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衿離開S市的消息，是賀譽在午餐前十分鍾發來的。
    隻有簡短的四個字和一個確認無誤的表情包：【人已登機✈️】。
    楚倚青的目光在那條信息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麵無表情地劃掉。
    胸腔裏那股盤踞多日、因被監視而時刻緊繃的、混雜著輕蔑與煩躁的濁氣，仿佛隨著這條信息，終於找到了一個微小的出口，無聲地泄了出去。
    辦公室裏凝滯的空氣似乎都重新開始流動。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更陌生、更洶湧的渴望，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髒。
    他想見許星塵。立刻，馬上。
    不是那個在走廊裏小心翼翼、眼神閃爍的合作夥伴，而是那個會彎著眼睛笑、會絮絮叨叨、會毫無防備地撲進他懷裏的小太陽。
    這種迫切到近乎焦躁的情緒來得毫無道理，楚倚青將其粗暴地歸結為——大概是著了魔。
    著了許星塵的魔。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節奏帶著點許星塵特有的、小心翼翼的輕快。
    “進。”楚倚青的聲音比平時快了一拍。
    門開了。
    許星塵端著熟悉的便當盒走進來，臉上掛著那副經過精心練習的、溫順得體的笑容。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輪廓。
    他走到辦公桌前，像過去幾天一樣，準備將楚倚青的那一份放下就立刻轉身離開。
    “楚總，您的午……”許星塵的話音未落。
    “楚子衿走了。”楚倚青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打斷了許星塵的動作和話語。
    許星塵的動作猛地頓住，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望向楚倚青，裏麵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那層溫順的偽裝如同薄冰般碎裂，露出底下最真實的、帶著巨大驚喜和不敢置信的光芒，瞬間點亮了整個眼眸。
    那光芒如此耀眼，幾乎灼痛了楚倚青的心。
    “那……”許星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巨大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問，像在確認一個不敢奢望的美夢，“……我可以在這裏吃嗎？”他緊緊盯著楚倚青，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楚倚青看著他眼中那簇重新燃起的、亮得驚人的火焰，心底那片因楚子衿而起的陰霾和剛才莫名的焦躁，仿佛被這光芒徹底驅散了。
    一種近乎饜足的平靜感悄然升起。他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隻淡淡應了一聲：“嗯。”
    這一個字，如同解開了許星塵身上所有的枷鎖。
    他臉上那點強裝的溫順瞬間被巨大的、純粹的喜悅取代，笑容明媚得晃眼，像終於掙脫陰霾的小太陽。
    他幾乎是雀躍地繞到楚倚青身邊，在緊挨著他辦公椅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自己的便當盒。
    熟悉的、溫暖的食物香氣在辦公室裏彌漫開來。
    許星塵拿起筷子，一邊打開楚倚青的那一份，一邊開始了久違的、帶著點撒嬌意味的絮叨：
    “喏，今天這個糖醋排骨，我昨晚醃了好久呢！你嚐嚐味道對不對？還有這個清炒時蔬，我昨天特意早起去買的，超級新鮮！那個賣菜阿姨還誇我長得帥來著……”
    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亮，帶著點小小的得意和顯而易見的開心，嘰嘰喳喳，像隻歡快的鳥兒，迫不及待地分享著生活的瑣碎和為他做飯的“辛苦”。
    楚倚青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色澤**的小排。
    他沒有打斷許星塵的絮叨，隻是安靜地聽著。
    許星塵鮮活的聲音，明媚的笑容，眼角眉梢重新煥發的光彩，像溫暖的溪流，無聲地流淌過他最近因緊繃而有些幹涸的心田。
    他偶爾“嗯”一聲，或者簡單地評價一句“不錯”，便能看到許星塵臉上的笑容又加深幾分，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獎賞。
    楚倚青默默咀嚼著食物，目光落在許星塵滿足的側臉上。一種奇異的、帶著點酸澀的柔軟情緒，在心口悄然彌漫開。
    真奇怪，他想。
    好像隻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點點“好”，這個傻乎乎的小太陽，就能立刻忘記所有的不快，重新燃起全部的熱情，隻為照亮他。這份純粹得近乎傻氣的依賴和滿足，讓他心底某個角落，無聲地塌陷了一小塊。
    午休時間。陽光慵懶地鋪滿了辦公室的一角。
    許星塵沒有離開，他舒服地窩在沙發裏，抱著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跳躍著，發出細密的“噠噠”聲，嘴角還不時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顯然正和誰聊得火熱。
