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匿名快遞的再臨:師父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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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的時候,陳鋒正站在走廊盡頭,指節抵著牆,盯著那條短信看了三秒。
“快遞已到前台,簽收碼8527。”
他沒動。走廊燈忽明忽暗,像是電路接觸不良。他低頭看了眼右耳的銀釘,還在。剛才在船上,他把另一隻放回了抽屜,現在隻戴著這一隻。
他按下對講機:“趙大川,去前台取個快遞。說是我的,簽收碼8527。別讓任何人碰,直接帶進痕檢室。”
“什麼快遞?”
“不知道。包裝看著像檔案袋,深灰色,沒寄件人。”
“你懷疑有問題?”
“王浩的船剛拖回來,我右耳的耳釘就被人拿去拍監控。現在又來快遞?”陳鋒聲音壓著,“不急,走流程。”
他轉身往物證科走,順手給林悅發了條消息:準備輻射檢測儀。
痕檢室門關著,趙大川已經在裏麵。快遞平放在不鏽鋼台麵上,外層裹著灰膜,像是防靜電包裝。他戴著手套,用鑷子輕輕挑開封口。
“包裝有塗層。”趙大川說,“不是普通塑料,有點像鉛膜,但薄。”
林悅站在旁邊,手持檢測儀靠近。屏幕數值跳了一下,停在0.3。
“銫-137。”她說,“量很小,和王浩船上提取的油漬樣本接近。不是新汙染,是殘留。”
陳鋒點頭:“拆開。”
趙大川用無靜電鑷子取出裏麵的東西。一本硬殼筆記本,紙張發黃,邊角磨損。下麵壓著一張照片,用透明袋封著。
“打字機打的。”趙大川翻了一頁,“字跡是後來手寫的,墨水不一樣。”
林悅接過照片,對著燈看。畫麵已經泛白,邊緣有折痕。背景是碼頭,兩艘舊貨輪靠岸,遠處有吊機。左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穿警服,一個穿西裝。警服那人年輕,但陳鋒認得出來——是王振海。西裝男側臉,輪廓熟悉,是劉建民。
女人站在右邊,懷裏抱著個男孩。男孩臉被劃了兩道,墨痕很深,像是用刀片刮過。
“這劃痕是後來加的。”趙大川用放大鏡看,“紙纖維翹起,不是印刷時的問題。”
林悅把照片放上多光譜掃描儀。機器嗡了一聲,畫麵在屏幕上重新成像。被劃區域顯出模糊輪廓。
“左耳後……”她調高對比度,“有塊不規則色斑。”
陳鋒湊近。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左耳後。那裏有塊胎記,從小就有,形狀像歪了的逗號。
“是他。”他說。
沒人接話。趙大川把筆記本遞過來。封麵沒有字,翻開第一頁,日期是1998年4月12日。
“老周的筆跡。”陳鋒說。
“但打字部分不是。”林悅指著段落,“字體是老式針式打印機,市局九十年代末用的那種。”
趙大川翻到最後一頁,空白。再翻,夾層裏有張小紙條,寫著一串數字:720-GL-04。
“什麼意思?”林悅問。
“7月20日。”陳鋒說,“老周總提那天。說是交接班,最後一班。”
“GL?”趙大川念著。
“老陸。”陳鋒聲音低了,“我師父的老搭檔。早年失蹤了,檔案都沒留全名。”
林悅看了他一眼:“你要查這個?”
“周明在嗎?”
“在網安室。”
陳鋒拿著筆記本出去,直接敲門。周明抬頭,正盯著三塊屏幕。
“又來活了?”
“解個密碼。”陳鋒把筆記本遞過去,“720-GL-04,可能是鑰匙。”
周明接過,敲了幾下鍵盤:“老係統備份還在,試試警校內部編號規則。”
屏幕跳轉,輸入關鍵詞。等了十幾秒,彈出一個加密文件夾。
“成了。”周明點開,“密碼匹配成功。”
文件夾裏是掃描件,一頁日記手稿。
陳鋒盯著屏幕。
“七月二十日,晚八點,約見老陸。地點:核電站廢棄區三號冷卻塔。帶底片。若我未歸,燒了它。別問,別查,交給能看懂的人。”
他手指在桌麵上敲了一下。
“底片呢?”
