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三軍對峙(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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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嶺南王收到天熾營出兵的密報,軍心大振,隨即籌備進攻計劃。
    但隨著朝廷援軍陸續抵達貴陽郡,戰場勝負的天枰又逐漸向朝廷軍傾斜。
    “速催天熾營加速行軍,再晚我們必敗!”嶺南王站在烽火台上,望著遲遲未到的天熾營,手心沁出的汗洇濕了求援信。
    他哪裏知道,此刻的申蓬勃正躺在船艙裏上,優哉遊哉地嗑著瓜子,從嶺南王府順來的翡翠酒壺被丟在一邊。
    而扶搖站在広州城頭,看見墨天籌派來的差役正用石灰在田埂上畫線。
    那些被大營收回的良田已插上”均田”木牌,幾個白發老農跪在田頭磕頭,渾濁的淚水滴在剛分到的地契上。
    遠處的匠工坊傳來鍛錘聲,新燒製的陶磚正壘起書院的圍牆,牆根下埋著淩霄親自埋下的槐樹苗……
    半個月後,嶺南王聽聞塘騎手回報,言及天熾營人馬一路行止遲緩,氣得額角青筋暴跳,險些破口大罵。
    將鎏金茶盞往案幾上按,指節驟然發力間,盞底竟在紫檀木麵上碾出一道細痕。
    他喉間滾過一聲悶雷般的低吼,額角青筋如蚯蚓般攀爬至鬢角,攥緊的拳頭把袖口錦緞都勒出了褶皺。
    帳外親兵聽見內裏茶盞碎裂的脆響,慌忙掀簾時隻見王爺一腳踹翻了雕花屏風,裂開的木紋裏還嵌著半片瓷碴。
    然眼下受製於人,隻得強壓怒火,一日三番催促。
    嶺南王心中暗自咬牙:且容爾等一時,待本王定鼎天下,必將爾等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傳本王將令!”他抓起案上密信往火盆裏擲,信紙蜷曲的火光映得瞳孔發紅,“再派三撥塘騎,把申蓬勃那廝的船帆給本王催出火星子來!”
    話音未落,指節已在帥案上叩出數個凹痕,暗紋鎧甲隨著急促的呼吸泛著冷光。
    角落裏侍立的軍師瞥見王爺腰間玉帶扣都快被攥變形,忙遞過參茶時,卻見那鎏金托盤在顫抖中與杯沿撞出細碎聲響。
    天熾營高調出兵的消息攪動風雲,朝廷援軍暫緩對嶺南王的夾擊,戰場迎來短暫沉寂。
    嶺南王雖暫鬆一口氣,卻深知長久對峙於己不利,依舊每日發出三封加急密信,催促天熾營加速行軍。
    他本以為申蓬勃必親自督軍,再不濟也當由軍師坐鎮,卻不知若有人能窺探軍報,定會驚見這支大軍竟由一名白衣書生與四個青衣人統領。
    此等內情若傳入嶺南王耳中,怕不是要氣急攻心。幸而淩霄早與青衣修羅布下天羅地網,斷了消息外泄之路。
    天熾營北上的船隊行至西江彎道時,兩艘偽裝成漕船的樓船突然偏離主航道。
    艙底暗格裏,四千精甲士兵正用油布擦拭玄鐵弩機,弩箭簇在舷窗微光下泛著藍瑩瑩的毒光。
    船頭夥夫將劈柴投入灶膛時,木柴縫隙間露出半張蠟丸密信,信上朱砂標注的正北六百裏處,正是漠北商道與黔中糧倉的交彙點。
    三更梆子響過,兩艘樓船在蘆葦蕩裏拋下錨石,百餘名身著商賈服飾的兵卒踩著浮板上岸,腰間錢袋裏的官銀撞擊聲,混著遠處田莊狗吠傳出去老遠。
    更讓嶺南王始料未及的是,天熾營大軍行至距貴陽郡五十裏處便按兵不動,分兵兩路於預定地點紮營,兩地相距五裏,成犄角之勢。
    “申蓬勃這是要坐山觀虎鬥?”嶺南王腦中閃過此念,隻覺氣血翻湧,急令軍師修書,
    “速告申蓬勃,天熾營須即刻靠近本王大營!唇亡齒寒之理,他豈會不懂?若我覆滅,他焉能獨善其身?”
    五十裏加急密信很快送達淩霄手中。
    他未拆封便對副將笑道:“不必看,定是催我等進軍的。”隨即下令:“我軍就在此地安營,無需理會嶺南王與朝廷調令。
    貴陽郡即將成為各方勢力角逐之地,我等兩座營寨互為犄角,任憑哪方兵馬都不敢輕舉妄動。
    即刻按我部署布防,火神炮營隨時戒備,若有敵來犯,便以火神炮迎擊。
    若朝廷增兵,我軍便向嶺南王大營靠攏二十裏,務必確保糧草無虞。”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銳利光芒:“朝廷大軍已被嶺南王與我軍牽製,各地番王、守將必將趁機發難,天下大亂,近在眼前。”
    淩霄說完便拆開閱密信,用象牙折扇輕敲著沙盤上的貴陽郡標記。
    燭火將人影映在帳幕上,恍若鬼魅浮動,他忽然笑出聲來,扇骨敲在”天熾營”三字上發出篤篤聲響:”嶺南王急得跳腳了。”
    身旁副將看見他指尖在地圖上劃出弧線,從貴陽郡直連到江州大營,指甲蓋在”朝廷援軍”四字上碾出白印。
    帳外夜風卷著更夫梆子聲灌入,淩霄忽然收了笑意,折扇”啪”地展開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眼角映著燭火,像淬了冰的刀鋒。
    果如淩霄所料,朝廷第三波援軍開赴貴陽郡途中,突遭江州大營襲擊。
    以此為始,各地紛紛起兵對抗朝廷,或偷襲駐軍,或直接易幟。
    此刻的貴陽郡地界,嶺南王大營、天熾營、朝廷援軍與貴陽城守軍四方對峙,形成微妙的僵持局麵。
    次日,淩霄率四名青衣修羅悄然離營,五人縱馬疾馳,不足一個時辰便奔至貴陽城北門外。
    南域名將夏宿牧聞訊登城查看,城垛下五騎人馬靜立如鬆,為首那人玄色披風被風掀起時,露出內襯暗金麒麟紋。
    校尉在旁急得直搓手,腰刀穗子都快被撚斷了:”將軍,要不先射幾支響箭探探?”
    夏宿牧沒應聲,目光卻死死盯著來者腰間玉佩,那是當年蘭帝赬叛亂時,鎮南將軍單騎踹營所佩的玄鐵令牌,此刻在暮色裏泛著冷光,像塊吸住視線的磁石。
    城樓上弓箭手即刻張弓瞄準,校尉高聲喝問。
    青衣修羅朗聲道:“鎮南將軍駕到!”
    夏宿牧不禁蹙眉:“本將與鎮南將軍素無交集,敢問將軍至此有何貴幹?”
    淩霄揚聲道:“如今貴陽城被嶺南王圍困,外圍又有天熾營阻擋朝廷援軍,三方僵持難解。淩某特來為諸位解圍。”
    夏宿牧沉吟道:“將軍心意領了,我軍據城而守,自有破敵之策,還請將軍回營,以免誤傷。”
    淩霄朗聲大笑:“此非貴陽城待客之道。將軍可曾想過,若嶺南王采用我虎賁營戰法,貴軍弓箭可敵我火神炮?是敵是友,全在將軍一念。”
    城樓上沉寂片刻,夏宿牧忽道:“我等同食皇糧,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將軍海涵。”說罷,吊橋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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