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極其清脆且響亮的拍擊聲在洞窟裏蕩出回響。
    石塊重重敲在程騅腦皮上，默了一會兒，石塊以不算緩慢的速度陷進了程騅腦袋裏。
    神奇的非牛頓流體，遇強則更強，遇弱它更弱。
    石頭在程騅的異變身體裏走了個過場，很快落回了地麵。
    程騅目視著進去又出來的石頭陷入了沉思，突然意識到這玩意兒敲不死他！
    這種方法不行，那就試試其它方法。
    程騅不愧是個名副其實的行動派。
    高速撞牆、撞冰錐、暴風雪中冷凍……事實結果證明，程騅還是個難殺的異變。
    一圈下來，皮外傷一點點，致命傷不存在，人還累得夠嗆。
    “你可真夠難殺的。”程騅指著冰晶鏡麵中的自己。
    也不曉得是氣的還是累的，程騅拿眼前的惡心異變沒辦法，幹脆就地躺倒。
    洞窟內重歸寧靜，一通鬧劇過後，留下滿地冰碴子和一灘歇息了的非牛頓流體異變。
    洞窟外肆虐的暴風雪不知不覺間已然停息，洞頂上方，一滴冰雪融化得到的冰露滴落，不偏不倚砸在程騅腦門上。
    水珠挺大，在程騅腦門上開了朵花。
    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非牛頓流體一動也不動。接著，不知從哪條縫隙中吹來陣寒風，裹挾了把冰碴子灑到非牛頓流體身上。
    程騅這回到時給了點反應，他瑟縮了下。
    又沒下文了……
    大鬧一番的主角竟真的睡了！
    “唰唰唰”，暴風雪一瞬間刮得要把洞窟掀翻。
    冰原上偷襲者的腳步聲再次出現，冰晶碎片裏，優雅的冰藍色昆蟲身影由遠及近，彙集到程騅身旁、洞窟中央的冰柱上，再一步步自冰柱中顯露出真身。
    那是一隻絢麗的蝴蝶，翅膀外側附有著看起來棉絨般柔軟的冰藍色絨毛；柔軟的腹腔與翅膀的另一麵則像是玻璃碎片拚接而成的藝術品，光線一照，能看見晶麵折射出彩虹的色光。
    蝴蝶巨大的昆蟲複眼警惕著，翅膀輕輕扇動，又一些冰碴吹到程騅身上。
    這回程騅連反應都不肯給了。
    蝴蝶發出一聲短促的哈氣聲，像是在嘲弄闖入者的不自量力，也沒折騰兩下還不是報廢了。
    蝴蝶前肢輕輕一跺，把程騅的非牛頓流體凍進了冰塊裏，祂打算將其做成個冰棒享用。
    *
    與77同學失去聯係後，夜星藍拽著啾啾匆匆趕往大門出口。
    夜星藍語速飛快，事無巨細地講解完祂與77同學如何一路按照計劃進行探查大門的任務，又什麼時候分開，再到最後77同學“嗖”地一下消失不見。
    解釋完，剛好到達外出通道入口。
    通道內依然漆黑如先前，黑洞洞地形似深淵巨口。
    啾啾站在小斜坡上仰視入口，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後祂指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問夜星藍，顫巍巍問：“你確定老大不是被吃掉了？”
    夜星藍說話的時候也不大有底氣，“通道裏沒有光而已。”
    “不然，咱們還是去找校長……”啾啾打起了退堂鼓。
    夜星藍不可置信地看著祂，道：“不能讓校長知道我們和77策劃了出逃計劃！你還想不想冒險了！？”
    “我……”啾啾強顏歡笑，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想趁人不被轉身撲棱開翅膀逃走。
    沒想到夜星藍腦後長眼睛似的，被一個空間傳送攔住了退路。
    Type-C同學攔在小鳥身前，接口處滋滋爆發電弧藍光，要祂不要輕舉妄動。
    啾啾嚇得大驚失色，哭喊出內心真實想法，“我不要……我不要被吃掉！”
    “冒險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拋棄同伴。”
    夜星藍不顧啾啾如何撒潑打滾的拒絕，Type-C另一頭捆住小鳥，一起邁向通道深處。
    哭天喊地的背景下來到第一扇門前，夜星藍停頓了腳步。
    那種忽然間感受到自己變得無比渺小，隨時隨地被死亡籠罩的恐懼再度蔓延而上。
    啾啾還在哭，“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嗚嗚。”
    “閉嘴，臭鳥！”夜星藍惡狠狠地揪住啾啾的胸毛，“不是你第一個嚷著叫著要參加冒險團隊的麼！怎麼現在反而又哭又叫又不肯了？你個首鼠兩端的家夥！”
    課堂成語學習之——首鼠兩端，在兩者之間猶豫不決或動搖不定。
    校長先生教到這個成語時連連搖頭，告誡大家絕不可以作首鼠兩端的異變，那樣的異變小朋友不會有人喜歡的。
    一想到自己被夜星藍罵得如此不堪，啾啾登時就不樂意了。
    “誰首鼠兩端！還不讓害怕了？！”啾啾是真害怕，同時也是真生氣了，兩隻小鳥眼睛淚汪汪地也要反駁。
    “你想要參加冒險，就不可以害怕！”夜星藍語氣諷刺，“否則誰知道同伴受傷時，你是不是隻會哭著逃跑！”
    “誰要逃跑了！”啾啾氣鼓鼓地。
    小鳥本就圓潤的身子氣漲了一圈，祂念起冒險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拋棄同伴，永遠不要拋棄同伴！不要拋棄同伴！為了同伴！為了老大！！！”
    “梆！！！”
    啾啾哎喲哎喲抱住腦袋在地上打滾，方才祂口中念詞衝向大門，沒曾想被砸了回來。
    夜星藍目瞪口呆於這一幕，反應過來伸手一摸後嚇一跳，“這門怎麼是硬的！”
    不怪乎夜星藍同學連常識都弄錯了，實在是……祂明明親身穿過了這扇門！CC能作證！
    Type-C點頭sayYes，證明夜星藍沒有出現記憶錯亂。
    “哎喲哎喲我的腦袋！”啾啾是真撞暈了，半天站不起來。
    來不及探討大門為何又實心上了，夜星藍忙關心啾啾，“傻鳥，傻鳥，你怎麼樣？”
    “我頭疼，還頭暈。”
    這下是真沒法兒去找77同學了，得先把眼前的傷員安頓了才行。
    “我帶你回去。”夜星藍說完要背啾啾往回走。
    豈料這時啾啾同學犯了強種毛病，也可能剛才夜星藍說的話真戳祂心窩了，眼下說什麼也不肯回去。
    “不是要去找老大嘛！走著！一點小傷馬上就好！”
    啾啾推開夜星藍，左晃蕩兩步右拐彎三步，小翅膀拍在門上，喊：“走！”
    夜星藍愣在原地，不知為何突然哆哆嗦嗦起來。
    啾啾莫名其妙，“走啊？”
    “咕嚕嚕、咕嚕嚕。”
    啾啾喊完，突然感覺翅膀下邊有什麼玩意兒在蛄蛹，小鳥愣住了，指針轉動般一點一點扭過腦袋。
    原本大門的位置上，鋼筋水泥鑄造的精鋼變成了漆黑黏膩的肉牆。肉牆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灰白眼珠，正不停衝啾啾同學眨巴著眼睛。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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