道。
一時間,鄒家亂作一團。鄒煦陽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又看了看臉色同樣凝重的司宴,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蔡淑芬被緊急送往縣醫院,所有人都跟了過去。
醫院的走廊裏,急救室的燈亮著,鄒兆年焦急地踱步,鄒煦陽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雙手緊緊交握,司宴沉默的站在不遠處。
過了許久,急救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愛人她怎麼樣?”鄒兆年立刻衝上前問道。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絕對不能再受刺激了。”醫生交代完後就走開了。
眾人都鬆了口氣,但心情依舊沉重。
蔡淑芬被推進了病房,還沒有醒來。鄒兆年守在床邊,看著妻子蒼白的臉,重重地歎了口氣。
鄒煦陽走到病房外,坐椅子上捂著臉,他從未像此刻這樣絕望和無助。
司宴走到他身邊,想伸手碰碰他,卻又猶豫地停在了半空。
“對不起。”司宴的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無力感。
鄒煦陽沒有抬頭,隻是悶悶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不怪你,是我的錯…我不該…我不該喜歡你的。”
司宴的拳頭猛地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現在不是強硬的時候,他不能逼鄒煦陽,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刺激躺在病床上的蔡淑芬。
他站起身,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鄒煦陽,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醫院走廊。
蔡淑芬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淑芬啊,”鄒振興走到床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聲音平和,“感覺好些了嗎?”
鄒兆年幫忙把病床調高了一下,讓媳婦半躺著。
蔡淑芬沒什麼反應,隻是喃喃道:“爸,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好好的兒子,怎麼就…”她有點說不下去又開始哽咽。
鄒振興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難受,當媽的,哪個不是望子成龍,成家立業的?”
這話說到了蔡淑芬的心坎裏,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可是淑芬啊,”鄒振興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穩,“咱們生氣、反對,甚至像剛才那樣把自己氣倒,為的是啥?說到底,不還是為了煦陽能好嗎?”
蔡淑芬抽泣著:“我就是為了他好,他才多大?懂什麼?他這樣以後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好,怕他走彎路,怕他以後抬不起頭。”鄒振興的聲音不急不緩,“咱們這小地方,閑言碎語是多,可淑芬啊,你想過沒有,咱們活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自己活,還是為了別人的眼光活?”
蔡淑芬終於轉過頭,聲音沙啞帶著哭腔:“爸!我不是在意別人的眼光!我是怕他以後受苦!兩個男人,這算怎麼回事啊?將來老了怎麼辦?連個孩子都沒有!到時候誰照顧他?他要是被人欺負了,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我一想到這些,我就…”她越說越激動,呼吸又有些急促起來。
鄒兆年連忙上前安撫她。
鄒振興等她情緒稍微平複,才繼續說道:“你的擔心,爸都明白,可你看看陽陽現在的樣子。”
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硬要把他跟司宴分開,他就能好了?就能如你的願,將來娶妻**,過上你覺得正常的日子了?淑芬,強扭的瓜不甜,你把他逼狠了,萬一他出了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啊!”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蔡淑芬心上,心髒一陣抽痛。
“那個司宴…”鄒振興頓了頓,“我看這孩子,不像是玩弄感情的人,他大老遠跑過來,站在咱們家門口,態度也算誠懇。他說他會保護陽陽,不讓陽陽受委屈。這話是真是假,雖然咱們現在沒法斷定,但是咱們,給孩子,也給那個司宴一點時間,行不?”
鄒振興看了一眼兒媳,語重心長:“路是孩子自己選的,酸甜苦辣,都得他自己去嚐,咱們做長輩的,能在旁邊看著,在他摔跤的時候扶一把,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他個家,就夠了,你把他往外推,不就是把他往絕路上逼嗎?”
蔡淑芬聽著公公的話,想著兒子痛苦的模樣,最終歎了一口氣,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此刻,聽著公公理智的分析,她開始動搖了。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點了一下頭,淚水再次湧出,但這一次,似乎多了幾分無奈和妥協。
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啞聲說道:“我累了,想再睡會兒。”
鄒振興知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他點了點頭:“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別多想,身體要緊。”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沉默的兒子,示意他照顧好蔡淑芬,然後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