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看著那堆“殘骸”，再看看霍驍求表揚的臉，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微波爐專用碗卒。
    林岩認命地歎了口氣，算了，跟一個能把微波爐當煉丹爐用的將軍計較什麼呢？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去洗漱，準備迎接新一天的社畜生活。
    擠上沙丁魚罐頭般的地鐵，林岩感覺自己的靈魂還在沙發裏躺著。
    走進公司大門，氣氛卻有些詭異。
    平時這個點，王主管那標誌性的刻薄嗓音早就響徹整個辦公區了，今天卻異常安靜。
    “小林！快來！”張哥一臉神秘兮兮地衝他招手，壓低聲音，“大新聞！王扒皮今天不對勁！”
    林岩疑惑地看過去，隻見王主管的辦公室門開著，王德發本人正佝僂著背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眼下的烏青濃得像被人打了兩拳，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更詭異的是，他額頭上還有一塊明顯的青紫淤痕。
    “王總這是……被人打了？”林岩小聲問。
    “不像！”張哥一臉八卦的興奮，“你是沒看見他早上來的時候！魂都沒了似的！走路都打飄！見到誰都哆嗦！然後一頭鑽進辦公室就沒出來過！剛才小陳進去送文件，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小陳說，王扒皮看見他，跟見了鬼似的！然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抱著小陳的腿嚎啕大哭！說什麼”我錯了””我不該搶林岩的功勞””我不是人””放過我吧”……把整個辦公室都聽懵了！”
    林岩愣住了。
    搶功勞？放過他？
    他下意識地看向王主管辦公室的方向。
    王發似乎也察覺到了目光，猛地抬頭，正好對上林岩的視線。
    那眼神，仿佛林岩是什麼擇人而噬的洪水猛獸，王發像被開水燙到一樣，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結果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去，他手忙腳亂地扶著桌子站穩，臉色白得嚇人，嘴唇哆嗦著，看向林岩的眼神充滿了哀求，額頭上瞬間又冒出了一層冷汗。
    林岩被他這反應弄得莫名其妙，心裏卻隱隱有了一個無比清晰的猜測。
    他轉頭，看向身邊。
    當然，空無一人。
    但林岩能感覺到，一股熟悉帶著點小得意的冰冷氣息，就縈繞在側。
    林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走向自己的工位。
    剛坐下，內線電話就響了，還是王主管。
    林岩皺著眉接起：“王總？”
    電話那頭傳來王發帶著哭腔和討好，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聲音：“林……小林啊！不不不，林哥！林哥您來了！那個……宏達……宏達那個項目！對對對！方案！您做的方案太好了！簡直是天才！我……我昨天是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項目還是您全權負責！不不不！是您主導！我……我全力配合！以後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那個……昨晚……昨晚……您休息得還好吧？”
    王德發的態度卑微到了塵埃裏，話語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和後怕。
    林岩握著話筒，手指微微收緊，他沉默了幾秒，目光掃過周圍同事或好奇或探究的眼神，最終平靜地開口：“知道了，王總。方案我會繼續跟進。”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