“沒提。”周明搖頭,“就這幾句。”
“為什麼是那天?”林悅站在門口,“1998年7月20日,有什麼事?”
沒人回答。陳鋒翻回前麵幾頁,老周的字跡越來越亂,像是匆忙寫的。
“4月12日……他寫”他們開始清人了”。”陳鋒念著,“5月3日,”老陸說證據在貨櫃裏,HX開頭的”……6月15日,”王說可以保我,但要我閉嘴”。”
“王?”趙大川問。
“王振海。”陳鋒合上本子,“他早就知道。”
林悅忽然說:“照片上的女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但她抱著你。”
陳鋒沒說話。他把筆記本放回桌上,手指劃過封麵。紙殼邊緣有磨損,像是常被人翻。
“趙大川,照片和筆記本做全項檢測。紙張、墨水、膠膜,全部建檔。”
“你要報備嗎?”
“不。”
“王振海那邊……”
“先不碰。”
他拿起複印件,往門口走。
“陳鋒。”林悅叫住他,“輻射值雖然低,但這包裝……不是隨便能弄到的。誰寄的?”
“知道老周習慣的人。”他停下,“知道我小時候在碼頭待過的人。知道7月20日重要的人。”
“而且能接觸防輻射材料。”周明補充,“港口、核電站、醫療廢料……或者,內部。”
陳鋒沒回頭:“查一下1998年市局檔案領取記錄。特別是4月到7月之間,誰借過老周的卷宗。”
“包括王振海?”
“包括他。”
他走出網安室,走廊燈還是閃。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新消息。快遞單號他讓趙大川留了底,寄件時間是昨天下午三點十七分,掃描記錄顯示從市南郵局發出,自助櫃機投遞,無監控。
他回辦公室,把複印件攤在桌上。照片上的男孩臉被劃去,但左耳後的胎記位置對得上。他摸了摸右耳的耳釘,又摸了摸左耳後。
桌上放著另一隻耳釘,銀的,圓形。
他把複印件收進抽屜,鎖上。
林悅推門進來,手裏拿著檢測報告。
“紙張纖維和市局1998年內部檔案用紙一致。”她說,“不是仿造。”
“照片呢?”
“衝洗時間在1998年6月到8月之間。底片型號是柯達100P,當年市局宣傳科用的。”
陳鋒點頭。
“還有一件事。”林悅聲音低了,“照片上的女人……我查了老周的家屬檔案。他愛人姓陸,1997年病退,之後沒再出現。檔案裏沒照片,但籍貫是本地,丈夫失蹤後搬離原住址。”
“她姓陸?”
“對。老陸的陸。”
陳鋒盯著抽屜的鎖孔。
林悅沒再說話,把報告放在桌上,走了。
他坐回椅子,拉開抽屜,把耳釘放進一個空證物袋,壓在複印件下麵。
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周明站在門口,手裏拿著U盤。
“我剛調了警校1998年值班日誌。”他說,“7月20號那天,老周和老陸都排了夜班。但記錄顯示,老周當晚請假,老陸也沒到崗。”
“然後呢?”
“係統有條異常操作記錄。淩晨一點十二分,有人用王振海的權限調閱了當天的門禁日誌,刪了部分數據。”
“幾點?”
“一點零七分。”
陳鋒看著U盤。
“把記錄導出來,單獨存。”
“要報嗎?”
“不。”
周明頓了頓:“你信不過誰?”
“我現在隻信這個。”陳鋒敲了下桌上的證物袋,“和能摸到的東西。”
周明走了。辦公室安靜下來。
陳鋒打開台燈,把照片鋪在桌上。王振海和劉建民站在一起,女人低頭抱著孩子。他用筆圈出女人手腕上的鐲子,銀的,刻著一圈小字。
他湊近。
字太小,看不清。
他起身去拿放大鏡。
剛走到門邊,手機響了。
是趙大川。
“快遞的包裝內層……我們發現了點東西。”他說,“不是塗層,是貼紙。撕下來後,下麵有字。”
“什麼字?”
“一行手寫,很小。寫著:”他沒死,別信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