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杳抬起手，想要**水箬心的臉頰，手指顫抖著，在即將觸碰到時又縮回去。如果這隻是夢，就讓這個夢再久一點。
    不觸碰到，是不是就不會消失。
    水箬心握住薑杳的手，“不怕，阿姊在。”
    溫柔清冷的聲線，真實柔軟的觸感，一切都在告訴薑杳，都不是夢。
    水箬心不知道薑杳夢到了什麼，隻是少女蒼白的臉，顫抖的手讓她無法視而不見。
    薑杳緊緊回握住水箬心，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過往像是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疤痕，上麵的結痂是她慌慌張張的自我安慰和必須活下去的執念，很潦草，但也足夠支撐她在黑暗中煢煢孑立。
    而現在，她好像找到了真正能夠治愈的藥草。
    “阿姊，我有家了，對嗎？”沙啞的聲音裏說不出是期待還是不安，對上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眸子，水箬心點點頭，“你有家了。”
    可能薑杳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但是卻是第一個這樣問她的。
    水箬心心裏好像塌陷了一塊。人或許都是這樣，對第一個總是有些特殊的情緒，況且是這樣直白的依賴，她有些惶恐，又有些…喜歡。
    水箬心從儲物袋中取了安神丸喂給薑杳，“睡吧，還早”頓了頓，又道，“阿姊在。”
    薑杳看著水箬心，滿心依賴。窗外寒風凜冽，又開始飄雪，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有種要把世界遮蓋住的氣勢。
    房間內，炭盆中火舌如花搖曳，吃了安神丸，薑杳很快就睡著了，呼吸聲清淺，睡顏乖巧恬靜。
    水箬心坐在外室的小桌前搓藥丸，她說她在，那她就會陪著她。
    寒風呼嘯，撞擊著窗欞，砰砰的響。水箬心抬手掐訣，“木靈存，護。”無形的屏障張開，護住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寂靜無聲。
    …………
    聞璟端著靈藥粥進來的時候，薑杳剛剛醒來，噩夢折磨淡去，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頭發變成霜色。
    “不用擔心，你的身體並無大礙”水箬心在一旁坐著陪她，女子動作輕柔的給少女理著鬢發，看到聞璟才起身，“師兄。”
    薑杳跟著看過去，“師兄”
    聞璟點點頭，“感覺如何？餓不餓，師兄給你做了靈藥粥，雖不及師尊的手藝，卻也有七八分相似”
    聞璟一邊說，一邊把靈藥粥放在榻上的小幾上，“你且安心，無論如何師尊與我們都會護著你”男子溫熱的手掌輕落薑杳發頂，帶著一抹安撫意味。
    薑杳心尖一顫，微微低頭任由聞璟揉腦袋，眼皮微壓，遮住眸底湧上來的淚意。她其實不喜歡哭，在她眼中眼淚最是無用，俗世的人不會因為她的眼淚就憐惜，甚至會變本加厲。
    水箬心察覺到薑杳的情緒，她沒有說什麼，隻是端起靈藥粥一口一口的喂薑杳。
    她不像聞璟那樣會安慰人，她的話語始終貧瘠如蠻荒沙土，可察覺到少女的情緒，她也想做點什麼。窗外的風雪肆虐，窗內溫暖如春。聞璟看向窗外，天色已晚，陰雲遮住暮色，卻也沒有那麼讓人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