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謝無咎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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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這個?”
謝無咎的聲音讓倪好猛地回神。隻見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手中正拿著那本暗紅色的《縛魂錄》。封麵上,倪好吐出的血跡已經變成了詭異的暗褐色。
倪好的心跳瞬間加速,冷汗浸透了後背的繃帶。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師兄可是翻看了?”
“君子不窺人私。”謝無咎將書冊輕輕放在床頭,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不過這本書,挺特別。”
能不特別嗎?那裏麵記錄的可都是血淋淋的殺人過程!他緊張地盯著謝無咎,試圖從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師弟似乎很緊張?”謝無咎突然俯身,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驟然逼近。倪好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冷的鬆木香。
“沒、沒有。”倪好往後縮了縮,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就是傷口有點疼。”
“我知道師弟在緊張什麼。”
倪好的手指猛地攥緊被角,指節泛白。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房間都能聽見。
“這《縛魂錄》倒是件不錯的法器。你能在短時間內突破三階,想必有它的功勞。”謝無咎的語氣毫無波瀾。
倪好瞳孔微縮,緊繃的肩膀卻不自覺放鬆了些許。原來謝無咎以為《縛魂錄》是他提升修為的法器,這倒是個合理的誤會。
“不愧是首席弟子,”倪好順著話頭接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師兄慧眼。”
謝無咎唇角微揚:“緊張實乃人之常情。”
“畢竟。。。”謝無咎的聲音陡然轉冷,他再次忽然俯身,一隻手撐在床尾,另一隻手抵著牆壁,將倪好困在方寸之間。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近在咫尺,瞳孔在暮色中散發著冷光,“在修真界,殺人奪寶再正常不過了。”
倪好呼吸一窒,本能地往後縮去,後背重重撞上牆壁。“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原本包紮好的傷口頓時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繃帶。
謝無咎的目光驟然一凝。他猛地直起身,一把按住倪好的肩膀:“別動!”聲音裏竟帶著幾分罕見的慌亂,“你是嫌自己傷的不夠重嗎?”
倪好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傷口上,完全沒有察覺床頭的《縛魂錄》封皮,在他傷口崩裂的同時,竟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口子,像是被無形之力撕開一般。
“師兄剛才不是說。。。”倪好強忍著疼痛,聲音發顫,“修真界殺人奪寶很正常嗎。”
“閉嘴!”謝無咎厲聲打斷,修長的手指飛快地點過他胸前幾處大穴,止住流血,“我的意思是讓你小心保管法器,不是讓你找死!”
到底是誰在嚇唬人啊!倪好疼得眼前發黑,卻在心裏瘋狂吐槽。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師兄教訓的是。”
謝無咎皺眉,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玉小瓶,倒出幾滴晶瑩的液體滴在傷口上。清涼感瞬間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倪好長舒一口氣。
“還有半月後便是試煉大考,望師弟好生準備。”謝無咎收起藥瓶,神色恢複了往日的清冷,“《玄天宗清律》的罰抄可要記得補上。”他唇角微勾,“三百遍。”
“怎麼還要抄?!”倪好瞪大眼睛,下意識想坐直身子抗議,卻被繃帶束縛得像條擱淺的魚,隻能徒勞地扭動兩下,“謝師兄,你看我現在都已經這樣了。”
謝無咎的唇角明顯上揚了幾分:“倪師弟天資聰穎,想必躺著也能抄。”他優雅地轉身,白衣飄飄地走向門口,“好好養傷。”
房門剛關上,倪好就炸毛了:“三百遍!他怎麼不讓我去死!”他氣呼呼地扯了扯繃帶,《玄天宗清律》足足有三十條,雖然短,但三百遍就是九千條啊!
**完,倪好長歎一口氣,伸手去拿床頭的《縛魂錄》。書封邊緣竟有一道細小的裂口,像是被什麼鋒利之物劃過。倪好撇撇嘴:“還當是什麼寶貝法器,這麼容易就破了,真脆。”他用指腹摩挲著那道裂痕,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看向自己滲血的繃帶。
“該不會。。。”他狐疑地比對著傷口和書冊的位置,隨即搖頭失笑,“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我受傷,這東西也跟著受傷。”
隨手翻開《縛魂錄》,那些血腥的記錄依舊讓他胃部抽搐。但此刻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些死者生前修為最低也是築基,遠不是他現在這個剛突破練氣六階的菜鳥能對付的。
“怪事。”倪好嘀咕著,“如果這些人都是原身殺的,這是怎麼做到的?”他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紙頁上幹涸的血跡,“可,要不是原身殺的,為什麼那些記憶。。。”
“臭小子!藥熬好了!”宋長老的大嗓門突然炸響。
倪好手忙腳亂地把書塞進被褥下,差點碰翻床邊的藥箱。老頭風風火火衝進來,手裏端著個冒著詭異紫煙的砂鍋。
“趁熱喝!”宋長老直接捏住他鼻子灌藥,“謝無咎那小子給的龍血藤可是稀罕物!”
