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合影的秘密:王振海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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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川的電話還在耳邊回響,那行“他沒死,別信檔案”的字像釘子一樣紮進陳鋒腦子裏。他站在法醫中心走廊,手裏的證物袋沒放下,另一隻手已經撥通了市局檔案科的外線。
“查一個名字,王振海妻子,1998年前後戶籍有沒有變更記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係統裏沒有登記。”
“查王浩母親。”
“家屬信息全部加密,權限不夠。”
陳鋒掛了電話,轉身進了痕檢室。趙大川正把簽到簿的照片導進電腦,屏幕亮起,泛黃的紙頁上兩行字清晰可見:**王振海,20:00,簽到。老周,20:00,簽到。**
“碼頭東區執勤點,當天晚上隻有他們倆。”趙大川放大頁麵邊緣,“交接欄是空的,沒人接班。”
陳鋒盯著那兩個名字並列的樣子,腦子裏過著老周筆記本裏的句子——“王說可以保我,但要我閉嘴”。保?還是控製?
“這本子你從哪兒拿的?”
“檔案科地下室,一堆廢紙底下壓著的,編號被撕了,應該是故意沒歸檔。”
“放回去。”
“已經拍了,U盤在身上。”
陳鋒點頭,“別留痕跡。”
他轉身離開,直奔市局宣傳科舊資料庫。老周的筆記本裏提過“底片”,而照片衝洗記錄隻可能在當年負責影像歸檔的人手裏。他翻出1998年4月的衝洗清單,逐條核對時間。背景裏的吊機編號是HX-07,他在備注欄找到一行小字:“4月12日晨6:17,HX-07吊裝作業,宣傳科取景。”
正是“4·12案”當天清晨。
他拿著照片去了城西老居民區。門開了一條縫,老人眯著眼,看到照片時手抖了一下。
“這是王家老太太。”她聲音很輕,“那時候她兒子在碼頭當調度,天天早班。她總抱著孫子來接人。”
“這孩子是王浩?”
老人搖頭,“不是。王浩比這孩子大兩歲,這娃娃……”她忽然停住,盯著陳鋒左耳後,“你這兒,有塊斑。”
陳鋒沒動。
“和這女娃一模一樣。”老人低聲道,“她耳朵後麵也有這麼一塊。”
陳鋒心頭一沉。
“她後來搬走了,聽說人沒了。她男人……也不在了。”
“她姓什麼?”
“姓陸。老陸的陸。”
陳鋒走出那棟舊樓時天已經黑了。他站在街口,掏出手機翻出老周家屬檔案——陸姓,籍貫本地,丈夫失蹤後搬離。和眼前這個老太太對上了。
老陸的妻子,抱的是別人的孩子?還是……她根本不是老周的妻子?
他回到支隊,直接去了林悅的解剖準備室。林悅正把老周那件舊警服鋪在操作台上。
“我申請了紫外線檢測,流程走不通,隻能用教學設備。”
“什麼時候做的?”
“你去查檔案的時候。”
她打開燈,房間瞬間暗下來。陳鋒走近台麵,目光落在警服右肩內襯的縫線上。一道極細的紋路緩緩浮現,彎折成形——像一隻收翅的鳥,頭朝下,爪子勾在布料紋理裏。
“owl?”他低聲問。
“不是英文。”林悅搖頭,“就是個圖案。但線條太規整,像是用細針刺上去的,再用特殊染料浸過。”
她拍照存檔,又用棉簽輕輕擦拭痕跡邊緣,裝進證物袋。
“和王振海書房那幅字背後的壓痕,手法一樣。”陳鋒說,“不是巧合。”
“你懷疑老周是”夜梟”的人?”
“我不知道。”陳鋒盯著那圖案,“但他認識王振海,不止是同事關係。1998年4月12號,他們一起執勤,可老周日記裏從沒提過。”
林悅關掉紫外線燈,房間亮起白光。
“還有件事。”她從抽屜拿出一份檢測報告,“警服纖維裏檢出微量銫-137,和切割機、王浩船上的樣本一致。不是一次性汙染,是長期接觸。”
“他去過核電站廢棄區。”
“或者,接觸過從那裏出來的東西。”
陳鋒把照片拿出來,鋪在桌上。女人抱著孩子,王振海和劉建民站在一起,背景是HX-07吊機。
“這張照片拍完幾小時,”4·12案”就發生了。”他說,“老周當晚請假,王振海卻簽到了。他們一起執勤,然後呢?老周消失了幾天,回來就說”他們開始清人了”。”
林悅看著照片上王振海的臉,“他一直在布局。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王浩的母親姓陸,老陸的妻子也姓陸。老周筆記本裏寫”老陸說證據在貨櫃裏,HX開頭的”——HX-907貨櫃,就是五年前運放射物進核電站的那一個。”
“你是說……老陸沒死?”
