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宣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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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宣家的路上,顏蕾才知道常霖躲到他父親所在的療養院去了。
常寅雷為了保護妻兒,長期過量服用抑製類的藥物,導致精神衰弱,若非如此,常家也輪不到常大伯做主。
此人盛年之時單憑一招引雷之術可敵百數妖族,常霆的本領都是從他那兒習得。
常霖出生後不久,常寅雷就進了療養院,所以他小時候總是哭著求著要看爸爸。
常霆不止一次牽著他去療養院探望,在那兒共處的時光,對父子三人來說,彌足珍貴。
常二太太收到了常霆的電話,也覺得極有可能,即刻動身趕往療養院,埋伏在重雲裏各家族的眼線再也按耐不住,搶先一步抵達。
更有甚者闖入了病房,不顧一切向常霖出手,看到常霖負傷掙紮,深受刺激的常寅雷將療養院方圓幾公裏都圍困在了萬傾雷霆之中。
宣鳳來雖及時趕到,但被常二太太第一時間勸走。
“小霖不願見到你,我丈夫會因為他的反應而向你出手。”常二太太歉然道:“還請宣當家回避。”
鍾明喜不受赤雷影響,可以護著常二太太一起進入療養院,宣鳳來隻好在雷牢擴散之前離開了現場。
顏蕾可以想象到被關在療養院裏的奸細們有多絕望:“不作不死啊。”
宣鳳來看著手機上發來的實況情報:“現在療養院裏的人都被控製住了,小霖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大礙。”
顏蕾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宣家大門就在眼前了,宣鳳來收起手機提醒她:“到了。”
顏蕾立馬整理儀容儀表。
等下了車,她對著宣家輝煌的門楣深吸一口氣:“這兒能拍照嗎?”
宣鳳來不知道自家大門有什麼魅力,但看顏蕾這麼感興趣,做了個手勢:“請便。”
顏蕾掏出手機拍了兩張,心滿意足地跟著宣鳳來邁過了門檻。
院子裏有個身著棉麻長衫的大叔在打太極,看到宣鳳來,不急不緩道:“你那幾個叔伯氣得不輕,回頭記得去安撫一下。”
宣鳳來頷首應下:“好。”
顏蕾從宣鳳來身後探出腦袋,眼睛眨巴眨巴,想禮貌地打個招呼但又不知道這位怎麼稱呼。
大叔也看到了她,眉頭一挑:“你有客人?”
“嗯。”宣鳳來口吻平淡:“帶她去祠堂看看先祖遺像。”
大叔推手的動作一頓,這回換他盯著顏蕾打量起來了。
顏蕾大大方方站出來:“叔叔好。”
“你好啊。”大叔收勢向她問好:“這陣子家裏亂糟糟的,招待不周,莫要見怪。”
“是我不請自來,打攪了。”顏蕾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臉皮有多厚。
“這邊。”宣鳳來沒有多作停留,帶著顏蕾往祠堂方向走去。
等離了前院好些路,顏蕾才問:“那大叔是你親戚麼?你們長得好像啊。”
宣鳳來神情有些微妙:“是我爸。”
“……”
顏蕾又把臉捂上了,感覺宣鳳來沒把她當智障已經很有涵養了。
祠堂外還在進行著善後工作,昨夜動靜鬧得不小,有幾處地磚甚至血跡未消,顏蕾踮著腳小心翼翼避開它們。
見到宣鳳來,負責清掃的人都畢恭畢敬行禮問候,姿態放得很低,頭也不敢抬。
顏蕾跟著宣鳳來一路過去,莫名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祠堂從外部看沒有什麼損壞,但禦敵的陣法已經被姚昭星和常霖攪得一塌糊塗。
宣鳳來撤去了部分結界,邁過正大門進堂屋時,頓了一步,伸手向顏蕾:“這裏有先人設的一道障。”
“哦。”顏蕾半信半疑搭著宣鳳來的手邁過堂屋,蹦躂了一下確認沒事後,開始睜大眼睛環顧去牌位林立、香火興旺的宣家祠堂:“那姚昭星也是這麼帶常霖進來的吧。”
“嗯。”宣鳳來應了聲,然後拈香敬奉祖先。
顏蕾見狀,在旁雙手合十念叨起來:“打擾各位祖宗清靜了,失禮失禮。”
邊說邊深深鞠躬,直起身的時候她轉頭對上宣鳳來平靜的視線,緊張地問:“我又說錯了話嗎?”
宣鳳來隻回了兩個字:“沒有。”
宣平的畫像封存在最裏麵,宣鳳來一路領著顏蕾往裏走,最末的畫像是方才在前院看到的宣鳳來他爸。
顏蕾忍不住問:“宣當家你的畫像呢?”
“還不到時候。”宣鳳來頭也不回道:“家主成家之後才會製像。”
“……”這話題可不興談,顏蕾識趣地把嘴閉上。
宣平的人像畫軸獨占了一麵牆,封在鋼化玻璃內,前方有單獨的供桌。
顏蕾走近觀察,看著一身道袍垂眸淺笑的宣平,心裏有個奇怪的念頭:這人真的死了嗎?