    那份午飯後短暫的、毫無防備的輕鬆姿態，是楚倚青許久未曾見過的。
    楚倚青的目光從一份攤開的文件上抬起，落在許星塵專注玩手機的側影上。
    那飛快敲擊屏幕的手指，那毫無保留展露給手機那端的笑容……像一根細小的刺，毫無預兆地紮了他一下。
    一種陌生的、極其細微的不悅感悄然滋生。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許星塵的注意力被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奪走，哪怕隻是片刻。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鋼筆被隨意擱在文件上。
    “許星塵。”楚倚青的聲音不高，帶著慣常的清冷，卻清晰地穿透了室內的安靜。
    “嗯？”許星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望過來，帶著點被打斷的茫然和詢問，像隻懵懂的小獸。
    下一秒，楚倚青的身影已經籠罩下來。
    他俯身，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則輕輕托住了許星塵的下頜，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卻又不失溫柔。
    一個吻，帶著午後的暖意和一種奇異的安撫意味，準確地落在了許星塵微張的唇上。
    不同於之前帶著戾氣和標記意味的吻，這個吻異常纏綿溫柔。
    楚倚青的唇瓣溫熱而柔軟，耐心地輾轉吮/吸，舌尖帶著一絲試探性的、令人心悸的溫柔，輕輕描摹著對方的唇形，仿佛在無聲地撫慰著什麼。
    許星塵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劇烈顫抖著，手中的手機滑落在柔軟的沙發墊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時間仿佛被拉長。
    辦公室裏隻剩下兩人交錯的、逐漸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直到楚倚青終於饜足般，稍稍退開一點距離，額頭依舊抵著許星塵的額頭。
    許星塵緩緩睜開眼，臉頰早已紅透，清澈的眼眸裏氤氳著一層迷蒙的水汽，亮晶晶的，帶著還未完全消散的震驚和巨大的、毫不掩飾的歡喜。他微微喘息著，聲音帶著點黏糊的甜意：“楚總……怎麼了？”那聲“楚總”叫得自然而然，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楚倚青垂眸看著他，指腹輕輕摩挲著許星塵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下唇，眼神深邃。
    他微微挑眉，聲音帶著一絲剛親吻過的沙啞和不易察覺的不滿：“你怎麼老是叫我楚總。”
    許星塵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怎麼了嘛？”他微微歪著頭，帶著點無辜的疑惑。
    “生疏。”楚倚青言簡意賅，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
    他喜歡許星塵剛才情動時那聲黏糊的、帶著依賴的輕喚，不喜歡此刻這帶著距離感的“楚總”。
    許星塵的眼睛瞬間又亮了幾分，像是明白了什麼，嘴角忍不住向上翹起。
    他微微仰起臉，帶著點撒嬌般的試探，聲音軟糯：“那……你要我怎麼叫？”眼神裏充滿了狡黠和期待。
    楚倚青看著他這副重新鮮活起來的、帶著點小得意的樣子，心底那點因他玩手機而起的不悅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他收回摩挲他唇瓣的手，身體坐直了一些，目光平靜地落回桌麵的文件上，仿佛隻是隨口一提，語氣平淡無波：
    “叫我名字吧。”
    “好呀好呀！”許星塵立刻應聲，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雀躍。
    他歪著腦袋，冥思苦想，舌尖無意識地舔了舔剛被吻過的嘴唇，認真地掰著手指頭小聲嘀咕：“倚青？阿倚？阿青？……”
    他皺著鼻子思考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最滿意的答案，帶著點小興奮地看向楚倚青：“阿倚吧！好聽！”他自顧自地點點頭，仿佛對這個昵稱非常滿意。
    楚倚青的目光從文件上抬起，落在許星塵那張因興奮而泛著紅暈、寫滿了“快誇我聰明”的臉上。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喉間溢出一個低沉而肯定的單音：“嗯。”
    許星塵得到肯定，立刻傻樂起來，眉眼彎彎。
    就在許星塵沉浸在傻樂的氛圍裏，臉頰紅撲撲地回味著“阿倚”這個稱呼時，楚倚青的視線再次從文件上移開，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他像是隨口提起明天天氣如何一般，用那種慣常的、聽不出波瀾的語調，輕飄飄地拋出一句：
    “想不想跟我住一起。”
    許星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沒聽懂這幾個字組合在一起的意思。
