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死水微瀾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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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和鍾明喜遇到危險,就用力摔鈴,這個人會來救你們。”
    王哥指了指常霆:“他很靠譜的。”
    還是大一新生的顏蕾剛經曆了一場“妖族影院鬥毆”而引發的坍塌事故。
    彼時她與鍾明喜隻是初相識,沒有邀請她一起來還真是明智之舉。
    顏蕾不認識麵前這群能飛天遁地的怪人,她驚魂未定地從王哥手裏接過陶土質地的鈴鐺,自此之後它一直充當手機掛件。
    食人林之後,鈴鐺又混在快遞裏回到了她的身邊,陪伴著她度過了整個大學生涯。
    鍾明喜出國後,顏蕾想把鈴鐺還回去,苦於根本聯係不上重雲的人,隻能作罷。
    誰曾想,出了校門當了韭菜,還能有它用武之地。
    ……
    顏蕾麵試到快絕望的時候收到了一家藥劑公司的offer,當場喜極而泣。
    有人在做著小小實習生,有人一躍而上成了小天王。
    一開始還以為劉月白出國是衝著鍾明喜去的,但人家還真就隻是同路,之後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學成歸來後,在沒有整容微調的情況下,靠著一張原皮在圈子裏殺得大紅大紫,也是個人物了。
    現在這鑲了金邊的闊少身價飆升,他的演唱會可謂一票難求。
    就是在這麼個情況下,他送了顏蕾一張巡回演唱會的門票,還是前排。
    是賞臉去呢?還是轉手賣了求個把月的衣食無憂。
    顏蕾做了一番心理鬥爭,最終還是決定回報當年散財追星的自己,欣然赴約,順便發了條消息給鍾明喜。
    鍾明喜在研究所幹得風生水起,作為技術骨幹的同時也兼職了門麵擔當,兩人的聯係因此斷斷續續,顏蕾感覺自己都快小半年沒和她視頻通話了。
    去演唱會的路上顏蕾時不時瞄一眼手機,雖然知道兩邊有著時差,但仍是抱有一絲僥幸。
    劉月白的嗓子清亮通透得如一汪清泉,在台上彈唱著人間悲歡喜樂,寧靜致遠。
    顏蕾回想起當年自己迷上的就是這一抹少年純澈,如皎皎皓月。
    散場時劉月白的小助理把她帶到了後台休息室,顏蕾進門前一直在看手機,鍾明喜還是沒有回複。
    小助理敲門告知情況。
    門內回應:“請進。”
    顏蕾一進去,“啪”的一聲,粉色的禮花炸了滿眼。
    屋裏的所有人都齊聲道:“生日快樂!”
    顏蕾懵了,她將視線挪到鎖屏的日期上,後知後覺:“還真是。”
    但是劉月白怎麼會知道?
    燃燒著明亮火苗的數字蠟燭插在生日蛋糕上,被穩穩托到麵前。
    顏蕾怔怔望著蛋糕後烏發齊肩、明眸依舊的鍾明喜,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明喜!”
    “生日快樂。”鍾明喜抬起蛋糕:“許願吧。”
    顏蕾閉了閉眼,吹熄蠟燭,顫聲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明喜姐昨天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回來呢。”劉月白幫忙把蛋糕接過去切了,“她一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就想著得給我忠實可愛的粉絲一個驚喜。”
    顏蕾顧不上蛋糕,和鍾明喜擁抱:“明喜,我好想你!”
    鍾明喜拍拍她的背:“我回來了。”
    劉月白用食指蹭了一塊奶油點在顏蕾鼻尖,笑著說:“我先回酒店了,留個司機送你們,好好敘舊。”
    他現在撩人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顏蕾感動的同時心弦也隨之被撥動,麵紅耳赤道:“謝謝。”
    劉月白揮揮手,帶著小助理和經紀人瀟灑離開。
    鍾明喜和顏蕾邊吃蛋糕邊聊天。
    顏蕾迫不及待地問:“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鍾明喜如實告知:“我的博導在這邊有個學術研討會,為期半個月,之後要去實地考察。”
    顏蕾望著已經是博士生的鍾明喜,啞口無言。
    撇去那些前塵往事,她們還能聊到一起去嗎?
