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窗下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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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老推門而入時,倪好正坐在桌前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
“小崽子,彙報寫完了嗎?”宋長老笑嗬嗬地走進來,拿起桌上的彙報冊子翻看,“嗯。。。不錯不錯,寫得挺詳細。”
倪好卻恍若未聞,滿腦子都在盤算著如何搞到蝕心霧的解藥。他盯著宋長老花白的胡子,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叔。。。”倪好猶豫著開口,“那日曲揚被帶回赤霄門後,您能打聽到他的傷勢如何嗎?”
宋長老的手突然一頓,狐疑地抬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就是好奇。”倪好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畢竟他當時確實幫了我們。。。”
宋長老臉色驟變,手中的彙報冊子“啪”地摔在桌上:“你這孩子!馬上就要入內門了,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著跟魔門來往!你糊塗啊!”
倪好剛要開口解釋,窗外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真是沒想到倪師弟如此重情重義,回宗門三日了還惦記著那位魔門少宗主。”
倪好感覺謝無咎的語氣陰陽怪氣的,而且是這家夥,好好的大門不走,為什麼非要蹲在他窗戶底下聽牆角?這高嶺之花般的首席師兄什麼時候改行當偷聽狂魔了?
倪好臉上堆起一個誇張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哎呀,師兄!你什麼時候醒的?大家都很擔心你,身體好些了嗎?”
謝無咎白衣飄飄地從窗外翻進來,動作優雅得仿佛不是在翻窗而是在登仙台。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倪好身上掃了一圈:
“看來我醒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和宋長老商議要事了。”
倪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莫名有種偷情被抓包的錯覺。他幹笑兩聲:“哪有什麼要事啊,我就是隨口一問。。。”
“隨口一問?”謝無咎慢條斯理地走到桌前,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問那位為你動用焚心訣禁術的曲少宗主?”
倪好頓時覺得胸口發悶,他偷偷瞄了眼謝無咎的臉色,發現對方雖然麵帶微笑,眼底卻冷得像冰。
宋長老見狀趕緊打圓場:“無咎啊,你傷還沒好,應當多休息休息,怎麼就跑出來了?”
謝無咎這才收回目光,淡淡道:“聽說倪師弟明日要入內門,特來道賀。”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這是清神丹,可解蝕心霧之毒。”
“蝕心霧?”宋長老臉色驟變,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花白的胡子氣得一翹一翹的:“難怪!難怪!老夫給你把了這麼多次脈都沒發現異常!”
他猛地停下腳步,“蝕心霧是魔門毒藥,中毒之後極難察覺,你小子難不成是在蒼穹境裏被曲揚那小子下毒了?”
倪好心裏咯噔一下,蝕心霧居然也是魔門的毒?
但轉念一想,若真是曲揚下的毒,他當時在樹洞裏的反應就不該那樣,更不會讓宋城彥幫自己查看中毒程度,還把解藥配方都詳細說明。
所以這毒肯定是在進蒼穹境之前就中的!可在這玄天宗裏能給他下毒的人又會有誰呢?
“不是曲揚。”倪好脫口而出,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可他還想解釋原因時,突然卡住,因為他發現謝無咎的眼神更冷了。
“先把清神丹服了。”謝無咎的聲音像是淬了冰,“解毒要緊。”
宋長老也連忙點頭:“對對對,無咎說得對。這毒拖不得!”說著還朝謝無咎投去感激的目光。
倪好被兩人盯得發毛,隻得乖乖倒出丹藥。藥丸通體瑩白,散發著淡淡的雪蓮香氣。他心一橫,仰頭吞下。
丹藥入腹,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頭腦也清晰了不少,倪好長舒一口氣,總算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傻子了!既然蝕心霧已解,他也暫時懶得去想之前是怎麼中的毒了。
“多謝師兄。”倪好真心實意地道謝,卻見謝無咎已經轉身朝門口走去。
“明日辰時,主峰大殿。”謝無咎頭也不回地說,“宗主已經知曉蒼穹境的情況,你隻需選擇跟隨哪位堂主修行即可。”
宋長老聞言大喜:“太好了!”
倪好卻注意到謝無咎話裏的蹊蹺:“師兄,你不去嗎?”
