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被奪走時，凜冬的手還在抖。他抬頭，剛好看見江棲遲抬頭喝酒的樣子，喉結滾動得很快，脖頸上的青筋繃著，喝完把空杯往侍者托盤裏一丟，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好意思，我們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王總還想說些什麼，江棲遲已經拽著凜冬的胳膊往展廳外走。直到消失在大眾視野中時，江棲遲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他鬆開手，扶著凜冬靠在牆邊。
    “怎麼樣？”江棲遲刻意壓低聲音，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西裝滲了進來，“還好嗎？”
    凜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下一秒便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泛紅的臉頰恰好埋進江棲遲的肩頸，溫熱的呼吸裹著淡淡的岩蘭草香氣輕輕拂過他頸間的**，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
    “送你回家，好不好！”江棲遲的溫柔的聲音帶著安慰。
    “嗯。”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凜冬的聲音變得格外軟糯，像極了受驚的小貓在主人的懷裏嗚咽。
    得到了對方的同意，江棲遲一把將凜冬打橫抱起向門口走去。他的腳步放的很輕，玻璃門上倒映出他們的影子，一個高大挺拔，一個縮在懷裏，像極了沒有畫完的素描。他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展廳的水晶燈還在亮著，江承遠站在二樓的欄杆邊，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他掏出手機，指尖在與凜冬的聊天對話框中懸了很久，最終還是鎖了屏。樓下，所有人都討論著有關商業合作的話題，聲音穿透玻璃，像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
    江棲遲扯了扯中山裝的領口，轉身往休息室走。走廊的燈光在他身後拉長影子，像條沉默的蛇。
    夜風越來越涼，江棲遲把車停在家門前，看著身旁沉睡的人，下車的動作也可以放輕了許多。他打開另一次的車門，把脫下的外套裹在凜冬身上。座椅上的人無意識地哼了一聲，像是小貓在做夢。
    凜冬被抱起時，西裝口袋裏的手機滑落到了座位上。恰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時，映出一條新消息。江棲遲撇了一眼，內容隻是短短的幾個字“下次見”，但熟悉的微信頭像卻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俯身將手機拿起，並順手調成了靜音。
    懷裏的人動了動，像是要醒過來，他趕緊關上車門，加快腳步走了回去。路燈亮起，橙黃色的光落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遠處的樹影裏。
    ——
    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空氣中還殘留著岩蘭草和沉香交織的淡味。
    凜冬睜開眼時，睫毛上地虎還沾著宿醉後的微沉，他盯著天花板上繁複的石膏花紋看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江棲遲的別墅。
    他撐著床墊坐起身，指尖劃過絲滑的真絲被麵，意外發現身體並沒有預想中那般不適。記得上次喝多後，第二天的頭痛欲裂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可此刻除了喉嚨有些發緊，竟連一絲眩暈感都沒有。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展會上穿著的白色襯衫，隻是領口的紐扣被解開了兩顆，袖口也鬆鬆挽到小臂，顯然是被人細心成整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