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程騅沒給出回答。
    他痛得說不出話，隻能在心裏痛罵喪良心的大蛇到底抽什麼風，莫非反悔契約想要殺了他？
    現實證明萬象沒想殺程騅，他還活著，隻是活生生體驗了一回焚化爐而已。
    大火持續燃燒了近十分鍾，程騅汗岑岑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死裏逃生後的空氣。
    每呼出一口氣都仿佛帶有水蒸氣一般灼人。
    楊昭急匆匆衝過來查看，程騅在火燒裏下意識變回了人形。
    “你怎麼樣？”楊昭說著就要伸手來扒程騅身上的黑灰。
    “疼，別動。”
    程騅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心髒撲通撲通狂跳，還在後怕，不想讓人碰他。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他現在身上沒衣服。
    大蛇那火估計是屬色狼的，不燒人光燒衣服，意識海形成的衣服也能燒個精光。
    當然，大蝴蝶也被燒成了渣。
    程騅稍作平複，給自己重新“長”了套衣服出來，才借著楊昭的手從黑灰裏爬起來。
    “對不住，把你要吃的燒掉了。”程騅一巴掌下去扇起一捧黑煙，嗆得人腦殼疼。
    實在忍不了自己一身的烏漆嘛黑，程騅跳進小溪裏搓出了下遊一整條的黑河。
    也暗中搓紅了楊昭的臉。
    洗幹淨了上岸，程騅就又是個幹淨帥小夥兒！
    “謝謝你救我。”楊昭害羞地道謝。
    現在意識海裏隻剩下楊昭一個意識，按理說她已經得救了。
    “不客氣。”程騅毫無感情地回答。
    他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顆冰藍色橢圓形的蛋，不停掂量著，時不時觀察楊昭。
    楊昭還沉浸在劫後餘生以及帥哥在她意識海裏洗澡的歡喜與羞澀中，忽然聽見程騅喊她。
    “楊昭。”
    楊昭略帶嬌羞地抬頭，“嗯？”
    一個成年男性粗糙帶繭的手掌橫空劈來，掌心裏有顆比鵝蛋還大的蟲卵狀物體！
    程騅毫不留情地將蝴蝶的心源塞進了楊昭嘴裏，任憑女人如何掙紮，程騅都不為所動，一直到蝴蝶心源徹底被吃掉。
    “嘔！”鬆開手後，楊昭忙不迭衝去一旁摳嗓子。
    程騅也不安慰，還把真相直接說了出來，“想活下去，你必須要吃掉蝴蝶的。”
    楊昭聽完直接瞳孔地震，所以她剛剛活生生吞了一個蟲！
    嘔吐聲更加明顯了。
    “別吐了，吐不出來的，吃進去就變成你的了。”程騅壞心眼道。
    “你走開！”楊昭崩潰得又要哭了。
    救命恩人如何？漂亮帥哥又如何？楊昭現在隻想給程騅那張臉上來一下子！一下不夠，給他揍成豬頭！
    程騅不琢磨楊昭心裏的情緒轉變，他現在莫名有些焦躁，剛心底罵了大蛇好幾輪竟然沒聽見還嘴。
    心底冒出些許不安來。
    等不得楊昭吐完了，程騅兩步走過去把人直接拎起來。
    趁楊昭沒生氣前，程騅卡著縫飛快跟她說：“出事了，我需要你幫忙。”
    學校廣場上，被強行喚醒的大蛇渾身燃燒熊熊烈火，正在與千萬條眼球互相糾纏吞噬。
    眼球沒法兒傷害教授。
    李當當拿著注射器走進籠子，毫不猶豫地將針頭戳進大蛇鱗片的縫隙之中。
    藥水推進身體不出半分鍾，十幾年如一日cos雕塑的大蛇突然就有了動靜。
    李當當給大蛇注射的是一種類似於呱醋甲酯的中樞興奮劑，一種能讓沉睡中的人快速醒來的藥，效果更強，副作用也更大。
    一開始，萬象的注意力完全待在祂的第一奴仆身上，大蛇像個還在胚胎裏發育的嬰兒，程騅則是祂的置外感官傳輸器。
    通過程騅傳回來的感受，對祂來說都是新鮮的。
    萬象十分渴求一切未知，甚至連長此以往的饑餓也消失不見了。。
    正樂得逍遙之際，猝不及防李當當喚醒了祂。
    如先前李當當自己所說，萬象就是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將一個孩子強行提前從胎盤中刨出，可想而知是個多麼殘忍且危險的舉措。
    然而這是李當當能想到拯救學校的唯一辦法了。
    萬象巨大的蛇身流淌出殷紅的鮮血，鮮血滴落在大地上滋滋作響，片刻後竟自燃起來。
    蛇身同樣燃燒起熊熊烈火。
    一時間學校裏光芒大盛，大蛇仿佛化作了地底的太陽，耀眼得就連一直籠罩著祂的陽光也顯得黯淡無光了起來。
    圍繞在籠子最內側垂涎欲滴的眼珠子們瞬間被強光刺瞎，剝落墜地，剩餘的眼珠子騷亂起來瘋狂後撤。
    可又如何跑得過光的速度。
    萬象巨大的蛇身離不開籠子，強行喚醒的痛楚令祂嘶吼著不斷綻放更加強烈的光芒。
    籠子在猛烈的撞擊下哐哐直響。
    見眼珠子稍有後撤，李當當迅速離開籠子，衝進建築樓裏繼續尋找剩下的學生。
    建築樓外，眼珠子是貪婪地，當發現退到一定距離後陽光無法再傷害到祂們，祂們就停留在了原地。
    幾乎所有眼珠子都彙集了過來，祂們密密麻麻圍繞著籠子，圍成個巨大的圓圈，等待著圓心點上的獵物自我消耗，再在獵物倒下的那一刻蜂擁而上，渴望著將其撕碎。
    比起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大蛇來說，學生們已經不值一提。
    程騅半強硬地迫使楊昭帶他往上飛。
    可憐的女人還沒弄明白自己為何會複活在異變蝴蝶的身上，就被人抓去做起了苦工。
    一隻嶄新的冰藍蝴蝶咬破繭壁，兩對腹足抓著非牛頓流體爬了出來。
    “咦~你怎麼是一坨……”楊昭沒找到符合程騅異變身體的形容詞。
    “你不是人嗎？”楊昭渾身疑惑。
    程騅：“待會兒再跟你解釋，快往上飛，我學校出事了。”
    學校總能瞬間讓人聯係起社會的弱勢群體，世界的未來這類讓人激起保護欲的詞。
    楊昭一聽是學校出了事，看程騅的臉色出的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小事，遂不再問東問西，一心一意往上飛。
    每每往上一段距離，程騅都會在心裏喊夜星藍，若是小魚在他附近，這能讓小魚感知到他。
    四周一直不見夜星藍，程騅心底一沉。
    忽然，楊昭停在半空中。
    她說：“有東西。”
    “哪兒？”程騅什麼也感應不到。
    “上方好像有個橫向通道，有東西把通道堵住了。”楊昭解釋說。
    程騅大驚，警惕道：“什麼東西？”
    他想不會是校長把入口給堵上了吧。
    楊昭說著說著竟有些害怕起來，“好……好像是異變。”

    作者閑話：

    不知道有沒有讀者會覺得疑惑，這裏做個場景解釋：上回箱子吞了大蛇之後就一直待在籠子裏，所以大蛇並沒有出籠子範圍外。PS：籠子相當於孕育大蛇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