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行晚帶著枝桃來到永和堂藥鋪。
    吳世昌的遺孀吳夫人是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婦人，聽聞江行晚是太傅之女，連忙請入內室奉茶。
    “夫人節哀。”江行晚柔聲道，“我此番前來，是想了解吳老爺生前可有什麼異常？”
    吳夫人抹著眼淚：“老爺走前那幾天心神不寧，總說有人跟蹤他。去無相寺上香也是為了求個心安，誰知……”
    “他可曾提起過寺裏一位女菩薩？”
    吳夫人一怔：“你怎麼知道？老爺確實說過，在寺裏遇到一位戴麵具的女菩薩，給他算了一卦……”
    “什麼卦？”
    “說老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不悔改，必遭天譴。”吳夫人聲音發顫，“老爺回來大發雷霆，說那女人胡說八道。但夜裏我聽見他偷偷起來燒東西……”
    江行晚心頭一跳：“燒了什麼？”
    “不知道。”吳夫人搖頭，“第二天我問起，老爺臉色很難看，叫我別多管閑事。”
    離開永和堂，江行晚又去了周老板家。
    周夫人是個精明幹練的婦人，對丈夫的死顯得悲痛但克製。
    “我家老爺確實去見過那女菩薩。”周夫人直言不諱，“回來後就魂不守舍，連著幾天查賬到深夜。我問他怎麼了，他隻說報應來了。”
    “報應？”江行晚追問，“什麼報應？”
    周夫人猶豫片刻，壓低聲音：“三年前那批假藥材……老爺和吳世昌合夥從南方運來一批劣質藥材，冒充上等貨賣給了軍中。後來聽說因為這批藥，前線死了不少傷兵……”
    江行晚倒吸一口冷氣。
    吳世昌和周老板，兩個死者竟是合夥做過虧心事的同夥！
    “這事還有誰知道？”
    “應該沒人了。”周夫人苦笑，“吳世昌去年就把知情的夥計都打發回老家了。我家老爺本來也打算關了鋪子去南邊避避風頭，誰知……”
    離開周家，江行晚心事重重。
    兩個死者都因三年前的假藥案而心虛，都去見了香塵滅，然後都死於“青銅人祭”……這絕不是巧合。
    “小姐，現在去哪？”枝桃問。
    “回大理寺。”
    江行晚剛說完，突然注意到街角一個熟悉的身影——錫宴池！
    他站在一家筆墨鋪前，似乎在挑選什麼，但目光卻不時瞟向這邊。
    江行晚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詢問，一個賣花的小女孩突然跑到她麵前：“小姐，有位公子讓我給您這個。”
    小女孩遞過一張折疊的紙條。江行晚打開一看，上麵寫著：
    「小心青銅人。下一個目標是木。——宴池」
    她猛地抬頭，錫宴池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