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順沒想到楊齊來的這麼快，第二天一早就打電話要家裏具體的地址，他喝了酒又熬夜整個人腦袋昏昏沉沉的，報出門牌號和門鎖密碼又繼續躺下準備見周公了。
    吳同那屋和他睡覺的房間打開門正對著，昨天晚上錢順既怕他還亂來又怕他吐了把自己嗆著，所以隻能開著門睡了。探頭瞅了一眼那家夥也還在睡覺。
    頭發亂糟糟的跟個稻草堆一樣，一閉上眼就想起來吳同對他上下其手的撩撥。臊的他像個鴕鳥一樣頭埋在枕頭下。雙手雙腳在床上狂踢亂踹。
    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名啊！艸！！
    隨後在大腦一**懊悔中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錢順聽到客廳有走動的聲音。應該是楊齊到了挺久了沒有叫醒他倆。
    先去看了下吳同，這小子還沒醒！不同於昨日的睡相邋遢。之前錢順把他扔在床上，臉沒擦衣服沒脫，連睡覺的姿勢都是憋屈的臉朝下。當下楊齊一來，衣服也換了，鞋也脫了，人整整齊齊的躺在被窩裏。
    走出臥室，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已經被收拾好了。楊齊的身影在廚房來回晃動，轉身看到錢順睡的有些浮腫的臉，嫌棄的很。
    “刷牙洗臉，喝點醒酒的，再喝點粥。湊合吃點吧我也不會做啥。”
    錢順先到陽台上點了根煙，懶散的靠在玻璃門上，眼睛盯著楊齊。“吳同酒量這麼差你知道嗎？”
    言下之意，他在楊齊臉上尋找著答案，想知道他有沒有跟吳同一起喝過酒，喝了酒有沒有幹過什麼事。無非就是想圖個心理平衡，確定被吳同弄爽了這件事自己不是獨一份。
    “知道。”楊齊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搓搓衣角，顯得有些尷尬。他能聽不出順子在試探什麼嗎，隻不過是拉不下臉承認。隻能先編個瞎話。
    “他是不是叫你媽了？上次他喝多就是這麼叫我的。喊的我雞皮疙瘩都能掃出一斤。”楊齊兩碗湯水端到桌上擦擦手，這事得說一半留一半。事實是，吳同他倆第一次喝酒純是因為好奇心。
    青春期的小男孩總是想要嚐試大人事物。喝酒，抽煙，對路過的女孩吹口哨。楊齊偷偷倒過他爸櫃子裏的酒，酒是散裝稱的，連包裝都沒有就用一個玻璃瓶裝著，別名“悶倒驢”。他用礦泉水瓶倒了三分之一，和吳同兩個人跑到玉米地裏一人一口的用瓶蓋喝，白酒一點也不好喝，兩個人辣的臉都皺成菊花了，誰也不認慫。
    酒還沒下一半，人就意識不清了。楊齊酒品還好一點，隻是癱倒在地迷迷糊糊的想睡覺感覺身上皮膚燙手。吳同喝完跟吃了祖傳大力丸一樣。一個飛抱，兩個人摔倒在玉米杆杆裏，楊齊被撞得頭暈眼花，吳同對著他又親又啃又抱，他慌不擇路邊跑邊躲。不得已跟地裏幹活的大人求助，一行人才按住了撒酒瘋的吳同。
    回家以後他就吃了一頓竹筍炒肉，**疼的幾天不能穿內褲，趴著睡覺。吳同反倒是因為醉酒睡了一天躲過一劫。要不吳世勇真得把他吊在房梁上打。
    錢順把煙按滅，吐出嘴裏最後一口煙圈。想起昨天吳同意識混亂時叫**。又問道，“吳同爸媽在老家做什麼的？“
    楊齊坐在沙發上抖動的二郎腿停下來，眼神閃爍，“他爸就是，務農唄…”思來想去說了這麼一個非常官方的形容詞。
    “**媽，說實話都沒見過，走的太早了…”
    “去世了？”錢順皺眉。
    “沒有沒有沒有！”楊齊擺手。
    “你聽我說完了，生了吳同就離婚了走了，我媽那時候也剛剛嫁過來，這村裏就這麼大，有點八卦傳的都知道。聽說走時候月子都沒坐完，在老家鬧得特別不好看。”
    “哦這樣啊。”錢順對吳同爸媽的陳年舊事不怎麼想了解，他隻想順藤摸瓜知道一件事，就是楊齊他倆在一起玩沒玩過槍，或者玩對方的槍。
    他清清嗓子，裝作不在意的問：“那個…吳同你倆有沒有一起打過**？”說完嘴角還不易察覺的抽動一下。
    艸！這話題轉的太跳躍了。
    楊齊在沙發上，杯子剛遞到嘴裏，聽他這麼問被嗆得臉紅脖子粗，看錢順的眼神瞬間不清白了，臉上帶著些不可置信。“昨晚他拉你打**？”
    錢順聽他這話的意思，吳同沒跟他這麼幹過，趕緊找補。“沒有沒有，他拉我我不能這麼幹哪。我一看這人撒潑又打滾的，我直接給他關起來了，你看這房間給我造的！”
