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山行,靈珠現世  夜.脫離夢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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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觀南看見藍蝶那刻,眼底旋即露出欣喜。自他在霧林中見到它那刻,就覺它不一般。之前它那樣在賀觀南的眼前亂飛,就是提醒他前方有危險,可他不懂,執意進去,結果就是現在他躲在樹上,還捂住傷口,心裏祈禱著自己不要被“無臉人”發現。
    如今,他明白藍蝶之前所做舉動的用意,但也晚了。
    藍蝶在他眼前又做出之前那條“波浪線”,可還是看得一臉茫然,從始至終他都不明白“波浪線”的具體意義,但有點他很肯定:“波浪線”肯定是救他出去的關鍵。可惜,他解開不了這其中的含義。
    他看著藍蝶在他眼前肆無忌憚的飛舞,璀璨的藍色光芒映射進他的瞳孔,冰冷的恐懼叢他藍色瞳孔裏徐徐蔓延至全身。他感覺可能出不去了,拖著受傷的身體在林子裏沒有方向的亂竄,純粹是找死,更別說還有個“無臉人”不知在林子的哪個角落哪裏正搜尋他,要是真碰上麵,再想逃脫可是難如登天。這次他能甩掉“無臉人”,完全是因為他用術法弄了一個假的“自己”,讓假的“自己”去引開“無臉人”,不過這術法最多能維持三分鍾。
    “小藍,我要是聽你的話,也不至於落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句話是賀觀南以輕鬆的語氣說出,像與朋友聊天的愜意,這樣能緩解恐懼蔓延的速度。他感歎道:“還是因為我太蠢。”
    話音一落,藍蝶就停止做“波浪線”的動作,轉而飛向並停在他的掌心。它的腿在掌心上慢慢走動,而被它走過的地方正顯現出藍色的字。
    賀觀南見字出現那刻,眸光短暫停滯,眼中湧現起一抹淡淡的訝色。見每個字顯現,他就在心裏默念一遍。等藍蝶離開掌心,他將手掌移到胸前,凝視這些與藍蝶有著同樣光芒的字,嘴裏小聲念著:“我能帶你出去,跟我走。”
    “小藍,你真的能帶我出去?”賀觀南望向藍蝶,眼神裏帶著一絲震驚,似乎想要確認眼前的一切。音落,藍蝶便點點頭,而賀觀南見此,眼中覆蓋在驚色之下的喜悅似淚水占據了整個眼球,進而之前的恐懼早已被這份喜悅驅散。現在他整個人可謂是煥然一新,身上沒有之前的沉沉死氣,而是一幅勃勃生機的模樣,心裏更是樂得不行,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他還沒高興多久,那“咯咯咯”的聲竟重新在他的耳邊響起,他向樹下周圍尋視一圈,沒見“無臉人”的身影,恰好這時,一片樹葉從他眼前飄落。
    突然,他身子一怔,額頭滲出冷汗,靠吞咽口水來安慰狂跳不止的心髒,緩緩抬頭。
    “無臉人”正在他頭頂上方的樹幹上爬著:鋒利的指甲牢牢抓緊樹皮,一直膝蓋連腳跪在樹身上,另一隻膝蓋懸在半空,腳卻蹬在樹幹上,長發如兩條瀑布對稱垂落,而夾在兩條瀑布中的臉竟多出一張嘴,那嘴還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毫無遲疑,賀觀南一躍落地,還不忘說:“小藍,你在前麵帶路,我在後麵跟著你。”
    “無臉人”隨即朝他撲去,撲了個空。
    蝴蝶飛行的速度本就很慢,每秒3厘米。所以賀觀南認為它飛行的速度也與其它蝴蝶差不多,可這隻藍蝶卻打破了他的認知,不僅速度快,還會根據他奔跑的速度來調節自身速度,為的就是要讓他跟得上。
    在緊張且激烈的奔跑路上,賀觀南時不時回頭看“無臉人”追上來沒,當然,“無臉人”一直緊跟在他的身後,而且他們相距不過兩尺左右,相當於一條成人手臂長度,加上“無臉人”又有長指甲,所以賀觀南的後背外套也免不了被指甲劃破。
    衣服爛了不算啥,但在衣服被劃破的過程中,賀觀南的心是突突直跳,可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指甲每次碰到他衣服時,那後背的汗毛瞬間豎立,心口一滯,手指不自覺縮緊,腳步立即加快;而當他感覺指甲離開外套時,提到嗓子眼的心稍許下滑,繃緊的神經些微緩下。
    他的目光鎖定前方的藍蝶,耳畔充斥著風切葉梢的呼嘯和自自身急促的呼吸聲,唇角緊抿,鼻腔灌滿涼意,而空氣在他喉間急促地穿梭,仿佛內心深處的渴望隨著被無限放大。他不知跑了多長,但周圍的景象變化卻盡收眼底,從開跑之前的混沌乳白色,逐漸變成如今周圍隻有樹和陽光的樹林。而這一切變化也讓他想到“裴淮之”發給他的路線圖,之前他也是按照路線圖前行,而在前行路上的景象變化也和現在他經曆的一樣,這,難道。。。。。。
