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柳溪村】老柳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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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宇把水果糖的糖紙揉成小團塞進褲兜時,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動的“三叔公”三個字讓他指尖一僵。
他不禁想起,自從去年奶奶走後,老家柳溪村的長輩裏,就數三叔公最疼他,可這號碼,他快半年沒敢接了。
鈴聲執拗地響著,像村裏祠堂那口老鍾,悶沉沉地敲在心上。周明宇深吸口氣劃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三叔公”,電話那頭就炸開一聲嘶啞的哭喊:“明宇!你快回來!柳……老柳樹它瘋了!”
電流裏混著嘈雜的風聲,還有女人的啜泣和男人的低吼,周明宇攥著手機的手瞬間出汗:“三叔公,您慢點說,啥叫老柳樹瘋了?”
“它、它夜裏發光!”三叔公的聲音抖得像秋風裏的枯葉,“樹枝子跟長了腳似的,纏了二柱家的牛棚,牛都嚇死了!井水也渾了,舀上來的水漂著綠沫子,跟……跟那柳樹皮似的!”
周明宇喉結滾了滾,想起淩柳說的“執念和樹魂纏在一起”,後背突然冒起冷汗。他剛要追問,三叔公卻突然壓低聲音,像怕被什麼聽見:“明宇,你老實告訴三叔公……你是不是一點事沒有?”
“我……”周明宇懵了。
“去年清明,你奶奶給你求的那木牌,本是替你擋災的啊!”三叔公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算命的說你八字輕,犯了柳溪的”替身煞”,得讓那柳樹”認”走一個,你才能活過二十歲!你奶奶偷偷把你生辰八字刻在木牌上掛去老柳樹上,就是讓你……你”死”一次給柳樹當替身!可你現在還好好的?你沒死,它就惱了啊!”
周明宇腦子裏“嗡”的一聲,像被骨鋸鋸開道縫。難怪去年奶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明宇要好好活”,說“木牌得戴到二十歲生日。”
原來不是祈福,是讓他用一場“假死”換命?可淩柳說那木牌上是他娘的陽氣,是纏骨煞的病灶……這裏頭到底纏了多少事?
“村裏已經病倒三個了,”三叔公的聲音越來越弱:“都是屬蛇的,跟你一個屬相……明宇,你要是還在,就回來看看吧,不然……不然柳溪村要被那樹吞了……”
電話掛斷時,周明宇的臉比剛從解剖樓出來時還白。他轉身看向書桌前的淩柳,《局部解剖學》攤在桌上,淩柳正用紅筆在“心包腔”旁畫著注釋,側臉在台燈下透著冷白,像玻璃櫃裏的骨骼,卻又帶著活人的溫度。
“淩柳,”周明宇的聲音幹得像砂紙磨過木頭,“我……我得回去。”
淩柳筆尖一頓,抬眼看他。他沒問“回去做什麼”,隻是安靜地等著,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刻。
周明宇把三叔公的話斷斷續續講了,從“替身煞”到“柳樹發瘋”,從奶奶的木牌到那句“你本該死了”。
說到最後,周明宇攥著手機的指節都在抖:“我以前總覺得村裏的老柳樹陰森森的,夏天再熱,樹底下也涼得刺骨。奶奶說那是”樹神”,得敬著……現在想來,哪是什麼樹神,是……是邪物吧?”
淩柳合上書,指尖在腕間的熾日印上輕輕按了按。那道淺痕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隻有在觸碰時,才會透出一絲微熱:“不是邪物,”淩柳說,“是執念太重,生了靈,又被人用”替身”養著,所以成了精怪。”
他起身從衣櫃最底層翻出個帆布包,拉開拉鏈,裏麵不是衣服,而是幾樣東西,銀質探針用無菌袋封著,旁邊是一小瓶朱砂,還有個巴掌大的羅盤,盤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刻度,邊緣磨得發亮。最底下壓著本線裝書,封皮是褪色的藍布,寫著“柳氏堪輿錄”。那是他來大學之前,落燁給他的新課本,隻說是一個前輩留下來的。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你奶奶用木牌替你擋災,是借了”認親”的由頭,讓柳樹把你當成該收的人。”淩柳把帆布包甩到肩上,動作幹脆得像要去上解剖課,他看向周明宇的腳踝,繼續道:“可纏骨煞被破時,那女人的魂魄歸了土,等於斷了柳樹的祭品。它沒拿到該得的替身,自然要去找源頭,它找不到你,隻能去找柳溪村的麻煩。”
周明宇愣住:“找我?”
“嗯。”淩柳走到他麵前,台燈的光落在他眼裏,亮得像手術刀的寒光:“它認的不是木牌,是你的生辰八字,是你身上屬於柳溪村的氣。你活著,就是在告訴它,交易沒成。”
窗外的夜風吹過,卷起窗簾一角,露出遠處解剖樓的輪廓,黑黢黢的,像蹲在暗處的巨獸。周明宇突然想起下午在標本室,淩柳用酒精火焰燒退黑氣時,那暖意順著毛孔往裏鑽的感覺。他咬了咬牙:“那我們……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淩柳拿起手機,給白笙染發了條消息:“去柳溪村,歸期不定。約會暫時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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