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舐犢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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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霖帶走了屠刀,抹去行蹤。”宣鳳來如實回答:“我已經下令停止追捕。”
病房裏的氣氛劍拔弩張。
大伯母忍不住出聲打破寂靜:“小霖沒回家也沒去公司,會去哪兒呢?”
宣鳳來也希望常霖能盡快現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盯上那把匕首的家族不在少數。”
姚昭星環視一周,覺得自己糟透了:“是我害了他嗎?”
坐輪椅來的常霽終於能插上一句話了:“你知道就好。”
大伯母用手肘懟了他一下:“別亂說。”
常霽上次被問得頭疼,對姚昭星生不出憐憫之心:“沒她就沒這出事。”
姚昭星再次爆發:“那你怎麼不問宣家的人?是他們先昧下了東西,明執百家,暗掌重雲,黑白通吃,他宣鳳來就這麼想做那天下第一人嗎?!”
宣伯母看著姚昭星飆血的腦袋,將她捆了回去:“昭星,一個混沌龐大的組織存在於世間,有序治理和勢均力敵,完全是兩種局麵,重雲這些年的安分守己也為異警減少了工作量,此事並非你想得那麼難堪。”
“小霖和她是一樣的想法。”常二太太了解兒子:“信念崩塌,一時不能接受,選擇了逃避。”
“難怪連他親哥都不要了。”常霽哪壺不開提哪壺:“從小他就屁顛屁顛跟在常霆身後粘得不行,沒想到常霆跟宣當家狼狽為奸,把他這個親兄弟拒之門外,心都碎了吧。”
大伯母忙不迭去捂他的嘴:“你少說兩句!”
常霆當機立斷:“我去找他。”
王哥拄拐晃到門口擋住他的去路:“你這一身傷,沒走出醫院就倒地不起了。”
“既然老大在這,聽他的唄。”耳釘仔朝宣鳳來使了個眼色。
宣鳳來已經明令撤了追捕,現在也隻能用重雲的人了:“務必毫發無傷帶回來。”
耳釘仔早就閑得發慌了,又不想回去繼續看那些文縐縐的書,好不容易攤上一個能活動筋骨的差事,當即領命:“是!”
王哥倚著牆開始給重雲裏還能動彈的人發消息,幹活。
姚昭星激動的勁兒一過,傷痛席卷而來,疼得她在床上**:“嗷嗚!”
宣伯母讓醫生進來,檢查一番後,醫生建議:“她這情況還得做個腦部CT。”
病房裏實在擠不下那麼多人,於是常家人先撤了出去。
“小霆,我得回家看看,萬一小霖回來我還能第一時間知道。”常二太太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本事不如你,我怕他胡來把自己弄傷了。”
“媽,你先別急。”常霆握住母親顫抖的手:“重雲有擅長追蹤的人,他們會找到小霖,安全帶回來的。”
常二太太歎了聲,再轉向鍾明喜:“明喜,我得走了,這一晚兵荒馬亂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好。”鍾明喜說:“我送您。”
“不用,你看著小霆回病房。”
常二太太匆匆離去,常大伯和大伯母推常霽回病房後也馬不停蹄往家趕。
鍾明喜攙著常霆走了兩步,王哥拄著拐期路過他們,嘴裏嚷嚷著:“有老婆就是好啊,像我這種孤家寡人,沒人疼沒人愛,還得自己一步步爬回去,慘喲~”
話音剛落,就有一雙手扶住了他。
王哥轉頭一看,對上了宣鳳來沉靜的眼。
“……”王哥嚇得腿都軟了:“老大,我自己能走。”
宣鳳來點頭鬆手一氣嗬成,徑直離開。
鍾明喜覺得重雲這幫人挺有意思的,等回到常霆的病房,有感而發。
“別理他們。”顯然常霆平時被煩得不行了。
鍾明喜忍俊不禁:“不會無聊。”
常霆坐在病床上,看著陪了自己一天一夜的鍾明喜,心裏頗不是滋味:“你回去睡吧。”
“馬上。”鍾明喜知道他行動不便,把床鋪好,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她從窗口看到天邊泛起的微光,想起什麼:“小霖會去的地方,我想到一個。”
常霆仰脖喝著水,垂眸凝望她。
……
顏蕾睡了個整覺,醒來發現鍾明喜已經回來了,還陪大大小小吃完了早飯。
“你幾點回來的?”顏蕾揉著眼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鍾明喜給她遞烤好的土司:“睡過了。”
瞿穀念和妖王白圖關係過密,不方便在異警麵前刷存在感,大大小小出門,顏蕾一個人看不過來,鍾明喜回來時天已大亮,隻是梳洗了一番,還沒合過眼。
這才沒一會兒,大大小小就拍桌催促道:“爸爸!媽媽!要看爸爸媽媽!”
顏蕾把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囫圇咽了再用牛奶順下去,差點噎死:“這就走。”
司機快馬加鞭送她們過去。
女怨見到兩個孩子,心都化了:“我的寶貝們!”
大大小小獻寶似的拿出她們拚了很久的拚圖,女怨挨個親了一大口:“真棒!”
作為父親的白崎倍感欣慰,向帶著女兒來探監的兩人道謝:“辛苦你們了。”
知子莫若父,他當然知道這倆孩子有多難帶。
“這兩天都是宣家的人在照顧。”顏蕾不敢搶占功勞:“對比之前,她們已經很聽話了。”
小小在海綿墊上滾了一圈,蹦起來咬住白崎的手腕,含糊不清道:“爸爸,飛!”
