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鄒煦陽提著兩個大大的保鮮盒回到宿舍。人剛進門正癱在床上玩手機的趙梓航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湊過來鼻子使勁嗅了嗅：“我去！什麼味兒這麼香？醬牛肉？”
    吳浩也從書桌前猛地轉頭，眼睛放光：“還有餅幹！阿姨做好吃的了？”
    “那必須的，我媽說上次你們沒去成，特意讓我帶給你們的。”鄒煦陽笑著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一盒是切得厚薄均勻、醬香濃鬱的牛肉，另一盒是金黃酥脆的曲奇餅幹。
    “阿姨萬歲！”趙梓航和吳浩歡呼一聲，立刻撲了過來，也顧不上洗手，直接上手各拿了一大片牛肉塞進嘴裏，才說道“唔…太好吃了！比外麵賣的好吃一百倍！”
    “煦陽！替我們謝謝阿姨！”吳浩幸福地眯起眼，又抓起幾塊餅幹，“這餅幹絕了！”
    歐文也從外麵回來，一進門就被這陣仗吸引，加入搶食行列。
    鄒煦陽看著室友們的樣子：“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醬牛肉我媽放了不少，管夠！”
    歐文更是直接豎起大拇指：“阿姨的手藝絕了！比我媽強多了！”
    下午的理論課，鄒煦陽到得早，占了兩個相鄰的座位。司宴進來時，他正咬著筆帽對著一道題皺眉。
    司宴在他旁邊坐下，瞥了一眼他的習題冊。
    “這題不會？”司宴聲音平淡。
    鄒煦陽垮著臉：“有點繞。感覺條件給得怪怪的。”
    司宴拿過他的筆，在草稿紙上點了點：“這裏，你慣性思維了。這個參數不是直接用的，需要先轉換一下。”
    他三兩下劃出重點，言簡意賅地解釋了幾句。
    鄒煦陽茅塞頓開，一拍腦袋：“哦！對哦！我怎麼沒想到！”他接過筆，刷刷刷開始演算，嘴裏還念叨，“謝謝啊！”
    司宴沒應聲，繼續拿出自己的書看了起來。
    下課鈴響，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趙梓航湊了過來“煦陽，走，吃飯去！”
    鄒煦陽喊上司宴，三人結伴而行，走出教學樓，遠遠就看見吳浩和歐文兩人早早的在等著他們。
    去到食堂，幾個人坐一桌，鄒煦陽會把自己餐盤裏不愛吃的青椒很自然地夾到司宴盤子裏，因為他發現司宴好像不怎麼挑食，然後順勢從司宴那裏撈走一塊排骨：“交換交換！”
    司宴隻是皺眉看了他一眼，但並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吃完飯，幾人溜達著往回走。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趙梓航和吳浩爭論著晚上遊戲開黑用什麼戰術，歐文在旁邊偶爾插一句。
    鄒煦陽和司宴稍微落在後麵一點。鄒煦陽一邊走一邊問司宴：“晚上幹嘛？圖書館？”
    “嗯。”司宴應道，“有點資料要查。”
    “那一起唄，”鄒煦陽很自然接話，“我作業也還沒做完，正好去蹭個安靜地方。”
    司宴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鄒煦陽立刻補充：“放心，不吵你。我戴耳機。”
    “隨你。”司宴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平淡，但也沒拒絕。
    晚上圖書館，兩人果然找了個靠窗的安靜位置。鄒煦陽攤開圖紙和工具，真的戴上了耳機，埋頭畫圖，偶爾咬著筆頭皺眉思考，或者拿著尺子比劃。
    司宴則對著筆記本電腦，手指快速敲擊鍵盤，查閱著外文文獻，神情專注。
    安靜的氛圍裏，隻有書頁翻動、鍵盤輕響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鄒煦陽畫得脖子有點酸，抬起頭活動了一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司宴。