倪好被灌得直翻白眼,那藥汁苦中還帶著股熟悉腥臭味兒,他瞬間夢回穿越第一天明嫣給的那碗藥。
“師叔,這也太難喝了。”倪好吐著舌頭,“明嫣可真是得了您老的真傳,這味道簡直一脈相承。”
宋長老正把藥渣倒進花盆,聞言手一抖,半碗藥渣全扣在了自己鞋麵上了。
“小兔崽子!”小老頭兒跳著腳甩鞋,“還敢嫌藥不好喝?知道這藥有多珍貴嗎!”
“是是是,藥是珍貴。”倪好捏著鼻子點頭,“明嫣最多是把藥熬成洗腳水,您老這是直接把洗腳水都熬成藥了!”
宋長老抄起藥勺就敲過來,“不識貨的混小子!”
倪好想躲,奈何身上纏著的布條完全限製了他,隻能硬挨了一下。“哎喲!臭老頭兒我可還沒好呢!又要給我添新傷,我都要被你打傻了!”他齜牙咧嘴地揉腦袋。
“放屁!”說著又舉起藥勺。
倪好趕緊縮進被子裏:“師叔我錯了!這藥特別好喝!回味無窮!”
“這還差不多。”宋長老哼了一聲,把藥勺扔回砂鍋,發出“咣當”一聲響。他忽然壓低聲音:“謝無咎給的藥材確實上乘,但他一個首席弟子突然對你一個外門弟子這麼好,也確實蹊蹺。”
倪好從被窩裏探出頭:“那您老當時還敢收他的東西!”
“你個混小子懂什麼!”宋長老眼睛瞪的溜院,隨即又歎氣:“執事堂窮得連耗子都搬家了,哪來這等上品藥材?你當年修為被廢,如今修行必不同於從前,謝無咎既拿出了洗髓藥材,那當然要先扣下再說!”
說著宋長老從袖子裏掏出個小本本,“老夫都記著呢,龍血藤三寸,紫芝兩片。。。等以後執事堂寬裕了,老夫還他便是。”
倪好看著老頭兒細細計算的樣子,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這怎麼能讓您還。”
宋長老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難不成你兜裏有錢?”
倪好眼珠一轉,在被子裏蛄蛹了兩下:“那倒沒有,但要真還,還是我自己來。”
“你怎麼還?”
倪好滿不在乎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我以身抵債!”
宋長老的鞋底精準命中倪好腦門。
“哎喲!”
“做你的春秋大夢!”老頭氣得胡子直翹,“一天天的沒個正行!”說著又抄起另一隻鞋。
“等等等等!”倪好趕緊舉手投降,“我這不跟您開玩笑呢嗎!”
宋長老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趕緊運功化開藥力,別白瞎我三個時辰的火候!”
倪好委屈巴巴地盤腿坐好,剛要運轉靈力,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師叔,《玄天宗清律》那三百遍。。。”
“活該!”宋長老幸災樂禍,“誰讓你小子到處惹事。”他走到門口又回頭,“抄書之前先把傷養好才是正事,別到時候在試煉大考裏丟老夫的臉!”
日落西山,日出東升。窗外蟬鳴聒噪,倪好煩躁的將筆扔在了桌上,咬牙切齒地數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紙張,手腕上的墨漬已經洗了七八遍都沒能搓幹淨。
“三百遍!整整三百遍!這誰抄的完!”
他索性選擇了罷工,活動活動筋骨,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這倒是得益於謝無咎送來的九轉淬魂丹和洗髓湯,傷勢在短短五日就痊愈了,修為更是突破到了練氣七階。
“哎呀,無咎來了啊,快進來坐!”宋長老洪亮的聲音從院中傳來,語氣熱絡得仿佛在招呼自家子侄。
倪好撇了撇嘴,再次拿起筆,心裏卻在大罵宋長老簡直就是“叛徒”。修養的這段時日,謝無咎像上班打卡似的,七天裏來了五回。更讓他無語的是宋長老的態度轉變,從最初的警惕戒備到現在簡直把謝無咎當成了座上賓,就差把“熱烈歡迎謝無咎”這七個大字做塊牌匾掛在執事堂的大門上了。
“師弟在抄書?”
清冷嗓音在耳畔響起,倪好手一抖,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墨痕。謝無咎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白衣勝雪,腰間玉佩隨著俯身的動作輕輕晃動,帶來一陣清冽的鬆木香。
“師兄走路都沒聲音的嗎?”倪好下意識捂住胸口,那本要命的《縛魂錄》正貼身藏著。
謝無咎唇角微揚,從袖中取出個青玉小瓶:“今日的固元丹。”
日光透過窗子在瓶身上折射出細碎光斑。倪好盯著那抹瑩潤的青色,想起昨日服藥後做的怪夢,那是自己在竹林練劍,劍招竟與《縛魂錄》中記載的殺人手法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