顏蕾瞠目結舌看著白崎把小小從血肉模糊的手腕上撕下來,並若無其事將她拋起再接住,父女倆玩得不亦樂乎。
快樂的親子時光不便打擾,鍾明喜和顏蕾悄然離去,到附近的咖啡館坐了會兒。
霎時,青天白日一聲驚雷乍響嚇得顏蕾差點咬到舌頭:“怎麼了?”
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赤色的閃電如龍爪割裂長空,黑雲從遠天滾滾而來,以肉眼可見的速速將朗朗乾坤遮蔽殆盡。
這些日子目睹了太多詭譎驚異的場景,顏蕾不由自主往那些怪力亂神的事物上去猜想,她注意到鍾明喜顫動的眼瞳,心裏便有了數:“你想去幫忙嗎?”
鍾明喜聞言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
顏蕾將心比心:“明知道親朋好友有難,不去做點什麼的話,會抱憾終生的。”
“這是大範圍的引雷術法。”鍾明喜回憶道:“我小的時候見過,一旦失控,會危及很多無辜的人。”
顏蕾不懂其中玄妙:“是常霆嗎?”
“不。”鍾明喜神色凝重:“是常霆的父親。”
“……”
鍾明喜離開後沒多久,暴雨傾盆,遮天蔽日的雨簾打得路邊的草葉抬不起頭。
顏蕾看著外麵行色匆匆的忙著躲雨的人,心裏掛念著鍾明喜,希望她不要淋著了。
忽的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漫天雨幕徐步而來,他的步伐太過從容,與周圍慌亂的人流格格不入。
宣鳳來站在簷下,出神地望著天空赤色的電流在**中交織閃爍。
電閃雷鳴後,他聽到身後傳來“咚咚”兩聲悶響。
顏蕾敲響了窗戶,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和玻璃貼得太過緊密,鼻子都被壓得扁平,還在手舞足蹈地招呼宣鳳來進去躲雨。
宣鳳來舒展眉眼,邁步進了咖啡館。
顏蕾問服務生要了毛巾和熱飲,等宣鳳來坐下,她好奇地問:“宣當家沒去幫忙嗎?”
按理說他這種領頭人物,總是身陷第一線。
“常家的人已經去了,我不便出手。”宣鳳來落寞道:“小霖應該不會想看到我。”
顏蕾還沒吃上這口瓜:“關常霖什麼事?”
宣鳳來便將來龍去脈陳述一番,並輕描淡寫地將身份曝露給了顏蕾。
顏蕾聽後眼睛都亮了:“所以你是重雲老大?”
宣鳳來點點頭:“嗯。”
“那太好了!”顏蕾飛快向他控訴:“你能不能讓王哥對我客氣點啊?他每次對我都凶巴巴的!”
“還有那個一次性的陶土鈴鐺,上次女怨出現之後重雲都沒給我補,我也不想每次都弄碎的啊,一點都不環保,整個結實點的嘛。”
一口氣說完顏蕾又想了想,繼續道:“我能選擇召喚別的人嗎?常霆是很強,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那張生人勿進的臉,感覺除了他家裏人還有明喜,就沒給過誰好臉色。”
“呃……”顏蕾看著安靜聽她嘮叨還嘴角微揚的宣鳳來,撓了撓頭:“太麻煩的話就算了,我就是吐槽一下。”
宣鳳來莞爾:“不是什麼難事。”
顏蕾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取出一枚木雕的掛件,玲瓏別致,刻有精致的銘文,稍稍靠近,就能聞到撲鼻而來的檀木香。
宣鳳來食指一點,金色的輝光盤旋流轉,圍繞著掛件飛舞:“你來設置口令,之後遇到危險就向它求助,我能聽到。”
顏蕾頓覺新奇,也用手指戳了一下,在掛件搖晃的狀態下,歪頭問:“隨便說什麼都行嗎?像”宣當家救我狗命”這種,也可以?”
掛件猝然繃得筆直,流轉的光華在瞬間納入其中,頃刻間完成了儀式。
宣鳳來沉默地拎著它,神情複雜,顯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顏蕾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不會吧?!”
宣鳳來將掛件交到她手中:“既如此,就收下吧。”
顏蕾實在不好意思腆著臉再換一個了,但她覺得自己以後就算被妖怪吃了,也不會舉著這玩意兒大喊“宣當家救我狗命”。
窗外雨過天晴,顏蕾的心卻暴雨如瀑。
她捂臉悲哀,心說這種到處丟人現眼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宣鳳來見雨停了,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嗷?”顏蕾抬頭,下意識跟著站起來,話不過腦:“我和明喜的博導見過兩回,那幅畫像我能看嗎?”
五官上的相像隻是形似,但如果是神似,就另有說法了。
女怨一家的親子時光長達一日,鍾明喜不在也沒人陪她聊天,她總不能在這裏喝咖啡喝到天黑吧。
盡管單獨行動會有危險,不過跟著宣鳳來能出什麼事?顏蕾算盤打得叮當響,萬一發掘有用的情報,她還可以回去和鍾明喜分享。
宣鳳來望著滿眼期盼的顏蕾,欣然應允:“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