謝無咎腳步微頓,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內門**即將開始,還有很多事需要籌備。”
說完便推門離去,留下倪好和宋長老麵麵相覷。
“這孩子。。。”宋長老搖搖頭,“傷還沒好全就到處跑,這首席弟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倪好看了宋長老一眼,覺得這倒是稀鬆平常。所為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哪裏的牛馬都不是好當的!不過他自從得知原主身世之後,便有了當鹹魚的打算,一切都變得輕鬆多了。
時間轉眼到了次日辰時,倪好跟著宋長老來到主峰大殿。執法堂的弟子接過他的彙報材料,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那審視的目光讓倪好渾身不自在。
玄霄子端坐在上首,捋著長須道:“如今上三堂中,百草堂堂主柳鳶已故,暫由其親傳弟子周穩代管。”
倪好抬頭一看,站在百草堂位置的正是三日前與薛奉欽一同接走謝無咎的那名弟子。周穩衝他微微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三個堂都願意接納你,”玄霄子繼續道,“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
這哪是讓他選啊?執法堂?那薛奉欽本來就對他有意見,去了怕是連骨頭都不剩。再說百草堂,那個周穩,之前在蒼穹境裏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不是善茬。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萬劍堂這一個選擇。。。這不是逼著他回原主老巢嗎!
倪好此時無比後悔當初拚命想進內門的決定。他偷偷瞄了眼宋長老,老人正拚命朝他使眼色,示意他選萬劍堂。
“弟子願入萬劍堂。”倪好硬著頭皮說道。
玄霄子聞言大笑:“好!懷旭啊,看來你們萬劍堂的實力又壯大了!”
李懷旭恭敬地拱手行禮:“多謝宗主厚愛,將如此優秀的弟子給我。”他轉向宋長老,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明遠啊,倪好這孩子交給我你大可放心,我必當盡心栽培。”
宋長老推了推倪好的後背:“還不快拜見你師尊?”
倪好不情不願地上前,敷衍地作了個揖:“弟子拜見師尊。。。”
“不必多禮。”李懷旭和藹地扶起倪好,手掌溫暖有力,“你本就是萬劍堂出去的弟子,如今不過是回家罷了。”
回家?倪好暗自撇嘴,隻不過是他沒得選罷了!
客套話結束後,倪好依依不舍地與宋長老告別,背著行囊跟隨李懷旭前往萬劍堂。
一路上,李懷旭親切地介紹著萬劍堂的規矩:“。。。你之前的房間一直保留著,這樣也能盡快重新適應內門生活。”
倪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多謝師尊。”
當他們轉過一道回廊時,迎麵走來幾個萬劍堂弟子。為首的弟子看到倪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不是倪師弟嗎?這次拿了試煉大考的榜首,在外門混得風生水起,怎麼又回來了?”
李懷旭皺眉:“李毅,注意你的言辭。”
李毅連忙低頭:”是,師尊。”
但倪好分明看到,當李懷旭轉身時,李毅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試煉大考的排名在玄天宗的公告上掛了整整三日,倪好奪得榜首之事自然也是整個宗門都知曉的事情了。
所謂槍打出頭鳥,長得最豔麗的花一定是最先被人摘下,倪好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可他越想低調行事,情況卻總是和想法背道而馳,內門競爭激烈,如今恐怕在內門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對他友好了。
來到所謂的“舊房間”,倪好發現這間屋子雖然整潔,卻處處透著陌生。牆上幾道劍痕,桌上幾處刻印,都提醒著這裏曾經的主人有著怎樣激烈的過往。
“你先休息幾日。”李懷旭拍拍他的肩膀,“內門**就要開始了,到時還需好好表現。”
倪好坐在陌生的房間裏,越想越鬱悶。試煉大考才結束沒幾天,怎麼又來個內門**?這修仙界的內門也太卷了吧!三天一大考,五天一小考,壓力山大啊!
這修真界可現代也不相上下,看來在內門想當鹹魚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不由得想起謝無咎,那家夥傷還沒好利索,就得忙前忙後籌備**。果然這首席弟子的確不是什麼好差事,整天累得像條狗。
倪好往床上一癱,盯著天花板發呆。牆上那些劍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原主曾經的掙紮與不甘。
倪好這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靠著辟穀硬是熬過了清淨的幾天。雖然餓得頭暈眼花,但至少不用應付那些煩心事。
他想餓著也挺好,至少心不累。。。
這天傍晚,他實在悶得慌,推開窗戶想透透氣。誰知剛推開窗,就看到謝無咎白衣飄飄地站在窗下,月光映照下那張俊臉慘白得嚇人。
“臥槽!”倪好差點從窗戶摔出去,“師兄你怎麼又在我窗戶這,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謝無咎抬眸看他,眼神幽深:“習慣了。”
倪好有些恍惚,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聽錯了,“習慣了”是什麼鬼?!這傳出去像話嗎?堂堂首席弟子如高嶺之花般的存在,竟然喜歡蹲自己窗戶底下?
“師兄可是有事?”倪好扒著窗框,警惕地問。
謝無咎從袖中取出一個食盒:“聽說你辟穀辟得快要升天了。”
倪好一聽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是啊,別人辟穀是仙氣飄飄,我**辟穀是腳底飄飄!沒想到謝師兄也來落井下石。”
作者閑話:
驚!高嶺之花竟然是偷聽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