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抿了抿唇，終是在他懷裏轉過身，抬手替他擦去眼淚。
    瑾泉忽然皺起眉，神經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他身形一歪，險些向後倒去。
    書生立刻扶住他，掌心貼上後背時，才察覺他背脊全是冷汗。
    “別哭了。”他指腹輕拂過那張蒼白的臉，“能告訴我原因嗎？”
    瑾泉往他懷裏縮了縮，胃裏突然湧上一股灼燒感，他咬著牙忍：“看見你太高興了，眼淚比我想你。”
    書生嘴角微揚，倚在灶台邊，聽出是玩笑話，卻沒點破，反倒流露出心疼。
    “哥哥……”瑾泉垂下眼，摟得更緊些，“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別人，你會難過嗎？”
    書生怔住了，他盯著身前的衣料，指尖不自覺蹭著袖口。
    該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隻化作輕輕一聲“……嗯”，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他默默盼著，這樣或許就能把心頭那點酸澀一並咽下去，“你其實也隻是對我一時興起……現在賭約結束了，如果你有別的選擇，我不會拴著你。”
    瑾泉愣在原地，臉上的神情從錯愕轉為茫然，又一點點冷下去。
    這麼多年，父親的壓製、公司裏明槍暗箭、酒桌上那些虛與委蛇的假笑，就連今晚替助理擋的那杯酒，也不過是習慣性把別人護在身後。
    早該習慣這世上沒人會真的心疼自己，但偏偏書生讓他產生了可笑的妄想。
    本以為自己早都麻木了，可原來……還是會疼。
    “我的意思是……”他抬眼盯著書生，“即使我喜歡了別人，你也不在意？”
    書生的喉結輕輕滾動，想說點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
    瑾泉忽然冷笑一聲，他鬆開手，從書生懷裏退出來，手掌下意識捂住胃部。
    胃裏又是一陣**，疼得他彎下腰，可真正疼的哪裏是胃，是心。
    他無數次縮在牆角數著秒等天亮，告訴自己撐過去就好，可撐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是等不到天亮？
    書生剛想上前扶他，手就被猛地拍開。
    “別碰我。”瑾泉眼尾泛紅，死死咬著唇角，用盡全力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其實隻有我喜歡你，對吧？”他低下頭，“你對我……隻是把我當個不懂事還需要照顧的弟弟。”
    書生想解釋，但不知道該從哪句開始，自己有什麼資格說喜歡？
    “我真是……”瑾泉仰頭望著天花板，“有夠蠢。”
    尊重？多可笑。拚了命想要這人一句喜歡，哪怕是騙他也好，可對方連騙都不肯。
    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故作輕鬆的試探，到頭來隻換了一句輕飄飄的“尊重”。
    瑾泉轉身往門口走，腳步發飄，剛到玄關，胃部驟然絞痛，害他踉蹌一下，差點跪倒在地。
    “等等。”書生立馬上前扶住他，“你喝醉了？”
    瑾泉臉色蒼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甩開書生的手，靠著門邊站穩：“我說了，別碰我。”
    書生看著他這模樣，心髒猛地一縮：“可你現在狀態很差。”
    “我不需要你把我當弟弟照顧！”瑾泉聲音幾乎是吼，“我沒那麼脆弱。”他伸手就要去開門。
    書生反應極快，按住門把，擋在門前：“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又不喜歡我。”瑾泉冷嗬一聲，“再說了，我也不是你親弟弟。”
    他推開書生，身形晃了晃，卻還是憋著一股勁兒，伸手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