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井底爬出的不是鬼,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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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玄陰宮廢墟上,風雪像刀子一樣刮著,刺進骨頭,凍得人靈魂都在發抖。
四周死寂,隻有寒風在倒塌的殿宇間呼嘯,像是在哭訴這裏曾經的殺戮和大火。
廢墟中央,一座被厚厚的玄冰封死的大殿門楣上,勉強能看清三個歪斜的古字——寒髓井。
冰層有上千丈厚,比鋼鐵還硬,普通火焰一碰就滅。
沈璃指尖擠出一滴血,紅得發亮,卻帶著一股滾燙的熱氣,和這地方的冷完全相反。
這是她體內的九陽血脈。
血珠落到冰上,“滋”地一聲響,像油鍋裏倒了水,立刻燒出一個深坑,白霧猛地冒起。
隨著冰慢慢化開,一個複雜古老的陣法露了出來,金色符文不停閃動,透出一股正氣。
沈璃臉色一下子變了,驚叫出聲:“九陽鎖魂陣!這……這跟靈虛門的護山大陣是一個來曆!”她猛地抬頭,眼裏全是震驚,“不對!這陣法是往裏壓的,陽氣全衝著井口來……這不是保護,是鎮壓!他們在防——防井裏有東西爬出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蕭寒,眼睛突然發直,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那口被金光罩住的古井走去。
他嘴唇微微動著,像在回應誰的召喚,低聲說:“我聽見了……他在叫我……一直都在叫我……”
“蕭寒,回來!”林淵大吼一聲,衝過去想拉他。
可已經晚了。
蕭寒的手已經按在了那發燙的金色陣法上。
刹那間,陣法猛地一亮,像是認出了他的血,開始劇烈震動。
“攔不住了!”沈璃急喊。
林淵眼神一冷,不再猶豫。
他手中的破舊斷劍低鳴一聲,劍身上浮現出一朵紫色的幽冥花虛影。
他手腕一甩,斷劍貼著冰麵橫掃過去。
那幽冥花像聞到血的野獸,所過之處,冰裏殘存的魔氣全被吸走,變成它的養料。
冰層飛快碎裂、崩塌!
沒了萬丈玄冰支撐,那九陽鎖魂陣再強也撐不住,在蕭寒血脈的牽引下,發出一聲悶響,徹底炸開!
轟——!
井口一開,一股能凍碎魂魄的寒氣衝天而起,像一條被關了千年的冰龍終於掙脫牢籠。
寒氣在空中扭曲、凝聚,最後化成一個高大的人影。
那人一身黑袍,銀發在風雪中亂舞,臉冷得像鐵,眉眼竟和蕭寒有七分像!
隻是他左臂齊肩斷掉,空袖子飄著,顯得格外慘烈。
那人緩緩睜眼,一雙冰藍色的瞳孔,沒有一絲溫度,像藏著萬年寒冰。
一股叫“寒冥體”的極寒威壓撲麵而來,如海嘯般席卷全場。
連林淵都被逼得連退三步,胸口一悶,差點吐血。
這就是……完整的寒冥體?比蕭寒強了十倍不止!
黑袍男子沒看別人,死死盯著渾身發抖的蕭寒,那張冰封般的臉上,終於裂開一道縫隙。
他聲音沙啞,像石頭在磨:“你……還活著?”
每個字都透著不敢信和說不出的苦。
蕭寒抖得像片落葉,看著這張臉,記憶深處的畫麵猛地翻上來——
那個在魔修夜襲時,把活路讓給他,自己轉身衝進火海的人……和眼前這人重合了。
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他用盡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你……你是我哥?蕭燼?!”
“哥?”蕭燼眼裏閃過一絲掙紮,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被什麼東西壓了下去。
他盯著蕭寒,忽然扭頭怒視林淵和沈璃,聲音陡然變狠:“蠢貨!你們不該來!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厲絕天那瘋子,十年前就在這裏布了”血魘陣”!”他聲音裏透出絕望,“他算準了,隻要我和我弟的血脈在這共鳴,就能用我們兩人的寒髓本源當鑰匙,打開通往九幽歸墟的裂縫!”
話音剛落,異變突起!
“哢嚓……哢嚓……”
古井井壁裂開一道道血縫,黏稠的血光滲出,把冰雪染成一片猩紅。
井底傳來陰笑,像惡鬼在笑。
“桀桀桀……蕭燼,少主果然料事如神,算到你會把真相說給他們聽。可惜,晚了!”
血光暴漲,一個穿血袍、臉陰狠的男人帶著二十個黑衣魔修從裂縫中升起——正是血煞宗護法,血魘!
