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軒回家反省，時間一點點過去，天氣也越來越冷，很快，十二月悄無聲息接近尾聲……
    12月31日——
    高三各班舉行了跨年晚會。學校有一個規定，高三的學生不用參加統一的跨年晚會，各班自己組織。
    也是考慮到他們留在學校的時間也就僅僅還有一年吧。
    教室裏很熱鬧，喧囂聲在耳邊回蕩，晚會開始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周存踩著凳子將手中的氣球粘在牆上。餘夢楠站在旁邊吹氣球。
    林之夏左手握著各種顏色的粉筆，目光緊盯著黑板上紅色的那部分，右手的粉筆也在黑板上遊動，勾勒出活靈活現的鞭炮。
    畫完後，她停下動作往後退了幾步仔細查看，除了不太細節，還有一小塊地方空缺，是文字部分。
    轉頭就叫那邊搬桌子的盛修然過來。
    “……幹嘛？”
    看到林之夏的第一眼，他愣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才說話。
    她今天化了淡妝，淡粉色的腮紅打在眼睛下方；頭發編成魚骨辮慵懶地在一側，平時看著有些營養不良的棕色發絲今天竟然有點漸變的意味，像是理發店特意做的發型……
    很少見她打扮得這麼可愛。
    “你字寫得好，你來寫字吧，內容我發你了，我那邊還有一點兒要改的。”她找出一隻粉筆遞給盛修然。
    林之夏說完便自己拿著粉筆繼續畫。
    盛修然則在一旁寫字。
    不多時，林之夏畫好黑板報才心滿意足放下粉筆。
    “你寫完了嗎？”
    “馬上。”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字落筆，盛修然把粉筆全部放回講台。
    “果然是學美術的，三天就畫完了黑板報，要是換做我們，連圖案都想不到。”
    說完，他轉頭看著林之夏。
    “……字還是你寫的呢。”
    還想繼續和她說話，周存叫走他。
    “你和她說什麼呢？忙完了也不知道回來搬桌子，想偷懶吧你？”
    他沒說話，與其他男生一起搬桌子。
    很快，眾人的課桌圍著教室一圈，黃明天進來給大家發零食。
    晚上六點半，跨年晚會也開始了。
    關了教室原本的燈，牆上掛著的彩燈發出各種顏色，整個教室的氛圍也變了。
    搬桌子時，同桌之間還是挨在一起的，因此，林之夏依然坐在盛修然的旁邊。
    晚會開始的幾天前，黃明天讓班裏的同學自行策劃節目且踴躍參加。
    這種活動餘夢楠自然首當其衝，高一高二時學校組織元旦跨年晚會她比這還積極。
    她沒有準備節目，一向都是坐在台下看的。
    和往常一樣，餘夢楠第一個表演節目。
    音樂響起，隻見於夢楠穿著一套傣族舞服飾從門口進來。
    林之夏迅速拿起手機拍照。
    昏暗的燈光下，餘夢楠站在中間翩翩起舞。
    盛修然湊過來，輕聲問道：“我看你也化妝了，你是不是也有什麼節目？”
    林之夏拍照的動作停下來了。
    轉頭回答道：“沒有，是夢楠說跨年晚會要漂亮一點，今年不是剛好在教室舉辦嗎，她有時間就給我也化了妝。”
    盛修然若有所思，目光盯著她的手機。
    給餘夢楠拍的照片都很好看，抓拍的角度也極好，最能突出餘夢楠的身材。
    “那真是太遺憾了，都畢業了也看不到你表演的節目。你為什麼不準備節目？”
    “我不感興趣，你說我沒有節目，你自己不也是嗎？”
    “所以我們倆才被老黃分在一起了。”
    林之夏沒接話，繼續舉著手機拍餘夢楠。
    “等明年六月份我們就不是同桌了，那個時候你……”
    “你別吵，我在拍視頻。”
    盛修然瞥了一眼，又說：“那個時候你應該在你最喜歡的大學裏，也不會是我的同桌。”
    他的語氣帶著點兒悲傷，也有不舍。
    此話一出，林之夏也愣住了。
    不得不說，盛修然的話也有道理……平時他幫了那麼多忙，到最後兩人可能都不會再見麵。
    想到這兒，她也有些失落，愣住了。
    見林之夏不說話，他又問：“你怎麼了？我就隨便說說的。我也想去江北看雪呢，到時候找你玩。”
    “真的？”聽這話，她有點激動。
    “當然是真的。”
    他的話音剛落，林之夏這才注意到視頻沒拍到餘夢楠的臉，趕緊又重新點了錄像。
    盛修然也沒再打擾她。
    餘夢能跳完舞之後，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那些嘈雜聲也越來越大，不過大多數都是誇她的。
    林之夏將視頻和照片發給她，唯獨那段和盛修然講話的沒有一起發過去。
    隻是想起剛才盛修然說的那句“那個時候你應該在你最喜歡的大學裏。”
    元旦過後聯考成績也要出來了，她真的能如願考上江北美院嗎？
    盛修然拆開一包零食放在她麵前，漆黑的眸子卻沒有表麵那麼平靜。
    “吃吧，這個口味的糖你不是一直喜歡嗎？聯考成績就算要出來了，你也要好好過完元旦，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或許就更好呢？”
    聞言，林之夏睫毛微顫，意識驀地從想象中抽離。
    他怎麼知道在想什麼？？
    林之夏拿了一顆糖塞進嘴裏。
    “借你吉言。”
    不多時，餘夢楠跑過來跟她拍照。
    餘夢楠臉上化著藍綠色的眼影和眼線皆向上挑，中間還點綴了幾條高光；額前別著一個藍色的絨毛發卡，還把珍珠編進發絲。仿佛就是驕傲的孔雀公主。
    相比於她的明豔，林之夏的妝造更偏向鄰家小妹風格。
    按下快門，照片中的兩人笑意盈盈，今年最快樂的時光應該是今天晚上吧。
    “怎麼樣，你覺得好看嗎？要不要重拍？”
    林之夏搖頭：“不用，挺好看的。”
    盛修然坐在一旁也插不上話，隻能把想法憋在心裏。
    陸陸續續拍完幾張照片，餘夢楠才回自己的座位看其他同學表演。
    林之夏欣賞著那張照片。
    她很喜歡今天的妝，可她不太會化。
    她的相冊裏也有和餘夢楠小時候拍的合照，隻不過是從舊手機傳過來的，過了那麼多年，畫質也變糊了，居然還不及當年衝洗出來的效果。
    一會兒後，她才收起手機專心看表演，偶爾打開一包新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