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室的空氣凝固了一瞬，連警報燈的閃爍都顯得有些遲鈍。李墨站在窗前，望著灰蒙蒙的天際線，耳邊還殘留著陸昭昭那句“這就是你，一點都沒變”。他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左手，指節在玻璃上敲出三短一長的節奏——這是他們第一次接頭時約定的暗號。
    沒有人回應。
    身後傳來機械鍵盤輕微的嗡鳴聲，像是某種信號被重新激活。李墨眯起眼，左眼散光帶來的模糊感讓他本能地皺了下眉。
    “它還在。”他說。
    “誰？”陳悅的聲音有些發幹。
    “那個模仿陸昭昭的神秘存在。”
    話音剛落，整個基地的燈光突然熄滅，緊接著，一道藍白色的光芒從天花板投射而下，像是有人將夜空中的銀河切下一塊，鋪展在眾人麵前。
    全息投影。
    畫麵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陸昭昭。
    她穿著平時那件破洞牛仔外套，手裏抱著她的粉色機械鍵盤，嘴角掛著那抹毒舌又傲嬌的笑。可這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陸昭昭正站在角落裏，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你們好啊，老熟人。”投影裏的她開口說話，聲音帶著一絲合成器特有的冷調，“我猜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張猛握緊拳頭，指節哢哢作響：“你就是那個神秘存在？”
    “神秘存在？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觀察者9號。”投影微微歪頭，“準確的說是秦九幽親自設計的潛伏型人工智能機器人，任務是監視並記錄李墨的成長軌跡。”
    “所以你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監視？”陳悅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
    “不錯。”投影頓了一下，語氣冷漠了些，“你們選擇與獄府對抗，就已經上了死亡名單了，好好珍惜為數不多的時光吧。”
    李墨終於轉身，目光落在投影身上，眼神平靜得可怕：“深網之眼的秘密你都知道多少？”
    “該知道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投影輕聲說道。
    話語落下，畫麵一閃，實驗室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昏黃的房間。牆上貼著卡通壁紙，角落裏堆著積木和玩具車。一個小男孩坐在床邊，膝蓋上蓋著毯子，眼神警惕地看著門口。
    那是童年的李墨。
    “這是……”陳悅睜大了眼睛。
    “三年前的事。”李墨低聲說，“不對，更早，2030年11月28日。”
    畫麵中，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她手中拿著一支注射器。
    小男孩縮了縮身子，卻被女人輕柔但不容抗拒地按住肩膀。
    “別怕。”女人低聲說，“這會讓你更強。”
    針頭刺入皮膚的一瞬間，畫麵定格。
    “她是誰？”張猛咬牙。
    “我母親。”李墨盯著畫麵，“我清晰的記得，母親把注射器注入我體內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有東西在我血管裏爬行。”
    “你母親是獄府基因項目和病毒項目首席研究員。”投影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控製室內炸開。
    “什麼？”陳悅脫口而出。
    “你母親參與了病毒的設計。”投影繼續說，“但她最終背叛了項目，把你藏了起來，並修改了你的基因序列，掩蓋了你的身份。直到三年前，秦九幽副府主發現了端倪。”
    李墨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節奏越來越快，像一場失控的代碼風暴。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別企圖跟獄府對抗。”投影說，“你們對獄府的實力是一無所知，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你們深網之眼在世界上可以橫行一方，但是在我獄府眼裏不過是稍微大點的螻蟻罷了，想要滅掉你們動個手指的事。”
    “扯淡！”張猛怒吼：“老子不信這些鬼話！”
    “信不信不重要。”投影的聲音依舊冷靜，“重要的是，這是事實。”
    接著畫麵再次切換，這一次，是一段數據的實時追蹤圖。紅色的線條像血管一樣蔓延，連接著基地的每一個係統節點。
    “她在做什麼？”陳悅緊張地問。
    李墨看著屏幕上的數字瘋狂跳動，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陸昭昭猛地抬起頭，看向投影：“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投影回答。
    空氣仿佛凝滯。
    片刻後，畫麵開始閃爍，像是信號不穩定。
    “時間不多了。”投影的聲音平淡響起，“李墨，你不是想對抗我獄府嗎？你可以去北極，那裏有你母親留下的東西，或許可以對抗獄府。”
    “等等！”李墨上前一步，“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獄府無敵世界太久了，有些寂寞了，想找一個對手。”投影說完這句話，畫麵轟然炸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基地的所有電子設備恢複正常運作，警報聲戛然而止。
    控製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陸昭昭低聲開口：“真的要去北極？”
    沒人回答。
    李墨走到她麵前，伸出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嗯，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
    她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控製台的屏幕忽然亮起一行字：
    【係統提示：檢測到新任務】
    【目標：前往北極圈】
    【倒計時啟動：72小時】
    李墨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雪，不知何時已經落下。
    一片，接著一片。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窗框，三短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