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隻人麵鳥一嚎叫，空中貌似又多了幾隻盤旋的人麵鳥，肉翼扇動的“噗噗”聲驟然一停！幾張慘白扭曲的人臉，齊刷刷地、精準無比地轉向了他們藏身的這間土房！
    空洞的眼窩裏，那兩團蛆蟲般的暗影，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嗚——咕嚕嚕——！”
    一聲混合著興奮與貪婪的詭異啼鳴，穿透土牆！
    “媽的！”虎山目眥欲裂，猛地抄起門邊一根手臂粗的、腐朽的木棍，死死抵住門板，對著哭出聲的女人低吼，“不想死就把眼淚給老子憋回去！”
    但已經晚了。
    “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單薄的木門上！每一次撞擊都讓門板劇烈震顫，灰塵簌簌落下，脆弱的門栓發出不堪重負的**，裂紋肉眼可見地蔓延開來！人麵鳥那粘膩的肉翼拍打聲和貪婪的“咕嚕”聲就在門外咫尺之處！
    撞擊接踵而至，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瘋狂！那扇本就脆弱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門板劇烈地扭曲、變形，門栓處肉眼可見地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紋！腐朽的木屑紛紛揚揚地炸開！
    門外，肉翼拍打門板的“噗噗”聲粘膩而急促，混雜著貪婪的“咕嚕”喘息，仿佛無數張貪婪的嘴就貼在門縫外，腥臭的氣息幾乎能透過縫隙鑽進來！那幾張慘白扭曲的人臉，在門縫透進的微弱月光下若隱若現，空洞眼窩裏的蛆蟲暗影瘋狂蠕動，死死“盯”著屋內！
    “啊——！！”絕望的女人，也是新人叫邵明瑤，她徹底崩潰，在極致的恐懼支配下，竟猛地咬了捂著她嘴的小七！
    “嘶！”小七猝不及防，痛呼出聲，下意識想甩開。
    這混亂的瞬間，沈軒軒的目光下意識地從劇烈震顫的木門移開。看向謝早樂，不過謝早樂居然睡著了。
    沈軒軒懵逼的眨巴著眼睛內心OS：這都睡的著？不能吧?不會是嚇暈了吧？
    許是謝早樂長得真的太好看，太吸引人了，一種莫名的、超越理性的衝動攫住了沈軒軒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身體微微前傾，想要朝謝早樂的方向移動半步，哪怕隻是靠近一點點，似乎也能傳遞一絲微不足道的“保護”信號。
    然而——
    現實世界。Hope公司，ProjectX監控中心。
    巨大的環形屏幕上，被分割成十幾個小窗口，其中一個窗口正清晰地顯示著沈軒軒的腦電波和心率。冰冷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林薇姐，沈軒軒的心率又加快了，峰值達到165，腎上腺素水平持續飆升，腦波活動異常活躍。”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技術員盯著數據流彙報道。
    林薇坐在主控台前，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她沒有看屏幕，隻是深深吸了一口，嫋嫋青煙模糊了她妝容精致的臉，也模糊了她眼底那點複雜難辨的情緒。她彈了彈煙灰，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技術員耳中，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看來是在遊戲裏碰到”界”裏第一關的硬茬子了……人麵鳥？嗬，夠她喝一壺的。”林薇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空中扭曲變幻，如同屏幕上那些扭曲的人臉。“沈軒軒啊沈軒軒，別說我沒幫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可千萬別像陳銘他們一樣廢物。”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屏幕裏的波影說話。
    煙頭被狠狠摁滅在精致的煙灰缸裏，火星瞬間湮滅。林薇的眼神變得銳利，下達了指令：“經理的意思很明確。沈軒軒必須深度融入遊戲，他必須得通關，活著通關。他是目前唯一能定位到核心衝突源頭的”鑰匙”……給他開初級遊戲技能權限。”
