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魚盧村】神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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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輕,好像要留住什麼。
墨夏提燈往山上走,感受著山風拂麵的觸感,他預感自己或許真的如阿婆所言離不開這座山。燈籠發出微亮的光,在黑暗中緩慢前行,給這片安靜之所帶上唯一的真實光芒。
遠處,層霧深處,神女廟門開著,香煙嫋嫋,好像等待他已久。墨夏就像一個朝拜神廟的神民,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平靜,如此……安寧。
但墨夏知道,自己能夠活著走過橋麵,是巫山神女的寬容。墨夏輕笑,神女果然是一個仁慈的神。
魚盧村的村民被困在夢境中太久,神需要新的交易。
比起反抗,祂更需要虔誠。這或許就是墨夏能夠重新上山的原因。
而在記憶中,他和常歡找到陸河,並要帶他逃離時,神發怒了……
“師叔,你還好嗎?”常歡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擦了擦嘴角,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來,“師叔放心,我們會沒事的。”
墨夏搖頭,他回過神來將常歡扶起,替他療傷。常歡按住他的手,道:“師叔不必費力,我緩一會兒就好,不必浪費內力。”
“別說話。”
常歡搖頭,不再多說。
“此地詭異,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陸河,待回靜衡宗再報於宗門。”墨夏收了靈力,跪坐調息。昨日來時,神女廟香火旺盛,而現在隻剩下一些殘香,常歡碰倒的香爐的的冷灰貼在地上,未散盡的香味也變得稀薄。看來,這才是神女廟原本的樣子。
“陸河師叔?”常歡疑問了一句,但很快想明白,林娘子口中的夫君並不是真正的陸河,隻是為什麼會與陸河同名,這村子的處處透著不尋常。“難道,那人隻是夢境中的幻影?我們從進入魚盧村開始就中了術。”
墨夏點點頭,伸手拉他起身,“不用想辦法回去看陸河那木納的樣子不好嗎?”
墨夏伸過來的那隻手上還沾著殘灰,可當他彎起眼角,殘灰忽然透出亮色。窗外風吹進來,墨夏淺淺笑道,“還不起?陸河等著我們呢。”
常歡回過神,猶豫了一會兒才敢抓住那隻手,他再一次見到與靜衡宗內不一樣的墨夏,這難道也是神女的力量罷,如果是,他突然想許願了。
墨夏手持供奉的油燭,昏黃的火光在狹小的廟宇內搖曳。他沿著斑駁的牆壁緩緩移動,指尖輕觸每一處磚縫,燭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投在褪色的壁畫上。
“這裏一定有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或許是條秘密通道。”墨夏低聲自語。
身後的常歡不安地搓著手:“師叔怎麼確定他會在這裏?”
墨夏停下腳步,轉身時燭光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我猜陸河和我們遇到的是一樣的。”
他頓了頓,目光穿透昏暗望向廟門方向,“在他醒來之後,應該也出現在了這座神女廟。如果我猜錯了......”
“那也沒辦法。”他轉身繼續探查,聲音沉了幾分,“難道你有出去的辦法嗎?”
常歡張了張嘴,最終垂下頭:“這......倒是沒有。”
寂靜重新籠罩廟宇,隻有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神女像在光影交錯中仿佛活了過來,用悲憫的目光注視著這兩個被困的凡人。
墨夏的指尖突然觸到一塊鬆動的磚石,他眉頭一皺,用力一按。
“哢嗒。”
牆壁內部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響,緊接著,神女像後方的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條幽深的甬道。潮濕的冷風夾雜著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燭火劇烈搖晃,幾乎熄滅。
常歡倒吸一口涼氣:“師叔,這……”
墨夏眯起眼,盯著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台階:“看來我們猜對了。”
他抬腳就要邁入,卻被常歡一把拉住:“等等!萬一有危險?”
墨夏回頭看他,嘴角微揚:“那你留在這兒,守著出口?”
常歡奪過他手中的油燈:“師叔,我先進去。”
甬道極窄,僅容一人側身而行。常歡舉著燭火走在前麵,火光微弱,隻能照亮腳下幾步的距離。牆壁上布滿濕滑的青苔,隱約可見刻著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種古老的禁製。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
“嗒。”
像是水滴落地的聲音,又像是……腳步聲。
常歡驟然停住,抬手示意墨夏也停下。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影子緩緩靠近。
“陸河?”墨夏試探著喚了一聲。
無人應答。
下一秒,燭火驟然熄滅。
黑暗中,墨夏儲物袋中的佩劍突然劇烈震顫。他手中聚力,利劍喚出的瞬間,一道淩厲勁風迎麵襲來
“小心!”常歡低喝一聲,手腕翻轉間,數十道銀光破空而出,銀針在漆黑中劃出。
墨夏手中長劍突然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黑暗深處。隻聽得“叮叮”幾聲脆響,火花迸濺間,一個熟悉的聲音氣急敗壞地響起:
“做什麼?想謀殺同門啊!”