    錢順急於撇清關係，楊齊半信半疑。感覺這事應該不會無中生有，礙於一個當事人現在還昏睡著，一個問不出來實話。不管他。反正又不是跟女人過夜，哪有這麼矯情。
    “哎？我說你是怎麼說服你媽跑過來的？”錢順轉移話題。
    楊齊得意的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搓了兩下。“錢咯～我跟她說我要申請助學金，一學期三千！高二高三兩年就是一萬二，誰不想要。”
    他手指在桌麵上扣了幾下，重新倒了一杯水，“但我肯定不會跟吳同搶的，我跟你說這些也是想跟你說，知道你想對兄弟好。還想開學讓我倆到你家住。但是學校，是不會給一個長期住在名流公館的人助學金名額的。”
    錢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行吧，那你倆在學校就當苦行僧，沒課到我這來消遣消遣行了吧。”他穿好衣服端了碗湯呼哧呼哧喝的一腦門子汗。
    也不知道吳同什麼時候能醒。
    “不行找個醫生上門給他打兩針呢，解酒的？之前我爸喝多了打過針。”
    楊齊淡定的打開電視找了一部45集的超長連續劇看。
    “不用，我守著他，最多一天，說不定晚上就醒了，你把心放肚子裏吧。”
    有楊齊在錢順不用管這位爺了。明天就是他們交助學金資料的日子，學校很多鄉鎮的學生為了這件事都陸續到校了，要準備各種材料和申請書，就算吳同不醒也得拿尿呲醒他。
    “行，我去趟物業，剛搬來那邊水電費物業費要交接一下。有事電話。”錢順跟楊齊招呼一聲就推門出去了。
    沒等人出去太久，吳同就被客廳裏音量很大的電視劇吵醒了。他腦袋轉了好幾圈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錢順家，至於昨天什麼時候倒下的，從開始喝飲料那會就斷片兒了。
    頭痛的像是被攪拌機轟炸過一樣，周身的關節動起來就哢哢的響，眼皮都被眼屎糊了住了。吳同扶著頭下床晃悠悠走到門口，看到了正在看老掉牙婆媳劇的楊齊。
    “呦嗬，酒神吳哥，醒了～這回睡的時間短，也算酒量上漲了吧。”
    吳同聽出來楊齊在呲噠他，裝作沒聽到一樣坐下喝粥。
    楊齊關掉電視湊到身邊問他，“學校宿舍到底咋回事？明天交助學金資料得有一大半學生都提前過來，不會出啥事吧！”隨後又一臉興奮的挑挑眉毛。
    “咱宿舍是不是之前下邊是亂葬崗那種？”
    吳同有氣無力的回答，“那我也上報宿管了，人家說不管呢，底下是啥都跟我沒關係了。”
    “那也得回去住看看吧，明天咱倆一起，申請助學金，一開學就住這麼好的小區。認識的知道這是錢順家，不知道的肯定給你刷下來。”
    楊齊實在是太好奇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給吳同嚇得跑路了，跟演一集走近科學似的。
    吳同眼皮都睡腫了，愁的坐在那不住的用手搓臉，半晌才說一句行吧。
    楊齊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起身從包裏翻出了一小疊鈔票放在吳同手邊。
    “給，你爸拿給你的。”
    “我爸？給我的錢？”吳同詫異，平時沒指望過親爹的人，手裏摸著這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愣住了。
    楊齊捏了捏他的手指，望著吳同的眼睛亮晶晶的，篤定的說。“不相信是吧，真的真的是你爸給的！”
    “那天你走了以後，下午你爸就找人把大門修好了。拿著鑰匙和錢到家裏找我爸媽。我正好下樓就蹲樓梯間偷聽了。”他要是大大咧咧下樓，一準得趕一邊兒去，扔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重點來了哈。”咳咳…楊齊清清嗓子。
    “你爸說了很多這些年對不起你們的話，你，你媽，還有你爺奶。我不是替他說話啊，聽上去都挺真誠的。然後拿了錢給我爸媽，說這些年沒少麻煩他們什麼的。我爸媽哪能收啊！一直推來推去。哎哎……我還沒說完呢，吳同你別這樣哭天抹淚的行不行！”