    “是！”技術員沒有絲毫猶豫，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指令執行：玄境係統目標”沈軒軒”遊戲權限提升至”初級”。聽力：”初級加20點”、”數據感知（初級）”能量閾值解除限製，環境交互權限開啟。”體能初級”模塊加載中……”
    指令下達的瞬間，一道無形的數據流穿透虛擬與現實的壁壘，蠻橫地注入了玄境之“界”！
    ——————
    “唳——！！！”
    一聲尖銳、淒厲、飽含無盡怨毒與饑渴的嘶鳴，如同鋼針般狠狠刺穿了土牆，紮進每個人的耳膜！屋外盤旋的、那令人作嘔的低頻嗡鳴聲驟然變得狂暴、急促！
    沈軒軒的數據感知（初級）瘋狂報警，視野邊緣甚至閃爍起刺目的紅色警告框：高能怨念反應鎖定！目標：土房內！距離：極近！
    “噗嗤！嘩啦——！”
    土房那扇糊著破爛窗紙的小窗，如同被炮彈擊中般轟然炸裂！腐朽的木框和破碎的紙屑四散飛濺！一隻覆蓋著濕滑暗紅肌肉組織、翼展接近兩米的巨大陰影，如同地獄的惡鬼，硬生生擠破了狹窄的窗口，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那張慘白扭曲、屬於之前落單的女人的“臉”，占據了整個破洞！空洞的眼窩裏，蛆蟲般的暗影瘋狂蠕動，死死“盯”向淚痕未幹、嚇得魂飛魄散的邵明瑤！那張被強行固定在鳥身上的嘴巴，無聲地大張著，露出裏麵密密麻麻、如同倒鉤般的黑色利齒，一股濃烈的、混合著血腥與內髒腐敗的惡臭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啊啊啊——！”邵明瑤終於控製不住，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身體拚命向後縮，卻被身後的土牆擋住，退無可退！絕望的淚水洶湧而出。
    “別哭！別出聲！”虎山狂吼，抄起旁邊一根腐朽的木棍就要衝上去，但他龐大的身軀在狹小的空間裏根本施展不開，動作慢了一拍！
    人麵鳥那粘膩的肉翼猛地一扇，帶著腥風，直撲角落的邵明瑤！那張扭曲的人臉，幾乎要貼到邵明瑤驚恐的麵龐上！倒鉤般的利齒閃爍著寒光，目標明確——那張因恐懼而扭曲、掛滿淚水的臉！
    千鈞一發！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嗚哇——！！！！”
    一個比邵明瑤的尖叫更淒厲、更誇張、更撕心裂肺的哭聲，如同平地驚雷般在土房內炸開！
    是謝早樂！
    隻見白天還“瑟瑟發抖”的姑娘，此刻猛地挺直了腰板，精致的小臉仰起，對著破窗而入的人麵鳥，張開嘴，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足以震破耳膜的“悲嚎”！
    “哇啊啊啊——！！！我的命好苦啊——！！！”謝早樂的聲音尖銳刺耳，毫無美感，充滿了刻意模仿的戲劇化悲痛，眼淚更是如同開閘洪水般洶湧而出（天知道她是怎麼瞬間催淚的），一邊哭嚎一邊還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古裝白裙都拍皺了），“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個如花似玉、冰清玉潔的小姑娘，落到這步田地啊！被惡鳥欺負，被大叔吼，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啊——！！哇啊啊啊——！”
    這突如其來的、震耳欲聾的“哭喪”，效果極其顯著！
    那隻正撲向邵明瑤的人麵鳥，動作猛地一滯！那張慘白扭曲的人臉上，空洞眼窩裏的蛆蟲暗影似乎都混亂地蠕動了一下。它巨大的、覆蓋著粘膩肌肉的頭顱，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轉了一個詭異的角度，那張無聲哀嚎的“臉”，帶著濃烈的怨毒和一絲……被強行打斷“進食”的狂躁，猛地“瞪”向了噪音（或者說“悲念”）的源頭——哭得“肝腸寸斷”、形象全無的謝早樂！
    沈軒軒下意識的拉住謝早樂，想捂住她地嘴，害怕她被波及：“瘋啦，它本來就吃哭的人。”
    謝早樂懵了，她眉眼瞬間揉了下來，挪開了沈軒軒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再說，放心，隨後繼續大聲嚎
    就是現在！