劍光映照下,陸河那張臉漸漸清晰。他手中長劍衣袍上還釘著幾根顫巍巍的銀針。
常歡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掐訣收回銀針:“陸師叔?你怎麼……”
“還好我這寶貝破劍認主。”陸河沒好氣地**著劍生上劃出的痕跡,“一見麵就送這麼大禮?常歡,小心我向南素告狀。”
墨夏打量著陸河狼狽的模樣,嘴角微揚:“知道我們來,還鬼鬼祟祟的躲著?”
陸河神色一凜,“我不僅知道你們來了,我還知道你們一來就顧著玩,完全沒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特別是你,墨夏!”
“不,不是……這不怨師叔。”常歡急忙替墨夏解釋道。
墨夏從他身側走過來,笑道:“那你知道你成婚了這件事嗎?”
一說這個,陸河鄙夷的看著他,“你難道認不出師兄嗎?合該給你一點教訓。”他說著,揮劍朝墨夏刺來,墨夏側身避讓,手中喚出短劍抵禦他的攻擊。
陸河的劍術宗內除了顧九淵,就是璃茉長老也難敵一二,這會兒不知是兩人鬧著玩,陸河有意讓他,還是如何,墨夏隻使短劍對應著竟然很輕鬆就將陸河壓製。
常歡在一旁出言相勸,“二位師叔,還是盡快離開吧。”
黑暗中,隻有雙劍相抵閃爍著光,劍氣橫掃,整個底下世間都在震顫。常歡見相勸無果,也不好使出銀針逼他們停下,恐誤傷墨夏,隻得打開藥囊放出幾隻宵燭蟲來。
倏然之間,它們成倍的亮起,在黑暗的空中浮起亮光來,光雖微末,足以照明。常歡隻見陸河出手時似乎有什麼絲線在牽製,使他動作遲鈍,墨夏一劍刺去,陸河欲揮劍抵擋卻遲了一步,幸而墨夏手腕一轉隻用劍柄一擊。
陸河靠在身後石壁上,看起來有些狼狽。微光中,他蒼白的臉色格外明顯。
墨夏問:“怎麼不使全力?”
墨夏盯著他那握劍的手,他的手指正在不自覺的輕顫。
陸河低笑一聲,抬起眼簾時,眼底泛著水光,嘴角卻掛著慣常的戲謔故意拖長聲調,“當然是舍不得啦!誰讓你是我的好師弟。”他看向墨夏,那笑中帶著濕意,嘴上卻不繞人。
“嗬!”墨夏冷笑聲在安靜的地下格外清晰,“受傷了就好好待著,逞強拚這一劍做什麼。”
“……你這人……我可是你師兄,居然敢言語不敬。”陸河呼吸一滯,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
墨夏已經上前一步扣住他的手腕。早在陸河現身時,他就注意到對方腳步虛浮;方才交手時,那紊亂的吐息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此刻指下脈搏跳動急促,分明是內息紊亂之兆。
“省省力氣吧。”墨夏不由分說架起他的胳膊,掌下陸河的身體異常冰冷,“等出去後再擺你師兄的架子。”
“要出去……很難。”陸河心安理得的靠在他身上,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溫暖,他被困在這裏三天了。從唐華鎮離開,禦劍到長化縣,他本打算查明骨瓷玩偶身上奇怪的氣息,卻誤打誤撞來到了魚盧村。
“骨瓷玩偶身上的氣息出自魚盧村?”墨夏扶著他,兩人坐在一處石頭上。石麵冷冽,冷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墨夏抱他抱的及輕,他身上隻有輕傷,墨夏用靈力探查他的體內找不到他靈力衰竭的原因。
陸河在黑暗中熬了三天,本就體力不支強撐著與墨夏對招,此刻歇下來隻覺得身上的傷更是劇痛不已,他靠在墨夏身上,呼吸細弱遊絲,每一次起伏都牽動著全身肢節,即使如此,他還是要笑著貧嘴道:“能得靠暖香如玉,師兄我也是死而無憾了。”
墨夏忽略他的輕佻,隻當他傷重得胡言亂語,無語道:“你誆我們來,就是為了陪你一起死啊。”
“胡說,我隻誆了你一個人來。”陸河不要臉的反駁,事實上在他被困在這裏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時他就後悔了,後悔不該將墨夏牽扯進來,還不如他一個人死在這。可是那天,在他受傷倒地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讓破劍出去找到墨夏。
“我也沒想到你們兩個人都這麼弱,還沒把我就出來呢自己就搭進去了。”陸河撇嘴,表情很是嫌棄。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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