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朝堂詭譎·仙路初探  第十二章雙璧同輝,靈犀漸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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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咒初顯威,化解龍氣躁動。
    沈清瀾以現代思維解構仙法,邏輯清晰。
    蕭景珩天賦驚人,靈力運轉流暢。
    月下庭院,靈力共鳴,心意相通。
    龍氣與靈力融合的微妙氣息,引動未知窺探。
    暴雨肆虐了一整夜,仿佛要將整個京城徹底洗刷一遍。翌日清晨,當第一縷微弱的曦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飽含水汽的雲層時,景王府的庭院已是一片狼藉。殘枝敗葉混合著濕漉漉的泥土,鋪滿了青石小徑,幾株碗口粗的珍貴花木被狂風攔腰折斷,淒慘地倒伏在泥水裏,斷口處滲出粘稠的汁液,散發出植物特有的、帶著一絲苦澀的清香。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和草木折斷後的青澀氣息,水汽濃得幾乎能擰出水來,沉甸甸地壓在人的皮膚上,黏膩而冰涼。
    然而,王府深處那間專屬於蕭景珩的靜室,卻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隔絕了外界的混亂與濕冷。經過一夜暴雨的衝刷,窗欞格外潔淨,透進來的晨光也顯得比往日更加澄澈明亮。長明燈早已熄滅,室內彌漫著一種雨後特有的、清冽而微涼的空氣,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寧。
    沈清瀾幾乎徹夜未眠。
    雲中子帶來的“隱龍之體”警示如同懸頂之劍,而手中那枚記載著《太虛引氣真解》更深層注解的玉簡,便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盤膝坐在矮幾旁,背脊挺得筆直,如同懸崖邊堅韌的青竹。玉簡緊貼眉心,冰涼堅硬的觸感下,是浩瀚如海的信息洪流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識海。
    雲中子不愧是修為高深的前輩,他對《真解》的理解,其深度和廣度,遠超沈清瀾之前的摸索。那些原本晦澀難懂、如同天書般的行氣路線圖、關於靈氣本質的玄奧描述,在雲中子的注解下,被拆解得絲絲入扣,條分縷析。每一個關竅,每一個轉折,甚至靈氣在經脈中運行時那細微如塵埃般的震顫頻率,都被清晰地標注出來,並輔以深入淺出的闡釋。
    沈清瀾的現代思維在這一刻發揮了驚人的作用。她沒有像尋常修士那樣,將雲中子的注解奉為圭臬,死記硬背。她的意識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邏輯分析儀,將這些深奧的仙道知識迅速解構、重組。
    “靈氣粒子…能量場…生物電脈衝…共振頻率…”這些來自她前世知識體係的詞彙,在她腦中飛速閃過,與玉簡中的仙道術語激烈碰撞,又奇異地融合。
    雲中子說“氣行督脈,如春蠶吐絲,綿綿不絕,勿使斷絕”。沈清瀾腦中立刻構建出脊椎神經束與能量傳導路徑的模型,理解其關鍵在於“神經信號傳遞的連續性”和“能量場的穩定梯度維持”。
    雲中子注解“引氣入體,需神念如絲,百煉鋼化繞指柔”。沈清瀾則將其解讀為“意識流的精準微操”和“精神意誌對高能粒子的柔性束縛技術”。
    這種將玄學徹底“科學化”的解構方式,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對《真解》引氣篇的核心精要有了遠超常人的、近乎本質的理解。她甚至隱隱覺得,自己前世所學的某些物理定律(如能量守恒、波的疊加幹涉),似乎在這個仙道世界裏,以一種更宏大、更玄妙的方式依然適用。這讓她對靈氣的認知,跳出了模糊的感悟,趨向於一種清晰的、可被邏輯驗證的“認知圖景”。
    當蕭景珩踏入靜室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晨光勾勒出沈清瀾專注的側影,她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打磨過的黑曜石,閃爍著純粹而理性的光芒。她並未察覺到他的到來,依舊沉浸在玉簡的世界裏,指尖無意識地在矮幾光滑的木麵上輕輕劃動,仿佛在推演著某種複雜的公式。
    蕭景珩沒有打擾她,隻是靜靜地走到對麵的蒲團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昨夜雲中子帶來的震撼與沉重,在看到眼前這個全神貫注、仿佛散發著智慧光芒的女子時,竟奇異地被衝淡了幾分。她身上那種“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韌勁,以及此刻展現出的、近乎妖孽的領悟力,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許久,沈清瀾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玉簡,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抬眼看到蕭景珩,她微微一怔,隨即眼中綻放出明亮的光彩,帶著一種急於分享洞見的興奮。
    “殿下,您來了。”她聲音有些沙啞,卻難掩其中的激動,“雲前輩的注解,當真字字珠璣!尤其是關於靈氣在十二主經中運行時,如何避免節點滯澀、維持”勢能差”均勻傳導的論述,簡直……”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簡直像是給複雜的電路圖畫上了清晰的電流方向和電阻標注!”