    “因為是臨時決定參加,來得匆忙,沒有給你帶禮物。”鍾明喜拿出一本標本冊:“這是我做的。”
    顏蕾如獲至寶,捧在懷裏,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話題:“你的盆栽我有好好照顧,它現在長得可好了。”
    鍾明喜說:“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是你種下的嘛。”顏蕾挖了一勺蛋糕塞嘴裏:“不過我一直看不出是什麼植物誒,查了好久都沒有一樣的。”
    鍾明喜放下叉子:“偶然撿到的種子,我也不知道種出來是什麼。”
    顏蕾立馬笑逐顏開:“那有時間你去我那兒看看,未來的鍾博士。”
    鍾明喜點點頭:“嗯。”
    吃完蛋糕,兩人收拾一番離開了休息室,劉月白留給他們的司機就在停車場等候。
    鍾明喜看了下劉月白發的車牌號,報給顏蕾。
    “我看到了。”顏蕾找到司機,上前打招呼。
    司機倚在門旁,身影隱沒在燈火暗淡中,隻剩個輪廓。
    顏蕾走近才覺得不對,司機的身高似乎超出尋常。
    在她腳步慢下來的那一刻,“司機”猛然轉身,化作一頭長蛇形態、針毛遍布的凶惡妖獸,衝向了顏蕾。
    鍾明喜眼疾手快將顏蕾拽倒。
    “啊!”
    顏蕾感覺那妖獸的皮毛擦著頭皮快速掠過,聲勢駭人。
    妖獸迅速折回,鍾明喜拉起顏蕾飛奔。
    顏蕾摸到挎包上的掛飾陶鈴,扯下來大力摔砸:“這東西應該不會過期吧!”
    陶鈴四分五裂,常人難以覺察的波動瞬息之間穿梭空間,將警示之音傳達。
    刹那間雷霆似箭矢從天而降,砸在了妖獸頭頂,轟出絢爛的青藍色焰火。
    顏蕾頓時覺得整張臉都麻了,汗毛倒豎。
    鍾明喜若無其事地站在她身旁,平靜地看著將妖獸電了個十成熟的常霆。
    一別經年,雙方的變化不止是外貌上的。
    常霆可能是在做健身什麼的運動,氣息未穩,他穿著緊身的無袖背心和運動褲,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分明,臉頰兩側淌著晶瑩汗珠,順著優越的下顎線嘀嗒落下,回身之際,被他用手背蹭掉。
    盛夏的夜各路鳴音重重,襯得這空闊的停車場寂寥無聲。
    確認妖獸死透之後,常霆徑直走向她們。
    顏蕾默默從鍾明喜身旁挪開。
    常霆毫無懸念地在鍾明喜麵前站定,目光仔細描摹她姣好的麵容,接著情不自禁地伸手。
    帶著炙熱餘溫的手指就要觸碰到那層軟嫩的皮膚,鍾明喜退了一步。
    指尖末端被她的發絲掃到,癢癢的,常霆微握拳,表情深沉。
    顏蕾詫異地在兩人臉上來回觀望。
    鍾明喜頷首問候:“好久不見。”
    常霆淡淡應聲:“嗯。”
    氣氛詭異且尷尬,顏蕾立馬拍手發出點動靜:“司機不會出事了吧?”
    常霆便向著花壇處搜尋起來,將昏迷的司機提出灌木叢,丟到後座,再同兩個姑娘道:“我送你們回去。”
    這種接送用的商務車座位寬敞舒適,常霆適應了一會兒,開得十分順手。
    先把司機丟到醫院,鍾明喜給劉月白發消息,畢竟這是他家的司機。
    劉月白從酒店趕過來,時間已近淩晨三點。
    他看到常霆並不意外,轉頭問鍾明喜和顏蕾:“你們沒事吧?”
    顏蕾努嘴向常霆:“救兵及時趕到,毫發無傷。”
    “還得是霆哥啊。”劉月白的視線已經能和常霆齊平了:“謝啦,回頭請你吃飯。”
    常霆神情漠然。
    顏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常霆救了她們,劉月白卻向他道謝,這不就表示常霆幫了他的忙,救的是他的人。
    “小姐姐就拜托霆哥吧,明喜姐和我順路。”劉月白無比自然地攬過鍾明喜的肩,帶著她離開。
    “……”
    顏蕾都不敢看常霆的臉色,由衷地想打個網約車跑路。
    好在常霆也沒有送她的意向,喊了王哥過來。
    王哥頂著熊貓眼穿著老頭背心和涼拖登場,哈欠連天,哀怨提醒道:“再過倆小時天都亮了。”
    常霆指了指顏蕾:“你招的,你負責。”
    “不是……”王哥認出了顏蕾:“丫頭你咋還能遇著事兒呢?”
