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騅暗暗發誓要盡快把人形弄回來。
    一路琢磨，無意識跟著同學往宿舍走。路過廣場時忽然被攔下了。
    萬象擁住他，“你跟我睡。”
    程騅：“嗯？”
    “我也想……”啾啾一直在注視著老大身邊的情況，一聽萬象要程騅陪睡，立馬積極舉翅，結果被無情拒絕了。
    萬象的態度堪稱冷漠，“不要，你們太吵。”
    “可是77睡相也不好啊。”深受其害的玩具熊小聲吐槽，祂也想躺在陽光底下睡覺。
    然而事實無法更改，更沒同學敢違抗大蛇的意願。一群也想要享受日光浴的小孩兒最終隻得認命回去睡祂們擁擠且熱鬧的學生宿舍。
    “這是什麼？”一進鳥籠，程騅就在蛇蛻上看到件驚悚的玩意兒。
    “一件人皮！？”程騅把東西舉起來，他也不怕，拿在手裏還感覺頗為有趣。
    手裏輕如薄紗般的質感，程騅立馬意識到這不是人皮，是件做工精良的絲質皮套。
    但又是誰無聊弄個假人皮來嚇唬他？程騅疑惑。
    翻來覆去仔細看了下，他突然發現，這假人皮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下頜線以及耳後的痣，還有手背上曾經遺留下的傷疤……程騅恍然大悟，這假人皮做的是他！
    “楊昭送你的禮物。”萬象好心解釋。
    “楊昭送我的？”程騅拿著皮套，“她送我這玩意兒幹嘛，讓我演畫皮嗎？”
    該說不說這皮套做得挺精致，雖是絲質的，但看起來跟真人**沒什麼兩樣，摸起來還很光滑。
    皮套背後開了道口子。
    “楊昭問過校長，說你沒法兒恢複本來模樣，她就送了你這個。”萬象從程騅手裏接過皮套，張開口子衝他示意，“試試？”
    還真是讓他演畫皮啊！
    程騅躍躍欲試，“你拿穩了。”
    說完迫不及待鑽進了皮套。
    皮套開口處不知楊昭用了什麼技術，程騅整個一鑽進去，後邊自個兒就閉合上了。
    程騅終於在現實中又一次看到自己擁有了人形。
    “哪兒能找個反光的東西給我照照？”程騅左顧右盼，著實想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等等。”萬象拉住他。
    萬象走到他跟前，大蛇人身很高，皮套是按照程騅本人的形象弄的，這樣麵對麵一對比，程騅比大蛇矮了半個腦袋。
    要知道程騅並不矮。
    程騅子心裏著急著找鏡子呢，萬象不疾不徐走過來，捏泥娃娃似的對著他的臉捏來捏去。
    “你幹嘛？”程騅抬手往後躲。
    “別動。”大蛇鉗住他，“有些地方不對。”
    事關自己帥氣的模樣，程騅注視萬象那張臉思索兩秒，最終選擇了相信同為帥哥的審美。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直愣愣站在籠子裏做起了麵部複原手術。
    萬象邊想邊動手，但不知道是程騅手感太好還是下意識舉動，祂捏臉的同時還揉著程騅的胳膊。
    程騅把自己胳膊抽了回來，“手都快給你捏壞了。”
    萬象摩挲了下空掉的指尖，沒說什麼，專心致誌地修複起程騅的原貌。
    程騅則在背後感受了一下萬象感受的手感。他左右捏右手，發現手感真的很好，如同捏泥娃娃一般，軟軟地，但又有別於棉花娃娃的輕柔，而是跟太空沙一樣，有實感、捏著特舒服，蠻解壓。
    捏著捏著，萬象完工了。
    “好了。”萬象退開一步。
    程騅立馬撒丫子往外跑，直撲大門，那裏的冰麵可以當鏡子。
    冰麵中顯現出人類群體中很顯小的一副麵孔。程騅對著鏡麵打理腦袋上的窩，他天生嘴角帶笑，裝作乖巧時略微圓鈍下垂的眉眼看著格外招人；但當他張揚乖戾，展現攻擊性的一麵時，鋒利的麵部線條又能很好地展示危險性，就好像一簇吸人鮮血的虞美人，愛與不愛都能看到他的美。
    楊昭做的皮套沒有眼睛，鏡子裏青年的眼睛黑洞洞一片。
    好久沒見了，程騅看著自己的臉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是因為這張臉過去曾陪伴了他整整二十四年；陌生則來自死生一遭，有種今生回看前世的荒誕。
    程騅回頭問尾隨而來的萬象，“這是我的臉？”
    不等萬象回答，程騅又自顧自言語，“好像假人啊。”
    感慨完沒一會兒，又聽見青年質疑，“我有這麼好看？”
    ……
    萬象沒理會陷入自我欣賞無法自拔的某人，手裏拎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大衣外套，披在程騅肩膀上。
    程騅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隻穿了皮套就在學校裏晃蕩，視覺效果上等同於人類眼中的果奔。
    都怪異變身體用太久，他都習慣成自然了。
    程騅倒沒有害羞，大老爺們兒光個身子就算被看見了也無妨，又不會少塊肉。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目光坦蕩一路往下，胸肌、腹肌、人魚線……視線陡然停在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程騅陡然色變。
    原本應該有些東西的地方平躺光滑，什麼也沒有！
    程騅往後一瞧，傲人的**蛋上沒有縫，連用線假裝縫一個都沒有！
    他真成8-洋偶娃娃了！
    程騅咬牙切齒，目光幽怨，觀察到萬象也在看他，“歘”地一下拉攏大衣，也不大老爺們啥也不怕了，瞪著萬象。
    “看什麼看！你過來幹嘛！”
    無辜受牽連的萬象看不懂程騅眼底的受傷，還天真地問：“少了什麼嗎？”
    程騅大驚失色，兜頭往回走，邊走還不忘邊否認，“什麼也沒少，什麼也沒多，大晚上的你不困嘛，還不快回去睡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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