    幾秒鍾後，巨大的震驚才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他猛地瞪圓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呆愣愣地看著楚倚青，臉上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聽到了什麼”的巨大問號。
    “……等等？！”一個短促的、帶著破音的雙音節終於從他喉嚨裏擠了出來。
    楚倚青看著他這副完全傻掉的樣子，眉峰習慣性地挑了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說：這很難理解？他端起手邊微涼的咖啡抿了一口，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漫不經心的隨意，甚至有點欠揍：“不願意就算了。”
    “願意願意！！！”許星塵像是終於被解除了石化魔咒，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了好幾度，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連聲喊道，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他臉上瞬間爆發出比剛才還要燦爛十倍的笑容，眼睛亮得如同盛滿了整個星河，之前的震驚和呆滯被巨大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幸福所取代。
    楚倚青看著他這副激動得快要跳起來的樣子，聽著那連聲的“願意”，胸腔裏那股莫名的滿足感瞬間膨脹到了頂點，甚至帶來一絲微醺般的愉悅。
    他終於忍不住，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滾落出來，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嗯。”
    他放下咖啡杯，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仿佛剛才隻是敲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日程安排，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等下午下班，回家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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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給許家奢華的客廳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許星塵像一隻被注入了興奮劑的小鳥，在偌大的宅子裏穿梭，腳步輕快得幾乎要飛起來。巨大的行李箱攤開在他那間采光極好的臥室中央，宛如一張等待填充的空白畫布。
    “牙刷、毛巾、睡衣……”他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一邊飛快地將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塞進行李箱。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雀躍。指尖拂過柔軟的睡衣布料時，他嘴角忍不住上揚，想起楚倚青那句輕飄飄的“想不想跟我住一起”，心髒就像被羽毛輕輕搔刮了一下，又癢又甜。
    他拿起床頭櫃上那對憨態可掬的情侶馬克杯——那是他和張澤明一起逛街時看到的，許星塵不顧發小的嘲笑加阻止買了下來。
    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塞進了衣物中間。目光掃過書架上幾本精心包好的、楚倚青偶爾會翻看的財經雜誌，也一並掃進了行李箱。
    正當他準備把最心愛的遊戲機也打包時，手機屏幕亮起，是楚倚青發來的地址定位和一個簡短的密碼。
    y：【地址。門鎖密碼：******。自己先過去。我晚點。】
    許星塵看著那串陌生的地址，不是楚倚青那套安保森嚴、視野開闊的頂層豪宅，而是一個位於市中心核心地段、離兩人公司都很近的高端公寓樓盤名字。
    小塵埃：【收到！阿倚，你怎麼不回家住？這個是新地址？(✧◡✧)】
    y：【近。方便。】楚倚青的回複依舊簡潔。
    小塵埃：【哦哦！好噠！等你！(づ｡◕‿‿◕｡)づ】
    許星塵放下手機，心頭那點疑惑很快被即將同居的巨大喜悅衝散。
    他哼著歌，繼續往箱子裏塞東西，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小窩都搬過去。直到他拿起那台最新款的遊戲主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它小心地放回了原位。
    阿倚工作那麼忙……可能不喜歡太吵吧？他得“乖”一點。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楚倚青用密碼打開那套位於二十八層的精裝公寓大門時，裏麵亮著溫暖的燈光。
    公寓麵積不算特別大，但格局極好，視野開闊。
    現代簡約的裝修風格，黑白灰的主色調，線條幹淨利落，透著一種冰冷的、樣板間般的精致感。
    唯一的“入侵者”痕跡，是門口玄關處隨意擺放的一雙限量版球鞋，以及客廳沙發上扔著的一件亮黃色連帽衛衣——像一塊不小心掉進冰水裏的暖色糖塊，突兀又鮮活。