    沈軒軒的腦子在數據感知的瘋狂預警和謝早樂魔音灌耳的哭嚎中，瞬間完成了邏輯推演！
    “難道她是故意？”為了驗證猜想他也跟著嚎哭，人麵鳥也瞥向了他，空間裏有三個人在哭，人麵鳥聽了下來，像是在思考誰哭的最慘。
    謝早樂用眼神示意他們：等啥呢？還不走？
    沈軒軒則是用手語：快走啊。
    虎山等人也意識到了什麼，趁人麵鳥懵逼的時候跑路了，但是邵明瑤還在人麵鳥的利爪下呆愣。
    謝早樂哭著示意她走。沈軒軒盯著邵明瑤像是在說，這個人怎麼辦。
    謝早樂懵了內心OS：這人真有意思，自己都要沒命了，還管別人死活。
    邵明瑤像是發現了什麼規律，她耐住了自己地恐懼，閉嘴了。人麵鳥發現腳下的人不哭了，鬆開了她，逐漸逼近沈軒軒和謝早樂。
    沈軒軒提高哭泣嗓門，往裏走，她讓謝早樂趕緊出去。
    被鬆開的邵明瑤得救後，居然背刺他們，許是恐懼她出去後，把門關上了。
    沈軒軒：“....”
    謝早樂皺著眉低罵了一句“媽的!”
    虎山和小七瞪著邵明瑤吼道：“你**瘋啦!他們救了你，你**的居然還關門!!”
    邵明瑤哭著顫抖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害怕了...對不起....”
    “小七，我們快去幫忙。希望他們還活著。”
    “謝早樂!快走！”沈軒軒低喝一聲，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腳踹在了人麵鳥的頭上。迅速朝謝早樂跑去，拉著她朝窗戶那跑，她用自己的身體在窗戶上撞出一條路。
    謝早樂被他拉著，心跳不禁加快內心OS：好久沒見到這麼有趣地菩薩了。
    “沈軒軒!”
    虎山和小七開始哭嚎。
    沈軒軒和謝早樂立馬閉嘴，這次謝早樂拉住沈軒軒的手往外跑。出去後，換他倆哭。
    “嗷——！”人麵鳥似乎感覺自己被耍了，肉翼狂扇，粘稠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那顆頂著慘白人臉的醜陋頭顱，帶著腥風，朝著最先帶頭耍它的謝早樂猛撲過去！
    “哎呀媽呀！不按套路來啦!真來啦！”謝早樂誇張地尖叫一聲，哭聲戛然而止，臉上的悲痛瞬間切換成“驚慌失措”，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極其興奮的光芒！她動作比人麵鳥還快，像隻受驚的兔子（也可能是泥鰍），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柔韌角度，猛地向旁邊一滾！
    “噗！”人麵鳥鋒利的爪子擦著她的裙擺劃過，在夯土地麵上抓出幾道深深的溝壑！
    謝早樂連滾帶爬但動作極其流暢，嘴裏還在嚷嚷：“軒軒小哥哥救命啊！它看上我的花容月貌啦！救命啊——！”她一邊“逃命”，一邊還精準地跑到土房裏繞到了虎山的身後。
    虎山此刻也反應過來了，雖然被謝早樂這驚世駭俗的操作震得頭皮發麻，但老玩家的本能讓他立刻抓住了機會！他怒吼一聲，趁著人麵鳥撲空、注意力被謝早樂吸引的瞬間，掄起那根粗大的腐朽木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人麵鳥探進窗口的、相對脆弱的肉翼關節處狠狠砸下！
    “哢嚓！”一聲悶響！
    腐朽的木棍應聲斷裂！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結結實實地砸中了目標！
    “唳——！！！”人麵鳥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尖嘯！被砸中的肉翼猛地抽搐縮回！那顆頂著慘白人臉的頭顱瘋狂甩動，空洞眼窩裏的蛆蟲暗影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粘稠的暗紅色血液從翼根處噴濺出來！
    “快！堵住窗口！它受傷了！”虎山扔掉斷棍，不顧一切地撲向窗口，想用身體堵住破洞！
    但為時已晚！
    窗外，另外兩隻被同伴尖嘯和屋內強烈“悲念”（主要是謝早樂貢獻的）吸引的人麵鳥，如同兩道血色閃電，呼嘯著衝向破窗！一隻鋒利的爪子已經探了進來，目標直指還在“表演”驚慌的謝早樂！另一隻則張開無聲哀嚎的口器，朝著堵窗的虎山咬去！
    土房內空間狹小，避無可避！腥風撲麵，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所有人！
    沈軒軒的心沉到穀底。