    暖黃色的光線勾勒著司宴清晰的側臉輪廓，眼神專注地盯著屏幕。
    鄒煦陽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點渴，他輕輕碰了碰司宴的胳膊，壓低聲音：“我去買水，你要不要？”
    司宴從屏幕前抬起頭，他看了一眼鄒煦陽，應了一聲：”嗯。”
    “哦，行。”鄒煦陽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沒過多久，他拿著兩瓶水回來，將其中一瓶輕輕放在了他手邊。
    司宴打字的手指頓了一下，目光從屏幕移到那瓶水上，停留了兩秒，然後低聲說了句：“謝了。”
    “客氣。”鄒煦陽擰開自己那瓶喝了一大口，重新坐下，戴上耳機，繼續完成他的作業。
    司宴看著那瓶水，拿起水瓶擰開，也喝了兩口，才繼續查錄著文獻。
    窗外的夜色漸濃，圖書館裏的燈光溫暖而安靜。兩人各自忙碌，互不打擾，卻又奇異地構成了一種和諧的氛圍。
    圖書館閉館的音樂聲輕柔地響起，兩人這才從各自的專注中回過神來，開始收拾東西。
    “搞定！”鄒煦陽長舒一口氣，把畫好的圖紙小心卷好，臉上帶著完成任務的輕鬆笑意，“你呢？弄完了嗎？”
    “嗯。”司宴合上筆記本電腦，動作利落地將其收入背包。
    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晚風微微帶著涼意，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鄒煦陽側過頭來：“哎，多虧你下午給我講那道題，不然我今晚圖紙肯定畫不完。”
    司宴雙手插在褲袋裏，目視前方，聲音在夜風裏顯得有些清淡：“小事。”
    “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可是大事。”鄒煦陽繼續說道：“下次請你喝東西？外麵那家新出的那個芒果冰沙好像不錯。”
    路燈的光線在司宴深邃的眼睛投下細碎的光點，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揚了下下巴，示意前麵：“到了。”
    宿舍樓門口，趙梓航和吳浩正有說有笑的往外走著，看樣子是準備去便利店宵夜。
    “喲，兩位大神回來了？”趙梓航調侃道：“我們還以為你們要徹夜寒窗苦讀呢。”
    “苦讀什麼，剛做完正經事。”鄒煦陽笑著問：“你倆這是又要去給便利店？”
    “餓了啊！學習也是消耗體力的！”吳浩理直氣壯，然後看向司宴，“司宴，一起去唄？泡麵火腿腸管夠！”
    鄒煦陽白了吳浩一眼，明明是打遊戲……
    司宴冷淡的回答：“不去。”
    ”煦陽呢？”
    “我也不去了，累。”
    “行吧，那我們先走了！”趙梓航和吳浩也沒多勸，嘻嘻哈哈地走了。
    鄒煦陽和司宴一前一後走上樓梯。到了分岔路口，鄒煦陽問到：“明天早課，占座？”
    這幾乎成了他倆之間不成文的約定，誰先去就占兩個相鄰的位置。
    “嗯。”司宴應了一聲，說完就往另一邊的方向走去。
    “行，那明天見。”鄒煦陽也自己的宿舍走去。
    鄒煦陽回到宿舍，把圖紙放好，心情頗好地哼著不成調的歌。歐文抬頭看他：“喲~心情不錯啊？圖書館約會去了？”
    “約什麼會，我們這是去學習。”鄒煦陽白了他一眼，拿起洗漱盆，“倒是你，浩子他們去便利店了，你怎麼沒去？”
    “減肥。”歐文答道，又埋首於書本。
    第二天早上，鄒煦陽踩著點衝進教室，果然看到司宴旁邊給他留了個空位。他快步走過去，一**坐下，喘了口氣：“差點遲到……還好趕上了。”
    司宴翻過一頁書，沒應聲。
    講台上老師開始講課，鄒煦陽攤開筆記本，偶爾探過頭去看看司宴清晰工整的筆記，再低頭飛快地補充自己的。
    幾天後，鄒煦陽去老師辦公室交材料時，無意間看到桌上攤開的學生信息登記表。他的目光掃過那一串數字，心裏默默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