    許星塵正盤腿坐在客廳中央柔軟的地毯上，對著一堆攤開的行李發愁。
    聽到開門聲，他猛地抬起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阿倚！你回來啦！”
    他幾乎是立刻從地上彈起來，光著腳丫就朝門口跑過來。
    然而，在距離楚倚青還有兩步遠的時候，他的腳步卻下意識地頓住了，臉上那點雀躍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換上了更溫順、更“懂事”的表情，隻是眼睛裏的光依舊亮晶晶的。
    “嗯。”楚倚青的目光掃過那雙礙眼的球鞋和沙發上那件紮眼的衛衣，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並未說什麼。
    他脫下剪裁完美的西裝外套，隨手搭在玄關的衣帽架上，動作帶著一種居家的隨意。
    “我……我東西是不是有點多？”許星塵看著他微蹙的眉頭，有些局促地絞著手指，小心翼翼地解釋，“我……我盡量收拾整齊點！就是……那個遊戲機我沒帶！怕吵到你……”他聲音越說越小，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楚倚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穿著柔軟的灰色家居服，頭發蓬鬆，眼神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帶著點不安和期待。
    心底那點因看到雜亂而產生的些微不悅，瞬間被一種更柔軟的情緒取代。
    他走近一步，很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許星塵柔軟的頭發，動作帶著一絲難得的親昵和安撫。
    “不多。”他的聲音低沉，比在公司時少了幾分冷硬，“慢慢收。”他的目光掃過客廳，“這裏……是臨時住的地方。離公司近，方便。”
    他沒有解釋更多，但許星塵立刻心領神會。
    離公司近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這裏比他那套標誌性的頂層豪宅更“安全”，更不容易被楚彥老爺子的人“抽查”到。
    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澀夾雜著被保護的暖意，悄悄爬上許星塵的心頭。
    “嗯！我知道！”許星塵用力點頭，臉上重新漾開笑容，帶著點被信任的甜蜜，“這裏也很好！視野超棒的！”
    楚倚青“嗯”了一聲，目光掠過許星塵堆在地上的東西，最終落在那個敞開的行李箱裏，那對憨態可掬的情侶馬克杯上。
    他眼神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移開視線，走向開放式廚房的吧台，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父母那邊？”他端著水杯，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許星塵正蹲在地上，努力把幾件衛衣塞進衣櫃裏預留的、空蕩蕩的格子間。
    聞言動作頓了頓，聲音隔著櫃門傳來，帶著點輕鬆：“沒事啦！他們明天才落地呢！我跟澤明說了，讓他幫忙打掩護！就說……就說我去他那邊住了幾天！”
    他探出頭，朝楚倚青狡黠地眨了眨眼。
    楚倚青看著他那副“計劃通”的小得意模樣，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他將杯中的水飲盡，放下杯子，走到許星塵身後。
    “收拾好了？”他問，聲音就在許星塵耳邊，帶著溫熱的氣息。
    許星塵正踮著腳想把一疊書塞到衣櫃最上層，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書掉下來。“啊？還……還沒……”他有些手忙腳亂。
    楚倚青沒說話，隻是伸出手臂，越過許星塵的頭頂，輕鬆地接過了那疊有些分量的書籍，穩穩地放進了衣櫃頂層預留的空格裏。
    他的胸膛幾乎貼上了許星塵的後背，隔著薄薄的家居服，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熱和瞬間的僵硬。
    “不急。”楚倚青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他放下手，卻沒有立刻退開，目光落在許星塵微微泛紅的耳廓上，“先吃飯？”
    “好！”許星塵立刻轉過身，仰起臉看著他，眼睛亮亮的，帶著全然的依賴和歡喜，剛才那點緊張瞬間消失無蹤。
    新家的第一頓晚餐，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他忘記所有的不安。
    狹小卻明亮的公寓裏，屬於兩個人的煙火氣，正一點點、小心翼翼地驅散著樣板間的冰冷。
    玄關那雙亮黃色的球鞋，沙發上的衛衣，衣櫃裏格格不入的休閑服，還有吧台上那對傻乎乎的情侶杯……這些細小的“入侵”，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悄然改變著空間的屬性，也預示著某種更深的、隱秘的聯結，正在這個不被“抽查”的角落，悄然滋長。

    作者閑話：

    楚倚青：想不想和我住一起？（平靜）
    內心：快答應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