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百味樓的二掌櫃。”趙小荷小聲道，“旁邊穿綠袍的是他們大廚...”
    正說著，那桌突然爆發爭吵。綠袍廚子拍案而起：“這紫雪糕裏肯定加了藥材！根本嚐不出來是什麼！”
    他同伴皺眉舔著銀勺：“鬆菌醬也是，明明看著簡單...”
    齊柚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他們桌上放了碟醬料：“各位，嚐嚐這個？”
    那幾人麵麵相覷，遲疑地蘸了點——瞬間臉色大變。這醬料看著與鬆菌醬無異，入口卻辛辣無比，嗆得人直流眼淚。
    “這是山胡椒醬。”齊柚微笑，“若諸位喜歡，歡迎常來品嚐正品。”
    人牙子領著十來個少年站在後院，有瘦得像竹竿的，也有壯實如小牛犢的。齊柚挨個看過去，突然在一個滿臉煤灰的小子跟前停下。
    “多大了？”
    “十...十四。”
    “手上怎麼有燙傷？”
    “在...在包子鋪燒過火...”
    她轉向人牙子：“這個，還有那邊兩個，都要了。”
    夜裏，新來的學徒們擠在通鋪上啃炊餅。齊柚親自給他們演示跑堂的要領：“左手托盤，右手扶邊，上菜時要說...”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整齊的光格。遠處隱約傳來絲竹聲——是福滿樓夜宴的動靜。
    油燈將三個人的影子投在賬房牆上。齊柚、趙小荷和王小川圍坐在案幾旁，中間攤著張名單。
    “百味樓在打聽我們的菌油供應商...”
    “福滿樓挖走了兩個洗碗工...”
    “聽說他們打算聯合壓價...”
    王小川突然拍案：“要不我去找爹！醉仙樓在京城也有幾個認識的人...”
    “不行。”齊柚摩挲著茶杯，“商有商道。”她翻開賬本最後一頁，上麵畫著奇怪的符號——是這幾日偷偷記錄的各酒樓采買時辰與路線。
    “從明日開始，鬆菌醬限量供應。”
    “紫雪糕改在申時現做現賣。”
    “至於懷山羹...”她嘴角微揚，“我們換個配方。”
    窗外樹影婆娑，一片落葉粘在窗紙上，形狀像極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趙小荷拆開寶藍色香囊時，一縷奇特的香氣倏地鑽入鼻腔。那不是尋常的檀香或麝香，倒像是某種藥草曬幹後碾碎的苦澀味道。幾片紫中帶金的幹花瓣飄落在案幾上，旁邊還有個小紙包，展開後露出些灰綠色的粉末。
    “這是...”她湊近嗅了嗅，突然打了個噴嚏。
    “別聞！”蘇婆婆的拐杖“咚”地杵在地上，“金線蓮配紫背天葵，這是解菌毒的方子。”
    齊柚捏起一撮粉末對著光看：“方夫人為何要給這個？”
    老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怕是有人要在”菌”字上做文章。”
    窗外傳來喧嘩聲，福滿樓的夥計正挨家挨戶分發試吃的“新式菌油拌麵”。紙包上明晃晃印著“買一贈一”的紅字。
    山味齋的客流比往日少了三成。齊柚站在二樓窗前，看見對麵百味樓門前支起了誇張的彩棚，橫幅上寫著“正宗鬆菌醬，半價酬賓”。
    “東家！”王小川氣喘籲籲跑上來，“他們真的搞到了類似配方！”他遞上半塊炊餅，上麵抹著赭黃色的醬料。
    齊柚嚐了一口就皺起眉——醬料過甜，還帶著股澀味，但確實有五六分相似。

    作者閑話：

    提前發，因為我要去看閱兵直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