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網之眼總部基地控製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像是一個即將斷電的電子寵物。空氣中漂浮著一股燒焦的氣味，以及淡淡的金屬腥氣。
    眾人剛剛返回控製室不久，便發現係統異常。
    “信號源在北極圈內，坐標鎖定在一個廢棄科考站。”陸昭昭敲擊鍵盤的聲音清脆而急促，像是在打一場無聲的鼓點戰，“但……這段加密數據，我好像見過。”
    “什麼意思？”李墨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屏幕上跳動的代碼上。
    “它不是普通的加密信息。”她咬了咬嘴唇，“好像是三年前我發送的一條求救信號。”
    陳悅的手指停在半空，試管差點掉落：“你說什麼？”
    “難道是三年前執行那個任務……”陸昭昭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
    李墨皺眉，調出係統界麵，啟動掃描功能。他的視野中瞬間浮現出無數數據，像銀河傾瀉而下。他迅速定位到那段異常的數據段，將其放大分析。
    【檢測到隱藏數據包】【來源：未知】【時間戳匹配度：97.3%】
    “你的生日。”李墨低聲說。
    “什麼？”
    “這段數據裏嵌入了你的出生年月日，精確到秒。”他指著屏幕上的一串數字，“而且，它和這段加密信號的時間線完全重合。”
    陸昭昭的臉色變得蒼白：“果然如此，就是三年前那件事……”
    她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想說什麼。
    李墨沒有追問，而是將係統切換至追蹤模式。他輸入指令，試圖溯源這段信號的真正源頭。
    【追蹤完成】【IP地址：基地服務器】【位置：本地】
    “什麼？”陳悅瞪大眼睛，“你是說……攻擊是從我們內部發起的？”
    話音未落，控製台的警報燈突然全部亮起，紅光閃爍如心跳。
    “服務器正在遭受入侵！”陸昭昭猛地拍下緊急切斷按鈕，但為時已晚。屏幕上的數據開始瘋狂滾動，像是某種活物在掙紮。
    緊接著，她的粉色機械鍵盤自動懸浮起來，發出嗡嗡的震動聲。一串串不屬於任何語言體係的字符開始自行輸入。
    “你在做什麼？！”陳悅後退一步，聲音有些發抖。
    “我沒動它！”陸昭昭驚叫道，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模擬二進製節奏——正是李墨習慣性的動作。
    李墨盯著那串字符，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他伸手按下暫停鍵，試圖阻止鍵盤繼續運行，但鍵盤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反向輸入了一行文字：
    “觀察者9號，請求終止任務。”
    “誰是觀察者9號？”陳悅低聲問。
    沒人回答。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這不是巧合。”李墨終於開口，聲音冷靜得近乎冰冷，“這段代碼，是我們內部的某個存在，在嚐試與我們對話。”
    “可我們根本沒有”觀察者”這個項目。”陸昭昭喃喃道。
    “現在有了。”李墨說，“至少，曾經有。”
    他打開係統日誌，開始回溯過去三天的所有訪問記錄。很快，他在一條被標記為“未注冊”的行為日誌中找到了關鍵線索。
    【操作人：Observer_09】【操作內容：遠程激活信號發射器】【執行時間：2025-04-0714:22:37】
    “Observer_09……”陳悅念出這個名字，眉頭緊鎖，“這不是我們的編號。”
    “但它知道怎麼使用我們的係統。”李墨補充道，“而且，它選擇了陸昭昭的身份作為掩護。”
    陸昭昭的臉色愈發難看，她試圖去碰觸那仍在自動輸入的鍵盤，卻被一道微弱的電流彈開。
    “別碰。”李墨攔住她，“它可能不隻是在交流，它在……測試我們。”
    “測試什麼？”
    “能力。”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鍵盤的投影突然變化，一行新的文字浮現出來：
    “是不是很意外？”
    緊接著，整個控製室的燈光一閃，隨即恢複。但那行字依然清晰可見：
    “觀察者9號，已覺醒。”
    陸昭昭呆立原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低下頭，看著那塊仍懸浮在空中的鍵盤。
    李墨則緩緩閉上眼，腦海中係統提示不斷刷新：
    【發現異常行為模式】【身份識別衝突】【信任等級下降至臨界值】
    他睜開眼，看向陸昭昭：“告訴我，你第一次記住的事是什麼時候？”
    她愣了一下，隨後緩緩開口：“是你教我第一行逆向代碼的時候。”
    “哪一行？”
    “if（i**ut==”exit”）{shutdown();}”
    李墨點頭，嘴角微微揚起：“很好，至少你還記得那個。”
    “李墨。”她忽然抬頭，“現在確認好了嗎？”
    “從剛才你的動作開始。”他說：“我就確認了。”
    陸昭昭苦笑：“原來如此。”
    “但你現在還在這裏。”李墨頓了頓，“說明你不是別人假扮的。”
    她沒有否認，隻是輕輕**著那塊仍在發光的鍵盤。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組織，你會怎麼做？”她輕聲問。
    李墨的回答很幹脆：“我會親手解決掉你。”
    她笑了，笑得很小，但很真實。
    “這就是你，一點都沒變。”她說。
    控製室的燈光漸漸穩定下來，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仍未散去。李墨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