    顏蕾就把停車場遇襲的來龍去脈交代一番。
    “等等!”王哥清醒過來:“司機是劉家小子臨時派給你們的?”
    “對啊。”顏蕾點完頭才醍醐灌頂:“我們是意外,妖怪原本的目標是小白!”
    她說著沒來由的後怕起來:“不對,明喜現在跟他在一塊兒。”
    走廊的燈驀地高頻閃爍起來,過了片刻才穩定。
    與此同時,門診大樓西側在擴建的住院部被爆破的煙塵籠罩。
    衝擊波震得一至三樓所有門窗簌簌發抖。
    常霆電光火石衝了出去,王哥忙不迭地跟上。
    顏蕾跑得最慢,等她趕到,塵埃堪堪落定。
    劉月白站在一處凹陷中,一手劍指於胸前,一手牽著鍾明喜,四方符籙林立,護著他們周全。
    滿地七橫八豎的妖屍都被電得外焦裏嫩,手段不輸常霆。
    顏蕾朝鍾明喜奔去:“明喜!”
    鍾明喜看了眼有麵露倦色的劉月白,輕聲詢問:“還好嗎?”
    劉月白吐出一口濁氣,鬆開了她的手:“撐得住。”
    顏蕾已經到眼跟前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劉月白就單膝跪地,一副脫力之相。
    常霆收了符籙逐個檢閱,王哥湊過來一看究竟,繼而大吃一驚:“小子你家有礦啊?這種請雷符你當紙錢撒呢。”
    劉月白摸摸鼻子:“還真有。”
    鍾明喜和顏蕾一左一右把他扶起來,後者奇怪:“你怎麼被妖族盯上了?”
    “劉家奴役妖族百餘年,自姐姐離開之後,就陸續有麻煩找來,這也不是第一起了。”劉月白平鋪直敘道:“最近變得頻繁了些,連累了你們,抱歉。”
    王哥了然:“難怪給你這麼多符傍身呢。”
    雖有符籙加持,但這種級別的雷擊,與所消耗的修為是成正比的,劉月白這一炸,換做從前都不一定能請下來,直接昏死休克都有可能。
    劉月白習以為常地給經紀人發消息,演唱會結束之後他本來就要休息的,但中間穿插的幾個采訪得推遲了。
    顏蕾以粉絲的立場心疼道:“都這樣了就別想著工作了。”
    劉月白嬉皮笑臉道:“人要恰飯的嘛。”
    顏蕾立馬反駁:“你家還缺你掙的點錢?”
    “……”
    王哥快被這幫小年輕搞得精神衰弱了:“別逼逼了,這事我們重雲就勉為其難接手善後吧,不想去局子裏喝茶就快點跟常霆走。”
    常霆分了三次讓他們各回各家。
    鍾明喜住的酒店還真和劉月白下榻之所挨邊。
    用磁卡刷開房門後,鍾明喜笑問常霆:“要進來喝杯茶麼?”
    常霆抿嘴不語。
    天已大亮,不少房客前往餐廳用早飯。
    鍾明喜隔壁的那間房門也開了,走出來一位戴著無框眼鏡的斯文男人,看上去三十出頭,衣著體麵:“小鍾,你昨晚去哪兒了?”
    他久居海外,在研究所說慣了英文,語係還沒切換回來,鍾明喜也以英文問候:“錢教授,早安。”
    這位錢教授就是鍾明喜現在的博導,年輕有為,是研究所的頂梁柱,對鍾明喜寄予厚望,這次的研討會也是想帶她來拓展見識。
    “我昨晚去見朋友了。”鍾明喜向錢教授介紹:“他是常霆,特地送我回來。”
    “是了,你說過這邊有掛念你的朋友。”錢教授微笑著朝常霆伸手:“你好,我是小鍾的導師,錢遠。”
    常霆和他象征性碰了碰手掌,繼而一言不發擦肩走過。
    錢遠笑容不改:“你這朋友真有個性。”
    鍾明喜沒有過多解釋,推門進屋:“我換身衣服就跟您去會場。”
    “隻是布場,你不用去,好好休息。”錢遠整了整衣襟袖口,沒有在學生的房門口過多停留,從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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