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的行動信息傳來。線報鎖定了一個灰鴿子的臨時窩點，在舊工業區錯綜複雜的廢棄管道網絡深處。時間緊迫，方一凡希望我和舒懷能一同前往現場，利用我們的專業設備第一時間獲取可能轉瞬即逝的線索，特別是針對那神秘魔紋的關聯物證。
    舊工業區彌漫著鐵鏽、機油和腐爛垃圾的混合氣味。巨大的廢棄廠房像沉默的巨獸，管道如扭曲的黑色血管在其間攀爬交織。方一凡帶著兩名便衣警員在約定地點接應我們。
    “裏麵地形複雜，像迷宮。窩點在主蒸汽管道檢修通道深處，廢棄很久了。”方一凡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鏽跡斑斑的鋼架和陰影，“線人說看到”屠夫”的手下在裏麵活動，可能有”貨”臨時存放。動作要快，但保持安靜。”
    我們跟著他，鑽進一個直徑約一米五的鏽蝕管道入口。裏麵一片漆黑，隻有頭盔上的射燈劃破濃重的黑暗，照亮管壁上凝結的黑色油汙和厚厚的灰塵。空氣渾濁悶熱，裏麵彌漫著更濃烈的黴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臊氣，腳下是濕滑的淤泥。
    管道七拐八繞，深入地下。這裏太安靜了，隻有我們的呼吸聲和踩在淤泥裏的輕微聲響。突然，前方傳來像是什麼東西被拖拽摩擦的聲音！
    方一凡立刻抬手示意停下，所有人屏住呼吸，關閉了射燈。黑暗中，那拖拽聲更清晰了，還夾雜著幾聲含混不清帶著不耐煩的咒罵，似乎來自兩個不同的人。
    “媽的……這死沉……快到了……”
    “……催命啊！輕點……別**留下印子……”
    聲音來自前方一個岔路口。方一凡用手勢指揮，兩名警員悄無聲息地包抄過去。我和舒懷緊跟在方一凡身後，貼著冰冷的管壁向前移動。
    岔路口內部空間稍大，像一個小型中轉室。兩盞應急燈發出慘淡的紅光，勉強照亮。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感到不適。
    兩個穿著髒汙工裝身形彪悍的男人，正將一個用黑色厚塑料布包裹的長條形物體，粗暴地往一個半人高鏽跡斑斑的金屬檢修櫃裏塞。塑料布沒有完全裹嚴，一頭露了出來——是一隻慘白的已經開始浮現屍斑的腳，腳踝上還沾著暗紅色的汙跡。
    地上散落著幾個揉成一團的空藥劑袋，還有一支空塑料水瓶——和在後巷“旅人”屍體旁發現的情形出奇相似。
    “警察！別動！”方一凡厲喝一聲，他和兩名警員即刻出動。
    那兩人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反應極快，怪叫一聲，反手從後腰抽出一把布滿褐色汙跡的砍刀，不管不顧地就朝衝在最前的警員劈去，動作凶悍野蠻，帶著街頭亡命徒的狠厲。
    “狗**！”方一凡怒吼，側身避開刀鋒，電擊棍狠狠戳在對方肋下！那人慘叫一聲抽搐倒地。另一人則趁機轉身，像受驚的老鼠般朝著管道深處沒命地逃竄。
    “追！”方一凡留下一個警員控製倒地的凶徒並看守那可怕的“貨物”，帶著另一名警員和我、舒懷，緊追過去。
    管道內追逐戰瞬間爆發。逃跑者熟悉地形，在黑暗中像條泥鰍般滑溜。警員幾次差點抓住他的衣角，都被他甩脫。他拐進一條更狹窄的支管。
    “小心！”方一凡提醒。這條支管盡頭似乎是個死胡同，堆滿了廢棄的濾網和破損的閥門部件。
    逃跑者眼看無路，眼中凶光畢露。他突然從一堆破爛中抽出一根鏽蝕的撬棍，吼叫著反身朝追在最前的警員當頭砸下，那警員躲閃不及，隻能抬臂格擋。
    “嘭！”一聲悶響，伴隨著警員的痛哼。
