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杳咬著唇，爬起來，身上的每一處都是疼的，皮肉，骨頭，心上也疼，可她不要認輸，絕對不要認輸。
    她要活下去，哪怕人人喊打，她也要活下去。
    一步一步移到水源處，少女拚命的汲取著岩石間的水源。她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賴老二！快過來！這裏被踩到的草！那個小怪物肯定是往這邊走了！”張波尖細的聲音像是魔咒。
    薑杳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身材矮小，一臉黑戳子的男人。
    人們會驅逐異類，因為他們恐懼厭惡；也有人會在厭惡之中生出淩虐的心，還有…最原始的**。
    張波就是後者，別人先看到她灰藍色的眼睛，而他，先看到她是女子。
    薑杳永遠無法忘記那天。
    一個饅頭誘捕不成就是惱羞成怒的暴力，油膩的手掌像是生鏽的鋼鐵一樣鉗住她的手腕，幾天沒有進食的她哪裏是對手？
    不遠處盤旋的烏鴉嘶鳴，灰蒙蒙的天幕下，那一聲聲嘶啞的哀鳴聽的人心驚。
    薑杳瘋狂掙紮，細弱的手腕骨節哢嚓哢嚓的響，沒用，怎麼沒用…
    眼淚止不住的掉，恐懼在心底蔓延，她甚至無法發出聲音，她不能慌，不能慌。薑杳看向周圍，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望無際的稻田，平日喜歡的金色在此刻像是一道枷鎖，徹底鎖住了她。
    “小怪物！本大爺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別不識好歹！”張波尖細的聲音讓薑杳止不住的顫抖。
    薑杳不想認命，她絕不能認命。
    拚命喊出一句，“走水了！！！！！！”嘶啞的，歇斯底裏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她太清楚了，喊救命不會有人來，因為她的命無足輕重。
    幾道腳步聲混著罵罵咧咧的聲音過來，“早上就看到烏鴉飛，我就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張波啐了一口，“小蹄子，今天算你走運！”鬆開手，裝模作樣的離開。
    薑杳倒在地上大口喘氣，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來的幾個人看到她皺眉，“你怎麼在這裏？你是不是又想偷東西？！”
    幾個跟來的小孩子拿著石子砸向她，棱角不平的石子砸在身上很疼，可薑杳隻是沉默著，慌慌張張的跑開。
    幾個大人罵了幾句，看到沒有走水才離開。
    冰冷的水砸在薑杳臉上，薑杳才回神，慌慌張張的想躲起來。一步一步挪，還是栽倒了。
    昏迷之前，她好像聽到了阿姊的聲音。
    …………
    “小師妹？小師妹！”推門就見床榻上的少女臉色蒼白，走近了，才發現軟枕已經被眼淚打濕，少女還在微微發抖。
    薑杳睜開眼睛，看到水箬心，整個人都愣住了，眼淚無聲的落，“阿，阿姊”
    水箬心上前拿了帕子給她擦淚，“阿姊在，怎麼哭了？”薑杳沒有說話，沉默的抱住水箬心，近乎貪婪的輕嗅水箬心身上的藥草香。
    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輕捏著水箬心的衣服，卻始終不敢太用力，生怕這這是一個美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