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響動。李墨的手指搭在陸昭昭肩上，她肩膀微微發僵，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釘在了原地。
    控製室裏一片死寂。
    基地所有的電子設備都在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全息投影中短暫癱瘓，現在雖然恢複了運作，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焦糊味，像是有人把電線燒了一樣。
    “你……還好嗎？”陳悅輕聲問，聲音有些幹澀。
    陸昭昭沒有回答，她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神卻飄向了屏幕上殘留的數據殘影。那些數據像是一道傷疤，在她臉上映出一道道光斑。
    李墨鬆開手，轉身走向主控台，手指敲擊桌麵，節奏比平時快了半拍。
    “小深？”
    “在。”機械女聲從天花板角落傳來，“權限狀態：部分受限。”
    “還能回溯剛才的入侵路徑嗎？”
    “嚐試中……失敗。攻擊源已自毀。”
    李墨眯起眼，左眼的散光讓他看屏幕時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角，視線掃過一旁的陸昭昭：“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隻是……有點不太適應。”
    “適應什麼？”
    “沒…沒事。”
    陳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張猛站在門邊，手裏還握著槍，槍口已經放下了，但他整個人的狀態像是還沒從戰鬥模式中切換回來。他的目光在陸昭昭和李墨之間來回遊移，最後落在主控台上跳動的數據上。
    “所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去北極。”李墨說得很平靜，“但出發之前，先把家看好。”
    “怎麼整？”張猛問。
    “先清理係統。”李墨敲了敲桌麵，“再加固防禦，然後準備物資。”
    他一邊說著，一邊調出係統的掃描界麵。基地內部的結構圖浮現在屏幕上，紅色的信號點閃爍著，像是某種不安的心跳。
    “她在留下東西。”李墨低聲說。
    “觀察者9號？”陳悅問。
    “對。”
    陸昭昭沉默地看著屏幕，指尖輕輕劃過鍵盤表麵的金屬紋路。
    “我……可以試試。”
    “你能做什麼？”張猛皺眉。
    “我也是黑客。”她抬頭，眼神堅定，“而且，我說不定能解決。”
    李墨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
    基地的服務器房裏，燈光昏暗。通風管道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生物在呼吸。
    陸昭昭坐在操作台前，雙手懸停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你在猶豫？”李墨站在她身後，語氣平靜。
    “我在想……我會不會有一天變成觀察者9號。”陸昭昭的聲音很輕，“變成那個冷冰冰、毫無感情的人工智能。”
    “你不會。”李墨說，“因為你有選擇。”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帶著一絲掙紮。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選。”
    “那就跟著感覺走。”他說，“就像你第一次黑進我的終端一樣。”
    聽到此話，她嘴角微微揚起，終於開始敲擊鍵盤。
    屏幕上的數據開始劇烈波動，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撕扯它們。
    “她在試圖封鎖訪問權限。”陸昭昭咬牙，“但我能感覺到……她在退縮。”
    “為什麼？”陳悅問。
    “先別管這個了，把基地防禦加固，然後檢查一下看看基地還有沒有觀察者9號留下的安全隱患。”
    “好！”
    隨著最後一串指令輸入，基地防禦加固完畢，所有安全隱患也全部清除，這下基地可謂是固若金湯。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的燈光忽然一亮，緊接著，所有屏幕同時顯示：
    【係統權限重置完成】
    【核心模塊解鎖】
    【日誌文件加載中……】
    李墨盯著屏幕，目光逐漸凝重。
    “這是什麼？”
    “是我小時候的事。”陸昭昭低聲說，“她記錄了我所有的成長軌跡。”
    畫麵緩緩展開，是一個小女孩在電腦前敲代碼的畫麵。背景音裏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今天是你八歲生日，爸爸給你寫了個小遊戲，叫”小狐狸闖關”。”
    “我記得這個。”陸昭昭喃喃，“那時候我還以為是他寫的……原來不是。”
    “觀察者9號？”張猛問。
    “觀察者9號。”她說，“原來我小時候，她就開始監視我了。”
    “觀察者9號為什麼要這麼做？”陳悅問。
    “不知道。”陸昭昭的聲音有些哽咽。
    李墨看著屏幕，忽然注意到某個細節。
    “等等。”他指著畫麵一角，“那個標誌……”
    所有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畫麵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圖標——一隻展翅的烏鴉，嘴裏叼著一根數據線。
    “這不是……”陳悅瞪大了眼睛。
    “是獄府的標誌。”李墨低聲說，“他們很早就開始布局了，他們可謂是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