    蕭景珩雖然聽不懂“電路圖”、“電阻”這些古怪詞彙的確切含義,但他完全能理解沈清瀾話語中那份撥雲見日的透徹感。看著她因興奮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蕭景珩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暖意,唇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看來收獲匪淺。”他聲音沉穩,“孤昨夜亦思索良久。前輩警示如雷貫耳,然孤心誌已決。與其坐困愁城,憂懼未來反噬,不如把握當下,精進自身。力量每強一分,未來應對困局,便多一分把握。”他話語平靜,卻透著磐石般的意誌。那份屬於上位者的決斷與擔當,在此刻顯得格外有力量。
    沈清瀾用力點頭:“殿下所言極是!雲前輩也提到”莫要強求,順其自然”,但此”自然”,絕非消極等待!而是要在前行中體悟,在修煉中尋找那”遁去的一”!”她拿起另外三枚法術玉簡,“前輩所贈法門,清心、斂息、靈目,皆是基礎,卻直指核心。尤其是這”清心咒”……”
    她將刻著“清心咒”三個古篆的玉簡鄭重遞向蕭景珩,眼神灼灼:“此咒原理,在雲前輩的注解中亦有提及,核心在於以特定精神力頻率震蕩識海,滌蕩雜念,穩固心神,如同…為躁動的意識流加載一個穩定器!殿下修煉時氣息偶有浮動,心緒微瀾,或許正與那被引動的龍氣幹擾有關。此咒或可一試!”
    蕭景珩接過玉簡,入手溫潤。他沒有多言,直接將其貼於眉心。玉簡微光一閃,一股清涼平和的意念流瞬間湧入他的識海。咒文本身並不長,發音也相對簡單,但其中蘊含的韻律和引導精神力的方式,卻頗為精妙。
    沈清瀾則拿起“斂息術”和“靈目術”的玉簡,同樣貼於眉心,飛速吸收著其中的信息。斂息術講究的是將自身靈力波動、生命氣息乃至精神輻射,最大限度地與周圍環境同化收斂;靈目術則是以靈力短暫強化視覺神經與大腦處理中樞,捕捉更細微的光譜、能量痕跡乃至短暫的“信息殘留”。
    兩人各自沉浸在對新法術的理解之中。靜室內再次陷入沉寂,隻有窗外偶爾滴落的雨水敲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時間悄然流逝。
    當午後慵懶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窗欞,在室內投下溫暖的光斑時,蕭景珩緩緩睜開了眼。他看向沈清瀾,後者也恰好放下玉簡,兩人目光相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躍躍欲試。
    “開始?”蕭景珩問。
    “嗯!”沈清瀾眼中閃爍著研究新課題般的光芒。
    兩人相對盤坐於蒲團之上,距離不過三尺。按照沈清瀾的建議,他們並未急於嚐試法術,而是先共同運轉《太虛引氣真解》的基礎引氣法門,讓體內的靈氣在平和的共鳴中緩緩流轉。
    漸漸地,一種奇異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隨著靈氣在各自經脈中規律地運行,他們的呼吸節奏、靈力波動的頻率,在沈清瀾有意識的引導和蕭景珩全力的配合下,開始趨向一致。空氣仿佛變得粘稠,無數看不見的靈氣微粒被兩人共同形成的微弱力場所吸引,如同被磁石牽引的鐵屑,緩緩向他們彙聚。
    沈清瀾清晰地感知到蕭景珩體內那磅礴而精純的靈力流,其總量遠超自己。但更讓她心悸的,是那靈力深處潛藏的一絲隱晦而堅韌的“金色”,如同沉睡巨龍的逆鱗,散發著尊貴與霸道的氣息——那便是被引動的龍氣!它並非獨立存在,而是如同某種高能催化劑,與蕭景珩的靈力緊密糾纏在一起,隱隱加速著靈力的運轉,卻也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躁動感,仿佛平靜海麵下的暗湧。
    就在這時,蕭景珩的呼吸節奏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紊亂。他眉頭微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沈清瀾敏銳地捕捉到他體內靈力的波動幅度驟然增大,那絲金色的龍氣變得異常活躍,如同被激怒的蛇,在靈力流中左衝右突,試圖掙脫束縛!
    反噬的前兆!