畫像上的宣平很年輕,比現在的宣鳳來都要小幾歲的樣子。
高高在上的畫像給人一種宣平在俯視她的異樣感。
顏蕾又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幾乎到了畫軸的正下方,她的眼睛從宣平的無關轉移到了他搭在膝頭上的手。
宣平四處行醫,降妖伏魔,入山采藥,與邪祟纏鬥,雖是少年模樣,但一雙手早已飽經滄桑。
而錢遠的手是幹淨的,沒有半點傷痕。
妖王玉玝以宣平為模版變化人形,意圖混淆視聽、挑撥離間,那為何將手部的細節抹去?
可如果不是,那麼為什麼連耳垂上那麼細小的黑點都還原了?
顏蕾用觀察植物的專注力仔仔細細盯著宣平的畫像,她看得太入迷了,完全陷了進去,以至於中招都毫無察覺。
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旋轉,耳邊響起密密麻麻的咒語呢喃,宛如成千上萬的聲音在念誦不同的經文,顏蕾耳鳴惡心得立馬就要吐出來一般,頭疼欲裂。
直到身後繞過來的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黑暗與靜謐同時籠罩下來,將一切喧囂湮滅。
等她驟然驚醒,從床上彈跳起身,已經是在宣家別苑的房間裏了。
鍾明喜在旁默默守護著她。
顏蕾後知後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我怎麼了?”
“你入了宣家祠堂裏的幻陣。”鍾明喜將體溫計遞過去:“宣當家送你回來的。”
顏蕾接過體溫計往腋下一夾:“我不記得了。”
“宣家祠堂裏的陣法曆經數百年,不斷精進穩固,所以即便宣當家在場,也無法輕易破解,他現在去宣平處理重雲的事了。”鍾明喜側過身,讓顏蕾看清堆得有半人高的賠禮:“這些是宣伯母帶來的,說是聊表歉意。”
顏蕾張著嘴說不出話,直到聽到體溫計“嘀”一聲,她才關節僵硬地拔出來,橫在鍾明喜眼前。
鍾明喜看了下溫度:“還在低燒,你先躺下,我去拿點吃的。”
顏蕾把自己砸回枕頭上:“我吃不下,太難受了。”
鍾明喜便摘下戒指,給顏蕾套上。
顏蕾嚇得跳起來:“不不不不行!這個是保你命的!”
“沒關係。”鍾明喜把她摁回去:“就一會兒。”
顏蕾提心吊膽熬了幾分鍾,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稍有退卻,戒指拔得飛快:“我沒事了!你快拿回去。”
鍾明喜不疾不徐地將戒指戴好:“好點了嗎?”
顏蕾深呼吸感受了下,轉頭活動肩頸:“腦袋沒那麼沉了,好神奇啊。”話音剛落,肚子開始咕咕作響。
鍾明喜笑問:“想吃什麼?”
顏蕾毫不猶豫:“拉麵!”
鍾明喜和瞿穀念都還沒吃晚飯,於是廚房送了三碗拉麵過來。
房門一開,大大小小先一步滾了進來,兩顆腦袋好奇地扒著床沿。
顏蕾摸摸她們的腦袋:“怎麼了?”
鍾明喜提醒:“你沒去接她們。”
“啊!”顏蕾立馬道歉:“不好意思啊。”
小小從兜裏摸出糖果給她:“生病要吃藥。”
妖族的病痛來去如風,姐妹倆難過或者不舒服的時候會得到零食,也不知道她們怎麼理解的,漸漸地就把甜食當成了人類的“藥”。
顏蕾開心接過:“謝謝。”
大大不甘示弱,將私藏的巧克力翻了出來:“吃我的!”
小小開始生氣:“哼!”
眼看這對姐妹倆又要打起來了,顏蕾忙伸手將兩樣東西都揣進了懷裏:“我都吃,別吵了啊。”
大大小小“探病”結束,心滿意足地跑出去玩了。
瞿穀念朝她豎起大拇指:“你的育兒經驗值在猛漲。”
顏蕾歎著氣把糖果和巧克力放好,然後下床和她們一起圍坐在小桌前用餐。
人一旦吃飽,就會開始閑聊。
瞿穀念問:“宣家好玩嗎?”
顏蕾回憶:“很……壯觀,我都沒走完,但感覺像在逛園林。”
瞿穀念的手機除了看網課,看八卦帖子也是一點沒落下:“已經有人在重金懸賞有關你的情報了。”
顏蕾嗆了一口:“啥?”
瞿穀念下意識看了眼鍾明喜,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說出來。
顏蕾下意識問:“我闖什麼禍了嗎?”
鍾明喜搖頭:“闖禍的另有其人。”
“……”
前有姚昭星引狼入室,後有宣鳳來攜佳人入祠。
以至於這兩天宣家上下忙亂不堪,流言蜚語蝴蝶一樣漫天飛舞。
宣鳳來在宣平醫院挨個盤問完了各家族安插的眼線,親戚們的電話接踵而至,每一個都煞有介事地訓斥他不顧家規將普通人帶進祖祠。
宣鳳來安靜聽完,最後都以家主的身份將非議之聲壓了回去。
隻是其他家族並不會因此罷休,猜忌與質疑的刀,離宣家這隻領頭羊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