    就在這絕境時刻——
    “叮鈴鈴——！！！”
    一陣極其突兀、清脆悅耳的銅鈴聲，毫無征兆地從村子深處那座山上懸掛著人麵鳥掛件的老宅方向傳來！
    鈴聲空靈、悠遠，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穿透了人麵鳥的嘶鳴和土房內的混亂，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鈴聲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
    那三隻狂暴凶殘、即將展開殺戮的人麵鳥，動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它們那顆顆頂著慘白人臉的頭顱，齊刷刷地轉向鈴聲傳來的方向。空洞眼窩裏沸騰的蛆蟲暗影，瞬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的、甚至帶著一絲畏懼的呆滯？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這三隻剛剛還凶焰滔天的怪物，竟然放棄了眼前的“獵物”，如同接收到某種無法抗拒的指令，拍打著受傷的肉翼，發出不甘的“咕嚕”聲，緩緩地、順從地……退出了破窗，朝著老宅的方向低空飛去，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
    土房內，死寂再次降臨。
    隻有眾人粗重的喘息聲，和窗外殘留的、令人作嘔的血腥與腐臭味。
    虎山背靠著破窗下的牆壁，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被冷汗濕透，看著地上那灘暗紅腥臭的粘液和斷掉的木棍，眼神中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恐和深深的困惑。
    小七也是癱倒在地。
    沈軒軒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全是冷汗。他扶了扶歪掉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投向老宅的方向。
    剛剛那清脆的銅鈴聲……是什麼？居然能瞬間壓製這些人麵鳥？
    謝早樂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表演”，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被弄髒、扯皺的裙擺，臉上哪裏還有半分驚慌？甚至還伸出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痕”。她抬起頭，看向驚魂未定的眾人，尤其是看向剛剛鎖門癱軟在地、淚眼婆娑的邵明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其豔麗、卻又帶著幾分玩味和冰冷惡意的笑容。
    她又恢複了那種嬌軟，也但也帶了刻意，仿佛在陳述一個有趣事實的語氣，輕輕地說道：
    “喂，那個狼心狗肺的姐姐，別哭啦。”她歪了歪頭，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裏麵卻沒有絲毫笑意，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你看，哭得太大聲……鬼，是真的會被招來的哦。”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窗外老宅的方向，那裏，懸掛著更多沉默的“掛件”。
    土房內的溫度，似乎瞬間又降了幾度。恐懼，並未隨著怪鳥的離去而消散，反而因為那神秘的鈴聲和謝早樂這意味深長的話語，變得更加粘稠、更加深不見底。
    沈軒軒看著謝早樂那張在昏暗光線下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散發著非人氣息的側臉，以及她裙擺上沾染的、不知是人麵鳥還是他自己的暗紅汙跡。
    “剛剛謝謝你，你沒受傷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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