    難道路線圖是真的?可為什麼會遇上哭聲?還有那個打電話的人是不是裴淮之?以及藍蝶?這些問題像吹泡泡似的,一個連著一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也許當他出去後,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既周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也就意味著他很快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想到這兒,賀觀南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傷口都感覺不到疼,腳步進而加快。他翻過一座矮坡,發現前方有條小溪,也就在此刻,他竟又聽見裴淮之在喊他的名字,是從他背後傳來的,當然,他也明白是誰在喊他,就是“無臉人”,但這次他可不會再上當了。
    不顧一切向前跑的賀觀南,見藍蝶一往無前投入溪流,轉瞬消失。他也學著藍蝶,起步一跳,腳底接觸水麵的刹那,他感覺水麵下似乎有股強大的吸力,眨眼間,他的身體就被小溪完全吃掉。
    陷入昏睡的賀觀南正在水中漸漸下沉。
    忽然,他睜開眼,強烈的窒息感撲麵而來,肺部似針紮般的疼,水涼得刺骨。四周一片漆黑且靜謐,唯獨能聽見胸腔裏的空氣被擠壓出去的嗡嗡聲,還有咕嘟咕嘟地水聲,仿佛一個無形的牢籠囚禁著他。他的雙手雙腳並用拚命往上遊去,胸口猶如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楚感到喉間的鈍痛。這時,一束亮光刺進他的瞳孔,眼裏的恐懼轉瞬為平靜,順著光向上遊。隨著眼裏的光愈來愈亮,視野也越來越清晰,他竟看見水麵之上浮現出兩人坐在火堆旁,而且其中一人竟是閉眼的自己,嚇得他湧出水麵。
    喘著粗氣。
    眸底盡是恐懼,心髒也是砰砰跳個不停,隨著呼吸逐漸平緩,他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暖意,隨之往前一看,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燒,火焰上空漂浮著許多的碎火星。
    這時,賀觀南才察覺到不對。
    他立即檢查自身的衣服褲子,全身是幹的,且外套沒有破爛。他又翻開裏衣察看之前受傷的傷口,結果就是沒有傷口,連一點破皮都沒有。
    奇了怪了,這到底怎麼回事,正當他疑惑不解,一陣清嗓音傳入他的耳朵,“你感覺你的身體怎麼樣?”
    這聲線清冷低沉,語氣冷淡了些,但卻感到一股淡淡的優雅與柔和,若非要尋個形容,就如墨中點翠,賀觀南一聽聲音便知這人是個女子,還是個清冷典雅性的女子。賀觀南尋聲朝對麵一望:一個女子在搖曳的火焰裏起身,她整個人被火鍍上一層金色,朝他徐徐走來。
    她身形高挑,霞姿月韻,黑發裹成一團並戴著木色簪子。黑色的長袍長褲穿在她身上不會顯得沉悶,反而更突顯她本身的清冷感。金線勾勒的四葉紋在衣袍上成群閃著細細碎光,仿若是將星河披在了身上。袍衫下擺兩側開衩至腰部,她每走一步,能隱約見隱藏在袍下晃動的一枚銀鈴,但卻聽不見鈴響。腰間纏著白色綾緞,看著絲絲滑滑。
    待她走近後,賀觀南才看清她的麵容:眉毛淡薄,細長而舒展,眼睛是深遂的棕色,透著一股淡淡涼意,給人不好接近的感覺。而她臉色白得異常,即使火光如霞,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更顯清雅絕俗。
    賀觀南看她看得呆住了,腦裏始終重複兩個字“好美”。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長成這樣的人。並不是說他沒見過長相很美的人,隻是他感覺她身上有種古雅的氣息,這氣息放在如今這個時代,恐怕很難找出第二人。
    她蹲在賀觀南的旁邊,伸手探向他的脈搏,感到脈搏平穩便放下手,“感覺身體怎麼樣?”
    賀觀南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還行。那個我想問,是你救了我嗎?”
    她點點頭。
    “可剛才我是在水裏,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這裏,全身都沒一處濕的地方?”
    “那隻是你在做夢。我遇到你時,你就睡著了,怎麼叫你都叫不醒。”她隨意指了個方向,“你看四周,天都黑了,霧也散了。”
    賀觀南起身環顧四周,的確如她所言,火光照耀的地方能見到樹影和雜草,而遠方全是一片黑色。他記得迷路之前天還沒黑,如今已是夜晚,還有她說他是在做夢,所以他之前遇到的一切,全是夢,聽到這個結果他還是不敢相信,但還是保持鎮定,“可我明明感覺一切都很真實,怎麼可能是夢呢?”
    “不真實的夢境,怎麼可能把你困在那裏。你在夢裏是不是看見一個沒有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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