    沈清瀾心念電轉,幾乎在蕭景珩氣息浮動的同時,她口中已無聲地念誦起“清心咒”的咒文!沒有聲音發出,但一股極其精純、頻率特定的精神力波動,如同無形的漣漪,瞬間從她眉心擴散開來,輕柔卻堅定地籠罩向蕭景珩。
    這股精神漣漪帶著清涼、寧和、撫慰的意蘊,如同夏日山澗的清泉,潺潺流過燥熱的河床。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
    當沈清瀾的清心咒精神力觸及蕭景珩那躁動的識海邊緣時,那原本狂暴左衝右突的“金色龍氣”,如同被一隻無形而溫柔的手輕輕撫過,瞬間凝滯了一下!那股令人心悸的躁動感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緊接著,如同沸騰的水被投入了冰塊,那狂暴的勢頭竟肉眼可見地平複下去!
    蕭景珩緊蹙的眉頭驟然舒展,紊亂的氣息迅速歸於平穩。他猛地睜開眼,看向沈清瀾的目光充滿了震驚與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失控的邊緣,識海翻騰,龍氣灼燒著他的經脈,一股暴戾的衝動幾乎要破體而出!但沈清瀾那無聲無息降臨的精神撫慰,卻如同一場及時雨,精準地澆滅了那剛剛燃起的邪火。
    “有效!”沈清瀾眼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如同在黑暗中跋涉良久終於看到了曙光,“殿下,感覺如何?”
    蕭景珩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重新歸於有序、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的靈力流,以及那蟄伏下去、暫時變得溫順的龍氣,緩緩點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如飲甘霖,心火盡消。此咒…神效!”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驗,兩人信心大增。接下來的修煉變得順暢而專注。沈清瀾主攻理論解析與細微操控,她將清心咒的精神頻率不斷微調,尋找著對蕭景珩體內龍氣最有效的“安撫波段”;同時嚐試施展斂息術,努力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默默觀察記錄著蕭景珩靈力與龍氣交互時產生的各種能量圖譜。
    而蕭景珩則展現了他“隱龍之體”那令人瞠目的天賦。在沈清瀾清心咒的護持下,他徹底放開對靈力的約束,貪婪地汲取著天地間的靈氣。其速度之快,甚至在靜室中形成了一個微型的、肉眼難辨的靈氣漩渦。他嚐試施展最基礎的“控物術”,指尖微動,矮幾上的一個空茶杯便穩穩地懸浮而起,在空中劃出流暢的軌跡,靈力輸出穩定得驚人。那絲淡金色的龍氣融入靈力之中,似乎賦予了基礎法術一種額外的、難以言喻的穿透力與威壓感。
    夕陽西沉,將天邊的雲霞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與金紫。白日的燥熱終於被晚風驅散,暴雨洗禮後的庭院,空氣格外清新,帶著草木與泥土的芬芳。
    沈清瀾提議:“殿下,室內氣機終究沉悶。不如移步庭院?雨後靈氣似乎更為活躍。”
    蕭景珩欣然應允。
    兩人來到王府後院一處較為僻靜的臨水小榭。小榭建在一方小小的池塘之上,昨夜暴雨讓池水上漲了不少,水麵漂浮著零星的落葉。四周花木扶疏,被雨水衝刷得青翠欲滴,在暮色中舒展著枝葉。池邊幾株高大的垂柳,柔軟的枝條一直探入水中,隨著晚風輕輕搖曳,在水麵劃開圈圈漣漪。
    月華初上,清澈如水的銀輝灑落,將庭院鍍上一層朦朧的夢幻色彩。池塘水麵倒映著天上的弦月、星辰,以及岸邊搖曳的樹影、小榭的輪廓,形成一幅上下對稱、靜謐悠遠的畫卷。水汽氤氳,帶著涼意,無聲地浸潤著一切。
    兩人沒有進入小榭,而是默契地在池塘邊一塊平坦的青石上相對盤膝坐下。腳下是微涼的石頭,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麵,耳畔是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響起的蟲鳴。遠離了靜室的封閉,置身於這開闊、清冷的自然之中,兩人的心神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與空靈。
    無需言語,他們再次運轉起《太虛引氣真解》。月華如水,蘊含著精純的太陰之力,絲絲縷縷融入他們引動的靈氣流中。沈清瀾持續維持著清心咒的精神頻率,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守護著蕭景珩的識海。蕭景珩則徹底敞開了自身,任由那融合了龍氣的靈力在經脈中奔騰流轉,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
    漸漸地,一種奇妙的共振在他們之間產生。
    兩人的靈力波動,在沈清瀾精密的“調頻”和蕭景珩全然的信任與開放下,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和諧同步點。如同兩個精密調校的音叉,發出了完全一致的共鳴!
    嗡——!
    一聲隻有他們二人靈魂能感知到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鳴,仿佛自虛空深處響起!
    就在這一刹那!
