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夏景南特意做了豐盛的一餐。
    程渡聞訊趕來蹭飯，美其名曰“為新學期補充能量”。
    “你倆真行，”程渡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跟過日子似的。”
    夏景南踹了他一腳：“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秋緒白倒是很平靜，甚至給程渡夾了塊紅燒肉：“多吃點。”
    程渡受寵若驚：“謝謝大佬！”
    “別慣他。”夏景南說。
    飯後，程渡癱在沙發上揉肚子，問：“明天開學你倆一起走？”
    夏景南看向秋緒白，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了，但一直沒好意思問，隻問了放學的事，再問這個感覺會有些怪怪的。
    畢竟秋緒白再怎麼不懂感情，現在他也算是明戀的狀態呢。
    “嗯，”秋緒白收拾著碗筷，“一起。”
    “哇偶，”程渡坐了起來，一臉吃瓜的表情，“那場麵一定很精彩。”
    夏景南明白他的意思。
    秋緒白做新生代表的那天不止他一個人注意到了，就第一天蓉江一中表白牆就被霸滿了。
    十條裏麵有八條都在撈秋緒白，後來還成為了年級出名“人狠話不多”的學霸小哥哥一枚吖，的稱號。
    秋緒白在學校上一學期一直都是獨來獨往。
    他們並肩走進校園的畫麵，一定足夠讓很多人跌破眼鏡。
    “無所謂。”秋緒白淡淡地說，端著碗筷走進廚房。
    程渡衝夏景南擠擠眼：“可以啊，地位穩固。”
    夏景南笑著把他推出門：“快滾吧，明天別遲到。”
    送走程渡，夏景南回到廚房。
    秋緒白正在將碗一個個放進洗碗機裏。
    夏景南靠在門框上看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那個在台上閃閃發光，讓他一眼萬年的少年，如今竟然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恐怕那時候的夏景南做夢不敢這麼夢吧。
    “需要我幫忙嗎？”他問。
    “不用，馬上就好。”
    夏景南沒有離開，隻是靜靜地看著，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溫馨在空氣中流淌。
    夜深了，夏景南躺在床上，聽著隔壁房間隱約傳來的動靜。
    秋緒白似乎是在整理明天要用的東西。
    他想起這個假期發生的一切，好快，快的感覺那天脫口而出“我喜歡你”，後狼狽逃跑，又相遇，到後來的相處，再到如今這種難以定義的關係……
    一切都像才剛剛發生。
    手機突然亮了一下，是秋緒白的消息：睡了嗎？
    -還沒。
    秋緒白：明天七點出門。
    -好。
    秋緒白：晚安。
    -晚安。
    夏景南抱著手機傻笑了半天，就算不是第一次發晚安也勝似第一次了。
    雖然可能隻是順便提醒時間，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翌日，昨晚夏景南想著第二天可以和秋緒白一起去學校就激動的不行，雖然這也不是第一次吧。
    一整晚跟小學生春遊綜合症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裏一直幻想今天和秋緒白要是一路走去學校……
    好青春偶像劇，然後又開始傻笑，越想睡越睡不著，差點熬穿了。
    趕上生物鍾沒睡幾個小時就醒了，還比往常醒得早，天都才剛蒙蒙亮。
    眼睛雖然還迷迷糊糊的，身體已經套上校服了。
    走出房間時，秋緒白一如往常，已經坐在餐桌前，麵前放著一杯牛奶和一片吐司，正低頭看著書。
    秋緒白真是起的夠早啊，真不明白他每天睡幾個小時，真不明白他是什麼做的，還是人類嗎。
    “早。”夏景南說。
    “早。”秋緒白抬起頭，“牛奶在廚房自己倒。”
    “哦，好。”夏景南走進廚房，倒牛奶時才發現秋緒白給他也準備了一片吐司，放在盤子裏。
    簡單的早餐在沉默中結束，秋緒白吃完便起身去拿書包，夏景南幾口喝完牛奶，趕緊跟上。
    昨晚夏景南幻想的一起肩並肩走向學校並沒有發生。
    一下樓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等在門口。
    好吧，你也是複崗了。
    夏景南心裏幽幽吐槽著。
    司機看到秋緒白，恭敬地點了點頭，非常有職業素養的拉開了車門。
    夏景南還是有些不習慣，局促的貼著車門。
    就算來的夠早，開學日的學校附近堵得水泄不通，一個兩個有夠積極的。
    離校門還有一段距離，車流就幾乎停滯不前。
    “就停這裏吧。”秋緒白對司機說。
    車子平穩地靠邊停下。秋緒白率先拎著書包下車，夏景南也跟著鑽了出去。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周圍是嘈雜的車喇叭聲、家長的叮囑聲和學生們嘰嘰喳喳的喧鬧。
    秋緒白站在路邊，等夏景南走到他身邊，然後說了一句：“走吧。”
    秋緒白的步伐依舊不緊不慢，他挺拔的身影和出眾的樣貌在人群中本就顯眼，再加上身邊罕見地多了一個並肩而行的人，投來的目光果然多了起來。
    夏景南能感覺到那些視線，好奇的、驚訝的、探究的，交織在他和秋緒白身上。
    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下意識地想拉開一點距離。
    “看，是秋緒白！”
    “他旁邊那個是誰？”
    “好像是他們班的夏景南？他們怎麼會一起？”
    “哇，這是什麼組合……”
    夏景南不喜歡這種被人討論和關注的感覺，渾身刺撓。
    秋緒白卻像是完全屏蔽了這些，目不斜視，步伐未變。
    隻是在經過宣傳欄時，他稍稍側過頭，對夏景南說：“放學後攝影社有次會，你要來嗎？”
    夏景南心裏還默默念著：別看了別看了……
    這麼一問反應慢半拍，消化一下才忙不迭地點頭：“來的。”
    “嗯。”秋緒白應了一聲。
    走進教學樓，人群分流，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少了一些。
    走到年級的樓層，走廊裏大多是熟悉的麵孔，驚訝的表情更加直接。
    夏景南頓時後悔了，怎麼和他昨晚幻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啊，而且上學期的秋緒白雖然和他關係還不錯，也沒怎麼一同走過。
    程渡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把勾住夏景南的脖子，擠眉弄眼地用氣聲說：“可以啊夏景南！聲勢浩大！宣示主權呢？”
    本來就有些鬱悶的夏景南，程渡一個精準踩雷，非常哇塞的受到了狠狠一肘擊。
    “滾蛋。”
    秋緒白對此視若無睹，走到教室前門，對夏景南簡單說了句“放學見”，便徑直走了進去。
    放學見？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嗎？為啥是放學見？不應該整天都能見到嗎？
    夏景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和程渡打鬧著從後門走進教室。
    一坐下，前桌的謝樺就扭過頭，一臉驚奇：“我靠，夏景南，你跟秋大學霸什麼情況？你倆一起來的？你們不會在一起了一整個假期吧？”
    夏景南含糊地應了一聲，低頭假裝整理書包：“路上碰到了。”
    夏景南表示之後還是不和秋緒白一起走了吧，還是更願意做陰溝裏的小老鼠，無人在意才最自在。
    “碰得可真巧。”程渡在一旁陰陽怪氣地笑。
    夏景南踢了他凳子一腳。
    他不由自主的又開始偷瞄秋緒白的背影，他好像一直都處在這樣被關注的環境下，之前都沒有發現。
    秋緒白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不過感覺都已經習慣了吧？畢竟他優秀的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
    甚至還能分心想到社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