    吳同癟著嘴巴嗚嗚的哭，鼻涕流到嘴邊打著滴流，眼淚把眼屎都被衝下去了，順著掩麵的手滑落，滴到麵前的粥裏。仿佛要把前十幾年的憋屈都爆發出來。
    楊齊拿著抽紙手忙腳亂的幫他擦，鼻涕眼淚蹭了一手，他受不了看吳同這個樣子，一米八黑壯的漢子，哭的他心都慌了。
    “他把你家鑰匙和錢都留下了，讓我們轉告你他去寧海打工了，以後逢年過節的你就來我家，手裏有餘錢了就給你，沒啥大事就不給你聯係添堵了。”
    吳同好像一直都在等爸爸一句道歉，但又無法瞬間原諒這些年的苦楚。他仰靠在沙發上，抽噎著。努力的深呼吸平複情緒，眼眶紅紅的還掛著淚珠。
    “吳哥，我都叫你哥了，你就別難受了。行不行？”楊齊手指摩挲著他的後背，麵露心疼。
    這邊錢順出了門，物業辦公室就在前邊一棟一樓，腿著就過去了。
    一拐彎在前邊看見一輛紮眼的黑色商務，看著特眼熟，就是在學校門口撞了吳同的那輛！
    呦嗬喂，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這人賠錢是賠錢了，但是那種城市人目空一切的派頭讓錢順很是不爽，看著就想抽。還有那個從頭到尾沒下車的小子，**跟用502粘在座位上一樣。
    錢順呼嚕了下頭發，裝作漫不經心的從車前走過，沒錯！就是這輛！車牌號一模一樣。他餘光瞥了一眼車裏沒人。又望了望物業辦公室裏，一眼就看到了那天的司機和那個管事的女的。
    看到他們辦完事出來，錢順趕緊蹲在草叢裏背對著低頭扣地上石子兒，等到車開遠了，才感覺自己的行為特別像個傻子。
    進門沒一會兒就辦好了業務，交了一年的物業費和水電費，錢順手裏提著繳費送的一袋大米一袋油。跟物業有一搭沒一搭的假裝閑聊套套話。
    “剛剛那兩位是新鄰居嗎？看樣子是兩口子吧。”
    物業看這大小夥子挺外向就跟他多聊了幾句，“還真是你鄰居，就住你家那一棟。但是不是業主，是租戶。來登記信息的，也不是他倆人住，填的信息也是個小夥子。”
    他笑嗬嗬的看向錢順，“一看你就不懂了吧，那倆人一看就不是兩口子，男的對女的畢恭畢敬低頭哈腰的，說不定是個打工的。”
    錢順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頭腦開始聯想了。有點意思，他得趕緊回去把這件事跟吳同楊齊分享一下！
    拎著10斤重的東西，錢順跑的一溜煙兒，進門看到吳同雙手向上葛優躺兒在沙發上，楊齊在他身側，一隻手還在吳同身上有節奏的**著。桌上有一堆用過團在一起的衛生紙。
    哈？錢順眼睛睜的圓圓的，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腦瓜子亂想了。剛剛？？他倆？？怪不得比我親近啊！這樣看自己好像也不是獨一份，吳同喜歡跟男的搞？
    他換鞋發出點動靜，提醒著二人屋裏進人了。吳同坐起來，起身去洗手間想洗洗臉，他眼皮還有些腫腫的。
    錢順看出來吳同好像哭過了，用嘴型問楊齊。“他咋啦？”
    楊齊對他倆昨晚的事來了興趣，還沒個答案。正好盤問盤問。“我跟他說，你倆昨晚一起打**了。還是他喝多了主動的，他才惱的。”楊齊聳聳肩。
    “你說啥？”
    吳同從洗手間出來，剛洗過臉還沒擦。水珠掛在蜜色的皮膚和嘴唇上，看的錢順又想起昨晚的火熱，他咕咚咽了下口水。不能再想了！等他倆去學校住了自己高低得找個姑娘熱乎熱乎去去這味兒！
    聽完楊齊的話，錢順和吳同的臉都燒起來。吳同使勁在腦海裏拚湊僅有的記憶片段，怎麼都想不起來。而錢順是心虛，因為實際情況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楊齊的視線在他倆臉上掃開掃去也看不出個結果，翻了個白眼又找遙控器想繼續追劇。
    錢順一把奪過，用手刀擒住楊齊。“擱這鬧我倆呢是不是？！再叭叭嘴給你縫上！問問問！！”
    楊齊掙紮無果，隻好求饒。“行行行！鬆開鬆開！！”誰讓他是三個人裏武力值最弱的，說不過就動手。
    “說個正經的，我剛剛在樓下，碰到撞吳同的那波人了。”
    楊齊和吳同來了興趣，腦袋都湊過來，示意他繼續說。
    錢順暗爽，終於把這頁翻過去了！
    “車裏那位，現在就租住在樓上。”

    作者閑話：

    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