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中，李墨獨坐在操作台前，眉頭緊鎖，目光偶爾掠過麵前閃爍的設備。係統已反複掃描，確認金屬片上的基因序列與無人機投下的信息高度契合——這絕非簡單的陷阱，至少不是一眼能看穿的。
    張猛蹲在培養艙旁，手中還握著半瓶未飲盡的罐頭湯，目光緊緊鎖住艙內那團幽光閃爍的液體：“這玩意兒，真能救命？別到時候是毒藥吧？”
    “理論上，這是血清。”陳悅一邊調整顯微鏡的焦距，一邊淡然回應：“但在末世，”理論上”往往等同於”可能致命”。”
    夜色如一張揉皺的黑紙，沉沉地壓在基地的屋頂上。實驗室的燈光倔強地亮著，宛如夜空中一顆不願熄滅的星辰。
    “小婉的情況，很特殊。”李墨抬頭望向張猛：“她是唯一體內中獄府病毒沒有被感染成喪屍的人類，沒有之一。”
    “所以，她成了實驗品？”張猛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
    “是的。”李墨平靜地陳述：“一旦獄府知道小婉的存在，肯定會派人抓回獄府研究的，獄府那群人都是瘋子，你應該知道小婉落入他們手裏會遭遇什麼吧？”
    聽完此話，張猛沉默片刻，最終長歎一聲，將湯瓶輕輕放在桌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隨後，張猛朝著不遠處醫療床望去，隻見一個小女孩靜靜地躺在醫療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動手吧。”
    話音落下，陳悅手法嫻熟而謹慎地將針管推入靜脈，注射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心跳平穩，血壓無劇烈波動。”她低聲報告：“但瞳孔開始變化……不，是擴張。”
    李墨眯起眼，凝視著女孩的眼睛。那原本漆黑的瞳孔中，突然浮現出一圈細密的金色紋路，宛如有人用金線在黑暗中編織了一張網。
    “這是什麼鬼東西？”張猛猛地站起，手習慣性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別慌。”李墨抬手示意他冷靜：“尚未出現危險行為。”
    話音剛落，女孩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爸爸？”聲音雖弱，卻異常清晰。
    聽到這道聲音，張猛整個人僵在原地，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是我……我在這裏。”好一會兒，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女孩的目光看了一眼張猛，然後目光轉向李墨，金色的瞳孔映照出他蒼白的臉龐。她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也在這啊。”
    聲音輕柔拂麵，宛如曉風拂柳，這句話讓整個安靜的醫療室瞬間加入了一絲活力。
    李墨沉默不語。他的係統正瘋狂地刷新數據，試圖解析那雙眼睛中的異常波動。然而，不管怎麼解析結果隻有一個：沒有異常。
    “這不是普通血清。”陳悅站在控製室裏，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這個血清是我研究出第一代血清，它雖然無法徹底清除病毒，但是能削弱病毒，可惜至今還是研發不出徹底清除病毒的血清。”
    說到最後，語氣中充滿了一絲遺憾。
    “師傅，你能研究出這個血清已經很厲害了。”陸昭昭靠在門邊，手中握著一片剛回收的金屬片，上麵隱約可見“L.M.2022”的蝕刻字樣。
    “不錯，至少獄府的病毒不是無敵的，也是能被削弱的。”李墨淡淡的說道：“總有一天我們能研究出完全破解病毒的血清。”
    說完他調出數據庫，仔細觀察了下張婉秋的腦電波圖譜以及DNA數據發現沒有任何異常，這才放心下來。
    “沒有問題吧？”陳悅看著李墨認真的觀察數據，忍不住問道。
    “沒有問題，一切正常。”李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那就好。”陳悅對自己的傑作感到很滿意。
    “我就說師傅出品肯定是精品。”陸昭昭笑著說道。
    “陳悅，謝了！”張猛看著陳悅道謝，語氣中充滿了真誠，很明顯是發自內心的。
    “不用客氣，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就不用分你我了。”陳悅擺了擺手道。
    “陳悅說得對，是一個團隊的，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李墨接過話說道。
    聞言，張猛沉默不語，抬頭看著陳悅和李墨，心中浮現一抹感動。
    ……
    次日清晨，張猛在搬運血清樣本時不慎摔倒，起身時眼神變得空洞。
    下一刻，他猛然衝向關押喪屍的隔離區，徒手撕碎了三具活屍，動作之快連監控都未能完全捕捉。
    “他失控了！”陳悅立刻啟動緊急預案，一邊通知李墨，一邊準備鎮靜劑。
    李墨趕到時，張猛正站在隔離區門口，雙手鮮血淋漓，臉上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並非暴走。”李墨凝視著他的瞳孔：“他是……清醒的。”
    “什麼意思？”陳悅愣住。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李墨走近幾步，係統顯示張猛體內的腎上腺素水平異常升高，但大腦活動卻處於一種近乎冥想的狀態。
    “他在測試自己。”
    聞言，陳悅倒吸一口冷氣。
    “快給他注射鎮定劑。”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皮膚的瞬間，張猛突然抓住了陳悅的手腕。他的力量驚人，指甲甚至嵌入了她的皮肉。
    “不用！”他的聲音低沉。
    隨後，他鬆開手，緩緩跪倒在地。
    陳悅踉蹌後退，手腕上留下五道深紅的指痕。她低頭一看，發現張猛的手臂上浮現出了金色紋路的血管異變。
    “這不是巧合。”李墨站在終端前，凝視著剛剛完成的數據比對結果。
    匹配度：99.8%。
    實驗編號：LM-074。
    日期：2025年11月28日。
    正是他的生日。
    “他們早在那時就開始了。”他喃喃自語，“我父母的公司，就是第一個實驗場。”
    “你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嗎？”陸昭昭輕聲詢問。
    李墨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畫麵——
    父親倒在書房地板上，母親蜷縮在角落，雙眼空洞無神。警笛聲由遠及近，而他躲在書桌底下，手中緊握著一塊掉落的鍵盤鍵帽。
    “我記得。”他說，“但我當時以為那是一次商業謀殺。”
    如今看來，那不過是另一個“實驗失敗”品罷了。
    夜色再次籠罩大地。
    醫療室裏，張猛的女兒依舊沉睡。她的眼瞼偶爾顫動，金色的紋路若隱若現。
    李墨站在窗邊，凝視著遠處盤旋的無人機群。那些機械生物宛如一群不眠的禿鷲，在等待獵物徹底斷氣。
    “他們在等待什麼？”陸昭昭問。
    “不知道。”李墨搖了搖頭道。
    “看著挺煩的。”
    李墨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天空上一閃一閃的星辰，深邃的眼眸映著點點星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