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3訓狗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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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
沈燼的心髒猛地一沉。果然。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蕭硯似乎沒看到沈燼驟然繃緊的身體和戒備的眼神,他微微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點羞澀和善意的笑容,像一朵在月光下悄然綻放的純白玫瑰。
“別緊張,我到醫院的時候你剛走,我見過你妹妹了,她很漂亮。”他的聲音放得更柔緩了些,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我隻是關心你,所以才跟著來了。”
他向前一步,距離沈燼更近了些,那股清冽的玫瑰香若有若無地縈繞過來。
“我看過你打拳,很厲害。”蕭硯的語氣真誠,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崇拜,“我身邊總有些煩人的蒼蠅,家裏安排的保鏢我又不太喜歡。所以,我想聘請你。”
他伸出那隻幹淨得不像話的手,從保鏢手裏接過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打印整潔的合同,遞到沈燼麵前。
“月薪五萬,預付三個月薪水,可以立刻支付。工作就是跟著我,保證我的安全。”蕭硯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仿佛生怕被拒絕,“這十五萬,就當作我提前借給你的。你用工資慢慢還,可以嗎?”
他的眼神幹淨而期待,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仿佛真的隻是單純地想幫一個“走投無路”的可憐人,順便給自己找個合心意的保鏢。那份合同,像一根拋向溺水者的稻草。
沈燼看著遞到眼前的合同,白紙黑字,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刺眼。五萬月薪,預付十五萬,這簡直是雪中送炭!足夠他立刻去交念念的醫藥費。
可是……為什麼是他?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一個頂級豪門的Omega少爺,為什麼會出現在地下黑拳場?為什麼會對他這個泥腿子拳手下那麼大的注?又為什麼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這個廢棄工廠,精準地“救”下他,然後拋出這樣一份優渥到不可思議的合同?
太順利了,順利得像一個精心編織的陷阱。
沈燼的目光死死盯著蕭硯的眼睛,試圖從那片清澈的湖水裏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算計。然而沒有。那雙眼睛太幹淨了,幹淨得近乎透明,隻有純粹的善意和一點點因為主動提出要求而產生的、恰到好處的羞澀。
是他的錯覺嗎?還是這個少爺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傻白甜?
光頭等人早就看傻了眼,大氣不敢出。一百萬隨手扔,五萬月薪請保鏢?這**是哪裏來的神仙?
“我……”沈燼喉嚨幹澀,聲音發緊。巨大的**和強烈的疑慮在他腦中激烈交鋒。念念蒼白的臉再次浮現,以及護士說妹妹有蘇醒跡象,後續的治療費像填不滿的大坑,他沒有選擇。
他艱難地伸出手,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接過了那份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合同。
蕭硯看著他接過合同,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許,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快、極淡的滿意光芒,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太好了。”他輕聲說,語氣帶著點如釋重負的歡快,仿佛做成了一件讓他很開心的事。他隨即又從錢夾裏抽出一張卡,不是黑卡,而是一張普通的儲蓄卡,遞給沈燼,“預付的十五萬,密碼是六個零。你現在就可以去醫院繳費。”
沈燼看著那張卡,沒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落在蕭硯遞卡的手上。那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在昏暗中也泛著玉石般溫潤的光澤。然而,就在遞卡的瞬間,沈燼眼角的餘光瞥見蕭硯的另一隻手,那隻剛剛掩過口鼻、拿過合同的手,正極其自然地垂在身側。而站在他側後方的保鏢,非常自然的將一張印著大牌Logo的消毒濕巾遞到進了那隻垂著的手裏。
蕭硯極其自然的拿過濕巾,漫不經心的擦拭,然後又遞回到保鏢的手裏。整個過程流暢自然,仿佛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非沈燼此刻精神高度集中,根本無從察覺。
沈燼的心猛地一跳。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像針一樣刺了他一下。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隻是單純的潔癖?還是……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蕭硯清澈帶著關切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怎麼了?卡有問題嗎?”
沈燼猛地回神,壓下心頭那點異樣。他一定是太累了,想多了。一個嬌生慣養、有潔癖的Omega少爺,在這種髒亂的地方碰了東西,擦擦手不是很正常嗎?
他強迫自己忽略那點不適,伸手接過了那張儲蓄卡。冰冷的卡片入手,沉甸甸的,是念念活下去的希望。
“謝謝。”沈燼的聲音低沉沙啞,幹巴巴地吐出兩個字。這是他此刻唯一能說的話。
“不客氣。”蕭硯笑了笑,笑容純淨溫暖,“明天早上九點,到這個地址找我報到,可以嗎?”他又遞過來一張精致的名片,上麵隻有一個地址和一串號碼,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木質香氣。
沈燼默默接過名片,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這裏味道不太好。”蕭硯微微蹙了下秀氣的眉頭,再次流露出那種對環境的不適,他對著沈燼點點頭,又瞥了一眼旁邊噤若寒蟬的光頭等人,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堆垃圾。然後,他轉身,在保鏢的簇擁下,從容地離開了破敗的廠房。
那抹優雅的深灰色身影消失在門口,帶走了那股清冽的玫瑰香,也帶走了那一百萬帶來的巨大衝擊。廠房裏隻剩下光頭等人劫後餘生的喘息,POS機打印紙摩擦的輕響,以及沈燼手中那張薄薄的儲蓄卡和名片。
沈燼低頭,看著名片上那個位於城市最昂貴地段的地址,又看了看手裏的卡。巨大的不真實感包裹著他。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地上那攤碎裂的玻璃渣和渾濁的藥液,還有光頭手裏那張代表著天文數字的簽購單。
一百萬……五萬月薪……
他攥緊了手裏的卡和名片,指節因為用力而再次泛白。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已經一腳踏了進去。為了念念,他沒有退路。
他不再看光頭等人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這個差點吞噬他的地方。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沉甸甸的迷霧和那絲若有若無的、被玫瑰香掩蓋的消毒水的味道。
。
翌日清晨,八點五十。
沈燼站在一棟摩天大樓的入口處。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光潔得能照出人影。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夾克,牛仔褲,頭發胡亂抓了抓,站在光鮮亮麗、步履匆匆的白領精英中,像個誤入異世界的乞丐。
他捏著那張帶著木質香氣的名片,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樓頂,那裏是名片上的地址。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局促和昨晚殘留的疑慮,邁步走向旋轉門。
大樓頂層,視野開闊的私人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蕭硯穿著一件質地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衫,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陽光透過玻璃,給他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讓他看起來像個不染塵埃的王子。
他麵前攤開著一份文件,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支昂貴的鋼筆,似乎在認真批閱。然而,他的目光卻落在桌角一個精致的電子屏幕上。屏幕裏循環播放的,是昨晚廢棄工廠內部的監控畫麵。
畫麵定格在沈燼接過儲蓄卡,而他垂下的手攥住消毒濕巾的那一瞬間。
蕭硯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極淺、極淡的弧度。那笑容,褪去了所有的純淨和羞澀,隻剩下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篤定。
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馴狗第一步:拔掉獠牙,給他套上項圈。
現在,項圈已經遞過去了。
就等著這隻傷痕累累的野狼,自己把頭,心甘情願地伸進來。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聲音恢複了那種溫和無害的語調:“前台嗎?一會兒會有一位叫沈燼的先生來找我。直接帶他上來。”
放下電話,他抽出一張新的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剛剛拿過電話的每一根手指,動作細致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