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毅抱著一摞厚厚的醫學書，走進圖書館時，正好看到餘安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出柔和的輪廓。餘安正低頭看著一本畫冊，手指輕輕拂過書頁上的畫作，神情專注而溫柔。
    楊子毅心跳莫名加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同學，這裏有人嗎？”他指了指餘安對麵的座位。
    餘安聞聲抬起頭，看到是楊子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搖了搖頭：“沒……沒有人。”
    自從上次一別之後，楊子毅因為新的實驗項目忙的不可開交，餘安也忙於期末作品，所以，兩個人的聯係基本都建立在手機上。今天楊子毅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沒成想竟碰到了餘安。
    楊子毅放下書，在餘安對麵坐下。他偷偷打量著餘安，發現他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衛衣，頭發軟軟地搭在額前，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可愛。
    “你也喜歡溫棠溪嗎？”楊子毅翻開自己的書，卻怎麼也看不下去，眼神不自覺地瞟向餘安的畫作，忍不住開口。
    餘安點了點頭，把畫冊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我母親也很喜歡她，尤其是那副《苔橙光》。”楊子毅自顧自地說著。
    殊不知，在楊子毅坐下的那一刻，檸檬味的信息素便撲鼻而來。他強忍著不適感，努力不讓對方察覺異常，握著書頁的手指也下意識縮緊。
    潮紅順著脖頸逐漸蔓延到臉頰，餘安有些慌亂地合上畫冊，猛地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楊子毅看著餘安匆忙離開的背影，眼睛微眯，有些疑惑。
    冰冷的瓷磚貼著掌心，餘安撐著洗手台的邊緣大喘氣。鏡子裏的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尾洇著水色。
    檸檬的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在他的鼻腔裏不斷膨脹，發酵。
    “怎麼會……”他咬著下唇，指尖狠狠插進掌心。上次在“海風酥語”那股淡淡的檸檬香氣分明是令他舒適的，今天怎麼會反應這麼劇烈，難道是剛剛太過緊張了？
    冷水撲在臉上是激起一陣戰栗，餘安用力抹了把臉。鏡子裏的人影逐漸清晰，他盯著自己泛紅的眼角，忽然想起楊子毅提到的《苔橙光》時溫柔的側臉，那幅畫表達的是浪漫的愛情故事，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他，連親情都得不到，有怎敢奢求愛情呢？
    圖書館裏，楊子毅摩挲著書頁的一角，目光落在對麵空蕩蕩的座位上，餘安倉促離開的背影和空氣中殘留著的鮮花的甜香，讓他陷入沉思。
    他想起方才餘安攥緊畫冊時泛白的指節，想起對方頸側迅速蔓延的潮紅，想起那句帶著顫音的“我去趟洗手間”。
    beta對信息素向來遲鈍，更何況自己還貼著信息素隔離貼，可為何餘安剛剛的反應像極了信息素應激反應。
    就在這時，手機在白大褂口袋裏震動了兩下，是實驗室發來的消息，提醒他下午三點的實驗組會。楊子毅瞥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距離餘安離開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
    洗手間裏，餘安對這鏡子深呼吸了許久，直到臉上的潮紅褪去大半。他整理好衛衣領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平靜，但心髒還是跳的飛快。他知道自己剛剛的反應太過反常，希望楊子毅沒有察覺到什麼。
    他走出洗手間時，恰好碰到朝著這邊走來的楊子毅，餘安下意識地躲閃著對方的目光。
    “我看你在裏麵呆了很久，有些擔心，所以來看看。”楊子毅停下腳步，緩緩開口。
    “抱歉，剛剛有些不舒服，現……現在沒事了”餘安心頭一緊，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扣著手心。
    “那就行，我一會有組會，就先走了。”
    “好”
    楊子毅轉身準備離開時，又突然想到什麼，再次轉過身。措不及防地對上餘安小鹿般的雙眼，心跳突然開始加速，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楊學長，還有什麼事嗎？”餘安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沒成想對方下一秒便轉過身來，對上那炙熱的目光時，本能地想要躲閃，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釘在了原地。
    “沒……有，有事”楊子毅有些語無倫次，“最近發現了一家手工店，不知道餘安同學與沒有興趣。”
    “我本人對於做手工很感興趣，可惜手殘，餘安同學是學美術的，對於做手工應該是手到擒來吧，你能不能教教我。”見餘安有些猶豫，楊子毅再次開口。
    “我……行吧。”
    楊子毅知道餘安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他也很好地抓住了這樣特點。
    “那等你期末周忙完，我們再約。”說完，楊子毅便踩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