    沈清瀾隻覺得自己的意識仿佛被一股溫暖而磅礴的力量輕柔地包裹、牽引,瞬間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她“看”到了!不是用肉眼,而是以一種純粹的精神感知,“看”到了對麵蕭景珩體內那奔騰的、如同熔融黃金般的靈力長河,看到了那絲絲縷縷尊貴的金色龍氣在其中歡暢遊弋,如同河中的神龍!一種難以言喻的、充滿了勃勃生機與煌煌正大的力量感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蕭景珩也清晰地“感知”到了沈清瀾!他“看”到了她識海中那浩瀚、純粹、如同最清澈深邃星海般的精神力,看到了其中流淌的冷靜邏輯、堅韌意誌、以及對“道”的執著探尋!那精神力的純粹與強度,讓他心神劇震!
    兩人的精神意念,在這玄妙的靈力共鳴巔峰,毫無阻礙地觸碰在了一起!
    沒有言語,沒有形體,隻有最純粹、最本真的意念交融。沈清瀾感受到蕭景珩那磐石般的意誌下深藏的對未來的隱憂、對她的珍視與全然的信任;蕭景珩則感受到了沈清瀾那清冷理性外表下熾熱的守護之心、對未知的探索渴望,以及那份…獨獨對他綻放的、難以言喻的柔軟。
    所有的猜疑、試探、身份的隔閡,在這一刻如同陽光下的薄雪,消融殆盡。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溫暖,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瞬間流淌過兩人的四肢百骸。比擁抱更親密,比親吻更透徹!一種“原來你也在這裏”的莫大感動與滿足,淹沒了他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月光溫柔地灑在兩人身上,池塘水麵倒映著他們相對而坐的身影,寧靜而和諧。晚風拂過,吹動沈清瀾鬢角的碎發,也吹皺了水中的倒影。水波蕩漾間,倒影破碎又重組,卻始終相依相偎。
    不知過了多久,那玄妙的共鳴感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兩人的意識回歸本體,緩緩睜開了眼睛。
    目光在空中相遇。
    沒有羞澀,沒有躲閃。蕭景珩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前所未有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深沉情愫,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又似燃燒的暗火。沈清瀾的眼中,那層慣常的冷靜外殼徹底融化,隻剩下清亮的水光,倒映著蕭景珩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出心底最真實的悸動。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蕭景珩緩緩抬起手,似乎想拂去沈清瀾鬢角被風吹亂的發絲。他的指尖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修長,一絲極淡、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凝練的金色氣流,如同有生命的細小龍蛇,纏繞著他的指尖,靈動地遊弋著,散發出一種內斂卻不容忽視的威嚴。
    沈清瀾的目光落在那抹金色上,心湖中剛剛泛起的甜蜜漣漪,瞬間被一絲警惕的陰影覆蓋。龍氣更加凝練,更加活躍了!這固然是修煉有成的表現,但也意味著那潛在的衝突與反噬之力,同樣在增強!雲中子的警告再次在耳邊回響。
    然而,不等她開口提醒,也不等蕭景珩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發絲——
    “殿下!沈先生!”
    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急促喘息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月下庭院的靜謐!
    兩人瞬間警醒,如同被驚動的獵豹,眼中柔情盡褪,銳利如刀的目光同時射向聲音來源!
    隻見王府的心腹老管事趙德全,正弓著腰,步履匆忙卻極力放輕地沿著池塘邊的小徑疾步而來。他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惶,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閃著微光。他手裏緊緊攥著一個被汗水濡濕了一角的細長竹筒,竹筒封口處,赫然烙著代表“絕密、火速”的猩紅火漆印記!
    趙德全奔到近前,也顧不上行禮,直接將竹筒雙手呈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殿下!宮裏…宮裏的線人剛剛冒死送出來的!八百裏加急密報!陛下…陛下最寵愛的小殿下…出事了!就在半個時辰前!”
    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兩人腦中炸響!
    沈清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巫蠱案的陰影,竟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直接指向了皇帝最疼愛的幼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蕭景珩。隻見蕭景珩麵沉如水,方才指尖那抹活躍的金色龍氣瞬間收斂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他接過竹筒,手指穩如磐石,用力捏碎火漆的動作卻帶著一股冰冷的煞氣。他迅速展開竹筒內卷得極緊的素白絹帛,目光如電般掃過上麵的字跡。
    月光下,蕭景珩的臉龐線條繃緊如同刀削,周身散發出的不再是修煉時的寧和,而是一種屬於上位者的、山雨欲來的凜冽寒意。他看完密報,緩緩抬起眼,望向皇宮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銳利的光芒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刺破了寧靜的夜色。
    “備馬。”蕭景珩的聲音低沉冰冷,如同淬了寒冰,“即刻入宮。”
    沈清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冷靜銳利。她站起身,夜風吹動她的衣袂,獵獵作響。
    風暴,終於降臨了!而他們之間那剛剛萌芽的、珍貴無比的情愫與默契,即將迎來血與火的殘酷淬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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