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的哨聲跟炸雷似的，在樓道裏滾了三圈，把陳淵從“切土豆絲穿針”的夢裏拽醒。
    他摸了摸枕邊的辣醬罐，罐身還帶著被窩的餘溫，指尖蹭到罐口的辣醬渣，黏糊糊的。
    一骨碌爬起來，腳卻踩進昨天沒脫的作訓鞋裏，鞋裏的汗味混著辣醬味，差點嗆得他打噴嚏。
    身子沒穩住，晃了晃差點摔個**墩，手忙腳亂扶住床頭才站穩。
    “快點！炊事兵別磨蹭！”宿舍門“吱呀”被推開，修羅的臉冷得跟結了冰的菜刀似的。
    他掃了眼陳淵亂糟糟的床鋪，眉頭皺了皺：“再慢半分鍾，你那罐辣醬就給你沒收，讓你啃白饅頭！”
    陳淵趕緊應了聲，抓過床邊的武裝背包，拉鏈半天沒拉順，急得手心冒汗。
    往包裏塞水壺時，手指碰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是王胖子塞的半包辣條，昨晚忘拿出來了。
    他胡亂把辣條往包裏一塞，拉上拉鏈，背著包就往外衝，背包帶勒得肩膀生疼。
    這重量跟扛著炊事班裝滿水的大鐵鍋似的，壓得他肩膀往下沉。
    操場集合時，二十多個新兵站得筆直，作訓服拉鏈拉得嚴絲合縫，袖口都捋得整整齊齊。
    隻有陳淵的背包歪在一邊，肩帶滑到胳膊肘，還露了半截辣條包裝袋，晃來晃去。
    修羅走過來，掃了他一眼，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聲音冷得像冰：“武裝越野十公裏，終點在靶場。”
    “掉隊的罰跑五圈，現在——跑！”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揚了揚手裏的計時器。
    “衝啊！”新兵們跟脫韁的野馬似的竄出去，腳步聲震得操場地麵都有點顫，揚起細小的灰塵。
    陳淵跟在後麵，一開始還能跟上大部隊，腳步聲跟旁邊人湊成“咚咚”的節奏。
    跑了兩公裏，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每抬一步都費勁，膝蓋酸得發沉。
    呼吸粗得像炊事班燒壞的風箱，“呼哧呼哧”的聲音自己都能聽見，胸口悶得發慌。
    “喲，這不是炊事兵嗎？”旁邊一個高個子新兵突然回頭，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他上下打量陳淵歪歪扭扭的背包：“不行就別硬撐，把背包給我，你回炊事班切土豆絲得了。”
    “省得在這兒丟人，連背包都背不明白！”高個子說完，還故意加快腳步，把陳淵落下半米。
    陳淵沒理他，攥緊背包帶——這手勁是平時切土豆絲練出來的，指節都繃得發白。
    他深吸一口氣，剛想咬牙加速，腦海裏突然炸響機械音：“叮！檢測到極限體能場景，首日簽到功能觸發！是否立即簽到？”
    “簽！馬上簽！”陳淵在心裏急吼吼地喊，生怕晚一秒獎勵就沒了。
    下一秒，手心突然多了個透明小瓶，瓶裏裝著橙黃色的液體，還帶著點溫熱。
    一股**順著胳膊往全身竄，腿上的酸痛瞬間消了大半，連呼吸都順暢了點。
    機械音又響：“首日簽到成功！獲得【高級體能恢複藥劑】×1，【初級戰術視野】技能臨時激活（時效2小時）！”
    陳淵擰開小瓶，往嘴裏灌了一口——這味道絕了！跟老周燉了三小時的紅燒肉湯似的。
    帶著點八角和桂皮的香，暖乎乎的順著喉嚨往下滑，肚子裏都暖洋洋的，舒服得想歎氣。
    腿上的力氣跟泉水似的冒出來，剛才的沉重感全沒了，腳步都輕了不少。
    再抬頭，眼前突然多了道淡藍色的線，像用尺子畫出來的似的，沿著跑道延伸。
    線上還標著哪裏有坑窪、哪裏該轉彎，比他切土豆絲找下刀角度還精準。
    “這【初級戰術視野】也太好用了！”陳淵心裏樂開了花，順著藍線跑，腳步輕快得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不知不覺就超了剛才嘲笑他的高個子，還把人落下小半段路。
    高個子愣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扭頭看陳淵：“你……你咋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
    “喝了啥好東西？是不是偷偷帶了紅燒肉湯？”他一邊問，一邊加快腳步想追上。
    “喝了紅燒肉湯！”陳淵笑著喊，腳下沒停，眼睛盯著眼前的藍線。
    藍線突然閃了閃，提示前麵有塊凸起的石子，他趕緊抬腳避開——要是平時，準得崴腳。