“檔案說他失蹤,但沒人見過屍體。周明查過,7月20號那天,他和老周都排了夜班,可門禁記錄被刪了七分鍾。”
林悅沉默片刻,“如果老陸還活著,他知道什麼?”
“他知道誰在操控這一切。”
趙大川敲門進來,手裏拿著U盤。
“我把簽到簿的照片加密了,傳了一份到私人服務器。原件放回原處,沒人動過。”
“王振海辦公室最近有調檔案的記錄嗎?”
“有。三天前,他調閱了1998年碼頭執勤總表,但隻看了前半年。”
“他在確認什麼?”
“怕我們發現他和老周一起值過班。”
陳鋒盯著U盤,“把照片發給周明,讓他比對暗紋。我要知道這個標記在哪兒出現過。”
“現在?”
“就現在。”
趙大川點頭出去了。
林悅把警服重新封存,放進證物櫃。她回頭看著陳鋒,“你小時候在碼頭長大,是不是經常去HX-07吊機那邊玩?”
“記得一點。”陳鋒說,“我媽說我三歲前住在碼頭家屬區,後來搬走了。她從沒提過姓陸的人。”
“可照片上那個女人,抱得很緊。不是陌生人。”
“她可能以為我是她孫子。”
“為什麼?”
“因為王浩和我差不多大。如果老陸的兒子娶了王家女兒,孩子和我同齡……她看錯人了?還是……”
他沒說完。
林悅看著他,“你在想,你是不是也被換過?”
陳鋒沒回答。他拿起照片,對著燈看女人手腕上的鐲子。銀的,一圈小字刻得很淺。
“能放大看看嗎?”
林悅接過,用高倍鏡調焦。陳鋒湊近屏幕。
字跡慢慢清晰:**守一生,歸一人。**
“這是家傳的。”林悅說,“不是普通飾品。”
“王家老太太戴這個?”
“她兒子結婚時,親戚送的聘禮裏有一對銀鐲,說是傳給兒媳的。”
陳鋒猛地抬頭,“你說她兒子結婚?她兒子是誰?”
“王振海的弟弟。早年在碼頭工作,九十年代末失蹤了,沒立案。”
“王振海有個弟弟?”
“資料很少,隻知道他叫王濤,比王振海小五歲。最後一次出現是1998年6月,從碼頭值班室離開後就沒回來。”
陳鋒腦子裏轟地一聲。
老周寫:“老陸說證據在貨櫃裏,HX開頭的。”
HX-07吊機,拍下合影。
HX-907貨櫃,運放射物。
王濤,1998年6月失蹤。
老周,7月20日約見老陸,之後消失。
時間全對上了。
他掏出手機撥給周明。
“查王振海弟弟王濤的檔案,所有能調的記錄都翻一遍。特別是他最後幾天的行動軌跡。”
“你要找什麼?”
“看他有沒有接觸過HX-907貨櫃。”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這名字沒在係統登記,得手動查運輸日誌。”
“快點。”
他掛了電話,轉身對林悅說:“王振海不是一個人。他弟弟、老陸、老周,都在那條線上。照片不是紀念,是標記。標記誰在場,誰該被清除。”
林悅看著他,“那你呢?你為什麼在照片裏?”
“我不知道。”陳鋒聲音低下去,“但那個女人抱我,不是偶然。她以為我是王濤的孩子。可王浩是王振海的兒子,王濤的侄子。如果王濤沒結婚,孩子從哪兒來?”
“除非……王浩是你?”
陳鋒盯著她。
“調包。”林悅說,“用王家的孩子換走別人家的。你長在陳家,王浩長在王家。可你耳朵後的胎記,和那個女娃一樣。王浩臉上沒胎記。”
陳鋒呼吸一滯。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周明的聲音很緊:“查到了。1998年6月18日,王濤簽收過一份HX-907貨櫃的臨時通關單。兩小時後,貨櫃進入核電站東區。第二天,他再沒出現在碼頭。”
“然後呢?”
“還有個記錄——當天晚上九點,有人用王振海的權限,在係統裏添加了一條嬰兒登記信息。新生兒,男,暫定名:王浩。母親信息空白,父親欄寫的是王振海。”
陳鋒手指攥緊了手機。
“但這不是正式檔案,是內部備忘錄,第二天就被刪了。”
“可有人存了下來。”
“對。備份在老周的私人日誌裏。他寫:”他們用孩子換貨,用命填窟窿。王說,隻要我不說,就保我兒子活著。””
林悅看向陳鋒,“你明白了嗎?”
陳鋒沒說話。他低頭看著照片,看著那個被劃去臉的孩子。
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左耳後的胎記。
門被推開,周明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平板,屏幕上是一張放大的暗紋圖。
“我比對過了。”他說,“這個owl標記,和王振海書房”上善若水”四個字背後的壓痕,線條走向完全一致。同一個模具,同一個時間壓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