    就在這瞬間，舒懷不知何時從隨身裝備箱裏取出一支小巧的筆，對準了那揮舞撬棍的凶徒眼睛，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按鈕，一道極其刺目、如同微型閃電般的藍白色強光驟然爆發，精準地射進凶徒的瞳孔。
    “啊——！”凶徒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撬棍脫手飛出，砸在管壁上發出巨響。他捂著眼睛，像是被超高溫瞬間灼傷，痛得滿地打滾。
    方一凡和另一名警員立刻撲上將其製服，動作幹淨利落。
    “你怎麼樣？”方一凡看向受傷的警員。那警員臉色蒼白，左臂無力地垂下，小臂明顯變形，看上去是骨折了。
    “沒事……隊長……”警員咬著牙。
    方一凡迅速呼叫支援。舒懷則已蹲下身，快速檢查那凶徒眼睛，眉頭緊鎖。他剛才使用的微型光筆顯然威力超乎尋常。
    我則強忍著惡心和心跳加速帶來的不適，將注意力投向剛才逃跑者抽撬棍的地方。在應急燈的紅光下，一個被半掩在油汙濾網下的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扁盒，邊緣刻著幾乎與盒體同色的紋路。紋路的風格扭曲，詭異，與屍體上發現的魔紋，在核心結構上相仿。
    “舒懷！”我低呼，指向那個黑盒。
    舒懷立刻過來，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和物證袋將黑盒取出。他拿出便攜式光譜儀快速掃描，屏幕上的波形劇烈跳動，顯示出異常複雜的未知元素組合。
    “高能量反應……結構未知……這紋路……”舒懷有些震驚，他迅速掏出手機，調出之前屍體魔紋的掃描圖進行快速比對，“……高度關聯！這盒子很可能與那魔紋同源！”
    就在這時，被灼傷眼睛的凶徒在劇痛中歇斯底裏地叫喊起來，聲音充滿了恐懼：“……盒子！你們不能動那盒子！”屠夫”……”屠夫”會剝了我們的皮！他會把我們都……吃了！像吃那些”貨”一樣！啊——！”他因劇痛和恐懼再次**。
    “吃？”方一凡抓住關鍵詞，“”屠夫”吃”貨”？說清楚！”
    但凶徒已經痛得近乎昏厥，隻會語無倫次地重複：“……怪物……他是怪物……別吃我……”
    支援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但在這肮髒的管道深處，凶徒那充滿恐懼的喊叫，舒懷手中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未知黑盒，以及“屠夫”可能食人的駭人暗示，都像一把把飛刀，劃破了灰鴿子案件表麵那層“器官黑市”的偽裝，露出了其下更為神秘的內核。
    “我分析了這次的”貨物”XD01和之前帶魔紋的屍體SP01的血樣數據，並沒有一致的地方，反而是那被抓回來的小弟，血液裏的某種物質和SP01是同源的，就叫它魔氣碎片吧，而且該物質對那黑盒會產生一定的反應，所以那黑盒很可能是某種監控載體。”
    幾天後我和舒懷對現場的生物分析報告出來了。
    “我們對嫌疑人的審問剛開始，他還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就突然抽搐著口吐白沫，像一種中毒反應，沒幾秒鍾人就沒了！所以可以推測灰鴿子其實是受別人控製的一個組織，我想那幕後黑手控製他們方法便是舒博士說的這魔氣碎片。”
    “不過，我提純了這魔氣碎片，它的結構異常複雜，對宿體的要求很高，所以肯定經過了很深度的改良才能像現在這樣在人體共存，並且可以被精準控製，否則常人接觸到以後很快就會死亡。”舒懷接著分析。
    “那就是說這些非人之物的存在時間遠超我們的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