他盯著蕭寒和蕭燼,獰笑:“多謝你們兄弟相認,省了我們不少力氣。放心,這口井,就是給你們兄弟準備的墳!”
血魘雙手結印,猛指天空。
那衝天寒氣被他一控,竟又凝聚成另一個“蕭燼”,手持冰槍,麵無表情地和真身對峙。
“哥!”蕭寒心神大亂,分不清真假,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疼。
“哈哈哈!在血魘陣裏,心越亂,幻象越真!蕭寒,好好看哥哥殺哥哥吧!”血魘狂笑。
“下作!”
一聲冷笑突然響起。
林淵左手兩指在右腕上一劃,鮮血湧出。
他把血澆在劍上的幽冥花虛影上。
紫花得血,瞬間變實,紫焰衝天,帶著吞魂的氣勢橫掃而出!
“啊——!”
那假身慘叫一聲,當場化成灰。
林淵收回手,傷口已合。
他冷冷盯著血魘,嘴角一揚:“你們血煞宗,就隻會這點陰招?”
話沒說完,他猛地把斷劍插進地麵!
“黑虹蝕雷陣,殘式——起!”
幽冥花吸來的魔氣全被灌入地底。
地麵浮出無數黑雷紋,像一張大網鋪開。
下一瞬,幾十道黑紫雷火從地底衝出,精準轟在血魘陣的三個要害!
轟!轟!轟!
三聲巨響,血魘陣猛晃,血光瞬間變弱。
血魘一口黑血噴出,滿臉震驚:“你……你怎麼可能找到陣眼?!”
林淵懶得理他。
另一邊,幻象破了,蕭寒和蕭燼終於認了親。
可沒多久,蕭寒就發現,哥哥體內一股魔氣已和本源纏在一起,深入骨髓,正在毀他心脈。
他活著,卻已是半人半魔。
再這樣下去,他會徹底變成隻知殺戮的怪物。
“哥,對不起。”他輕聲說。
不等蕭燼反應,蕭寒猛地割開手腕,把寒髓精血灑向井口。
他雙手飛快結出一個古老而悲涼的印,嘴裏念出蕭家代代禁傳的咒語:
“以我之血,共祭蒼天!以我之魂,引髓歸源!”
這是寒髓井最後的封印——“兄弟共祭,寒髓歸源”。
一旦啟動,兄弟血脈將徹底融入井中,永久封死,回歸本源。
“不!蕭寒,住手!”林淵臉色大變,衝上去要攔。
一隻玉手攔住了他。
是沈璃。
她輕輕搖頭,聲音低沉:“林淵,別去。這是……他的選擇。”
林淵停下了。他看見蕭寒眼裏的平靜和決絕。
“哥,我們回家了。”蕭寒笑了,十年來第一次笑得像個孩子。
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僵硬的哥哥,縱身一躍,跳進深不見底的寒髓井!
“不——!”蕭燼嘶吼,想掙脫,卻被弟弟死死抱住。
墜落最後一刻,蕭燼眼裏閃過一絲清醒和溫柔。
他用盡力氣,猛地斬斷自己殘臂,用力拋向空中!
轟隆隆——!
一道刺眼的寒光從井口衝上天,整個玄陰宮廢墟劇烈震動,冰川崩塌,大地陷落,一切被掩埋。
最後,林淵看見那截斷臂掌心,用指甲刻著兩個血字——活下去。
雪落定,天地重歸死寂。
曾經的寒髓井和玄陰宮,隻剩一個被風雪覆蓋的巨坑,再無痕跡。
林淵走過去,撿起那截還帶著溫度的斷臂。
他發現,骨裏藏著一枚玉簡,被體溫護著,完好無損。
他神識探入,一行冷冰冰的古字浮現腦海:
九幽歸墟,魔尊重生,唯雙花同綻,可斬其根。
“雙花……”沈璃望著南疆方向,想起宗門那顆預示大劫的婆娑果,低聲呢喃,“為什麼……果子裏映出的臉,會是我?”
林淵握緊斷劍,目光卻投向西方魔域。
厲絕天,血煞宗,九幽歸墟……他想起清漪死前的執念,那個把她變成“根”的人。
“厲絕天想靠歸墟複活魔尊?”
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輕聲說:
“好啊。我正好……帶著清漪的恨,去見見那個,把她變成”根”的人。”
風突然狂了。
林淵的斷劍嗡嗡震動,紫色幽冥花若隱若現,像是在渴求即將到來的血戰。
玄陰宮的風雪,不過是風暴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