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林岩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王發那驚恐欲絕的眼神，那語無倫次的哀求，還有那句“昨晚您休息得還好吧”。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源頭，那個此刻應該在他家研究微波爐的古代將軍！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林岩胸腔裏翻騰。
    是解氣嗎？
    是！
    看到王皮這副德行，簡直大快人心。
    但更多的是震驚，是後怕，是一種被強大力量不由分說保護起來的複雜滋味。
    霍驍他到底做了什麼？能讓王發嚇成這樣？
    林岩猛地站起身，在同事們詫異的目光中，快步走向洗手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冰涼的水撲在臉上，稍微驅散了些許混亂。
    他看著鏡子裏自己略顯蒼白的臉，腦海裏卻全是霍驍擋在惡犬前那高大的背影，和他那傻裏傻氣卻又異常固執的笑容。
    這個人……這個鬼……這個“夫君”，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霸道地，甚至有些殘忍地護著他。
    心口那塊堵了很久的巨石，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護短砸開了一道縫隙，有什麼東西正悄然流淌出來。
    下班時間，林岩幾乎是第一個衝出公司，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擠地鐵，而是奢侈地打了輛車，他想快點回去，快點見到霍驍，問個清楚。
    推開家門，一股難以形容混合著焦糊味和某種奇特香料的味道撲麵而來。
    林岩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掃向廚房。
    還好，沒有濃煙。
    霍驍正站在客廳中央，手裏拿著一個拖把，他正以一種研究兵器的嚴肅姿態，上下打量著拖把杆，似乎在評估它的強度和韌性。
    聽到開門聲，他立刻抬頭，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迎接主人歸家的大型犬。
    “娘子回來了！”他放下拖把，拖把頭差點掃到旁邊的垃圾桶，大步迎上來，眼神亮晶晶的，“今日可還順遂？那……那刻薄之人，可還安分？”他問得小心翼翼，帶著點邀功的期待。
    林岩沒有回答，他定定地看著霍驍，目光銳利，像是要穿透他那層實體，看到背後的真相。
    霍驍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娘子……為何如此看為夫？”
    “王主管，”林岩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他今天像見了鬼一樣，給我下跪道歉，說搶我功勞罪該萬死，求我放過他。”他緊緊盯著霍驍的眼睛，“霍驍，是不是你幹的？你昨晚……對他做了什麼？”
    霍驍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迎上林岩的目光，沒有否認，也沒有立刻承認。
    那雙向來坦蕩清澈的深邃眼眸裏，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近屬於鐵血將軍的威嚴和漠然。
    “哼，”他輕哼一聲，下巴微揚，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倨傲，“辱吾妻者，豈能輕饒？區區夢魘小懲，令他身臨其境，感受一番戰場煉獄之怖，再曆一番被奪走一切、萬夫所指之苦罷了。若非娘子叮囑不可動用私刑傷其肉身，為夫……”他後麵的話沒說下去，但那眼神裏的寒意，足以說明一切。
    果然是他，林岩的心髒猛地一跳。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霍驍用如此平靜，甚至帶著點不屑的語氣說出夢魘小懲這樣的話，還是讓他感到一陣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