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黃舒雲來了學校。
    “你爸爸說，一定要嚐嚐他的手藝。正好，他今天放假。”
    林柚之接過她手中的另一把傘，撐開。一起走向家。
    棉錦小區三樓。
    “你是不知道，你老婆多偏袒那小孩，他都多大了？既要這個又要那個……”鍾英華坐在木凳上，嘴裏數落著黃舒雲，“丟給她——”
    “媽，柚之的父親不好已經進去了。自然是母親撫養孩子。”晏安的手掌心搭在母親肩上，安撫道。
    “那孩子她外婆都…”
    “媽，”晏安沉聲說道，“這些就跟我們家無關了。”
    鍾英華還是想反駁。
    “當初舒雲嫁過來的時候，你就一直說。兒子娶了這個女人開心，你天天不滿意。”
    “誒喲，我都不想活了！向著你媳婦吧！把我氣死！”鍾英華摸著胸口，大口喘氣，出門去。
    門一開，就見著黃舒雲了。晏星和林柚之都在身後。
    “你們都要氣死我！”鍾英華自知理虧，逗了幾下晏星，就匆匆下樓。
    “快進來，”晏安走到門口，抱過晏星，“你們奶奶的脾氣是這樣暴躁的。”
    林柚之知道自己不討喜。他回過一次外婆家，遠遠看一眼，沒忍住越走越近。你還有臉回來。
    是外婆給他的話。
    也是，原本母親是一個溫柔富有氣質的女人，還那麼有文化。丈夫和兒子都把她的日子過糟了。
    “想什麼呢？”黃舒雲帶來一陣清香，“我們都很愛你。”
    “我好喜歡你。”晏星也過來，抱住他的腿。
    “如果可以的話，我永遠是你的父親。何況你是個這麼好的孩子。”在廚房的晏安露出腦袋，說道。
    林柚之笑了，又像是在夢裏。這一切是怎麼改變的呢？
    容不得他多想，晏星吵著要抱。
    下午，陳秋聲按照地址，來到林柚之的小區門口。
    清晰的腳步聲，他聽到了。可聲音忽然減弱，他猜林柚之想搞惡作劇。
    一雙手在肩上，給了壓力。林柚之嬉笑的臉衝進眼眸。
    “你怎麼能沒反應？”林柚之的沒眉頭皺在一起，責怪他。
    “腳步聲太明顯了。但…我被嚇到了，”陳秋聲的手心搭上肩膀，拉下他的手，“我沒表現出來而已。”
    一時間難以判斷真假。
    “你想去哪？”陳秋聲轉而握住他的手，又忽然覺得不對勁。
    今早上還跟人家劃清界限，現在又不清不楚…於是，他放開林柚之的手。
    隻一瞬，林柚之的手又粘過來了，不服氣地揪住他手心，“不讓親，連手都不可以？”
    連關係都沒確認，就這樣“胡攪蠻纏”。陳秋聲噎住了。放任兩隻手親昵。
    “去書店吧。”林柚之應該是喜歡看書的，小時候就覺得看書的母親很美。
    城裏最大的書店，有不少人看書。書本安靜地躺在架子上，等待懂它的人取走。
    “小時候，媽媽一直拿著這本書看。”隻是後來，被林海燒了。
    淡藍色的封麵，從頂部掉下來幾顆雪花，最後落在《冷，烈》上。懷舊與傷悲就這樣傳遞。
    林柚之隨意翻開，“悄然飄落的大雪，隻有純粹的寂靜。”
    那天，母親正好讀到這裏，指著大雪兩個字，又看向窗外的天，“瞧，這就是雪。”
    於是，雪在林柚之心裏，是極致的美，還存放著溫暖。滿天飛落，不是悲傷而是熱烈。
    隻是後來，雪不常來。林柚之看著窗外，心想，不來也好，這樣雪花就看不見家裏的狼狽了。
    但它還是來了。父親和他的大年裏，很冷清。雪花悄然而至，落在窗邊。林柚之不恨，也不傷心。
    他很委屈，雪花看見他家隻有兩個人，會傷心的。
    “今年我和你一起看雪，好嗎？”陳秋聲也**書上的“雪”字。
    “你怎麼知道今年一定會下雪？”
    “雪花早就知道了，你很開心。而且它想你。”
    《冷、烈》被帶回了家。
    黃舒雲再看到它，眼裏隻有懷戀。她輕輕地碰，不覺得那是一段很悲傷的回憶。
    最深刻的是，兒子對她說，“媽媽，雪花好美。”

    作者閑話：

    不知道大家怎麼想冬天。極致的冷，總讓人想到悲傷。第一次見雪的時候，洋洋灑灑的，像緩慢落下的雨。
    看文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