    跟切土豆絲避開壞芽似的，精準又輕鬆，連停頓都沒有。
    跑過五公裏標記牌時，陳淵回頭看了一眼，大部分新兵都被甩在後麵。
    隻有兩三個還能勉強跟上，剛才的高個子早就沒影了，不知道落在哪個位置。
    修羅騎著輛軍用摩托車跟在旁邊，頭盔的擋風鏡反射著陽光，看不清表情。
    他看了陳淵一眼，聲音透過頭盔傳出來，帶點驚訝：“沒想到你這炊事兵還挺能跑，沒把辣條灑了？”
    “灑了就沒的就饅頭了！”陳淵喊著，又加速了——他還惦記著終點的早飯。
    雖然修羅說隻有饅頭鹹菜，但就著老周的辣醬，肯定比炊事班的白粥香多了。
    第七公裏時，陳淵又有點喘了，【高級體能恢複藥劑】的效果快過了，腿開始發酸。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辣條，包裝袋的塑料聲在安靜的跑道上格外明顯，趕緊拆開。
    往嘴裏塞了一根——辣得直吸氣，眼淚都快出來了，精神卻瞬間提起來。
    跟老周炒辣椒時不小心嗆到似的，又辣又提神，連困意都沒了。
    “還吃零食？”修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沒帶怒氣，反而遞過來一瓶水。
    “慢點喝，別嗆著，跟你切土豆絲似的，急啥？”他的手指敲了敲摩托車把，語氣軟了點。
    陳淵接過水，心裏有點暖——沒想到修羅看著冷，還挺關心人，不像傳說中那麼“閻王”。
    他擰開瓶蓋，小口喝水，剛咽下，【初級戰術視野】突然閃了閃，提示前麵有個陡坡。
    他趕緊提前減速，慢慢往上跑，省了不少勁，不用跟其他人似的猛衝又打滑。
    最後一公裏，陳淵咬著牙衝刺，耳邊全是風聲，“呼呼”地刮過耳朵，有點疼。
    眼前的藍線越來越亮，終點的靶場已經能看見了，灰色的靶紙在陽光下很顯眼。
    衝過終點線的那一刻，他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汗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作訓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難受得很，黏糊糊的，卻渾身舒暢，跟卸了重擔似的。
    修羅停下車，走過來，手裏拿著個筆記本，筆尖在紙上劃了一下，發出“沙沙”聲。
    “用時42分15秒，比我預期的快，沒給炊事班丟臉。”他收起筆記本，語氣平淡了點。
    陳淵剛想笑，就見一個小胖新兵一瘸一拐地跑過來，臉白得跟紙似的，嘴唇都幹得起皮。
    剛到終點就“撲通”癱在地上，揉著腿哼哼：“不行了……我腿要斷了……”
    “早知道不來龍牙了，還不如回家賣紅薯，至少能天天吃熱乎的！”小胖說著，還歎了口氣。
    陳淵趕緊走過去，遞過去半瓶水：“喝點水，緩緩就好了，別躺著，容易抽筋。”
    小胖接過水，擰開瓶蓋猛灌兩口，盯著陳淵的背包咽口水，聲音有點含糊：“哥，你還有辣條不？”
    “我快餓死了，給我一根唄，我回去用家裏寄的紅薯幹跟你換！”他搓了搓手，眼神亮晶晶的。
    “行啊！”陳淵剛想掏背包，修羅突然開口，聲音提高了點：“先別吃！”
    “現在去整理裝備，十分鍾後到障礙場集合，下午練爬鐵絲網，掉下來一次，罰跑一圈！”
    “爬鐵絲網？”陳淵心裏咯噔一下，手頓在背包上——炊事班的鐵絲網是掛臘肉的，軟乎乎的。
    這兒的鐵絲網肯定帶刺，要是勾破衣服，露出裏麵的辣醬罐，多丟人！說不定還得被沒收。
    可他摸了摸背包裏的辣醬罐，罐身硬邦邦的，又想起老周送他時說的“到了龍牙別慫”。
    突然就有了底氣，抬頭看著修羅：“爬就爬！我切土豆絲都能切得根根均勻，爬鐵絲網肯定也能行！”
    就在這時，腦海裏的機械音又響了，跟之前比多了點鄭重：“叮！首日簽到獎勵發放完畢。”
    “後續訓練可觸發更多技能與獎勵，龍牙地獄模式正式開啟！請宿主做好準備！”
    陳淵抬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遠處的靶場傳來零星的槍聲。
    空氣中的硝煙味跟汗水味混在一起，卻一點都不難聞，反而讓他莫名興奮，渾身帶勁。
    他跟著修羅往障礙場走，手裏攥著沒吃完的辣條，包裝紙被捏得有點皺。
    心裏琢磨著：地獄模式又咋樣？我一個能切穿針土豆絲、開卡車飄移、還能抓特務的炊事兵。
    還怕熬不過去？等我練好了，就給龍牙的兵露一手切土豆絲，讓他們知道，炊事兵不僅會做飯，還能當特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