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畫院，江行晚才意識到謝辭還握著她的手腕，連忙輕輕抽回。
    謝辭似乎也才注意到這點，耳根微紅，迅速放開手。
    “大人！”陸時遠匆匆跑來，“查到了！三年前清明第二天，確實有個吳姓商人在無相寺古井溺亡，死狀與周老板相似！”
    謝辭點頭：“回大理寺，我要詳細比對兩起案件。”
    ——
    回到大理寺已是傍晚。
    謝辭命人調出吳商人的案卷，與周老板的案子並排擺在長案上。
    江行晚主動幫忙整理資料，枝桃則被陸時遠拉著去廚房找吃的。
    “看這裏。”謝辭指著吳商人的驗屍記錄，“死者手中緊握一塊青銅殘片，上有金字。”
    江行晚對比兩個案卷：“周老板的是錫字，吳商人的是金字……合起來是金錫？”
    “不，應該是五行中的金和錫。”謝辭沉思道，“金、木、水、火、土、錫、鉛……這是古代青銅的七種成分。”
    “七個成分，七個青銅人，七個鈴鐺……”江行晚突然想到什麼，“會不會每個死者對應一種成分？那接下來還會有五個受害者？”
    謝辭神色凝重：“很可能。但凶手選擇受害者的標準是什麼？為什麼是這兩個商人？”
    江行晚翻看著吳商人的背景資料：“吳世昌，四十五歲，京城永和堂藥鋪東家……和周老板一樣，都是成功商人。”
    “共同點不止於此。”謝辭找出兩份行蹤記錄，“兩人死前都曾去過無相寺的偏殿——也就是“女菩薩”出現的地方。”
    “他們都向香塵滅傾訴過什麼？”江行晚猜測，“或者……香塵滅從他們那裏得到了什麼信息？”
    謝辭正要回答，陸時遠和枝桃端著食盒進來了。
    “大人，江小姐，先吃點東西吧。”陸時遠擺好碗筷，“我從廚房偷……啊不，拿了點醬牛肉和炊餅。”
    枝桃則神秘兮兮地湊到江行晚耳邊：“小姐，我剛才聽衙役們說，謝大人這兩天幾乎沒合眼，一直在查案呢。”
    江行晚偷瞄了謝辭一眼，果然發現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她拿過一個炊餅，夾了幾片牛肉，默默推到謝辭麵前。
    謝辭愣了一下，輕聲道謝，拿起炊餅咬了一口。
    兩人在燈下安靜地吃著簡單的晚餐，偶爾交換一個眼神或一兩句關於案件的看法，氣氛竟出奇地和諧。
    陸時遠和枝桃躲在角落裏偷笑，被謝辭一個眼刀製止了。
    飯後，謝辭鋪開一張大紙，開始列出案件線索：
    第一。兩起命案手法相同，均為戴白玉麵具溺亡於古井，手中握有青銅殘片；
    第二。殘片上分別有“金”、“錫”二字，對應青銅七成分之二；
    第三。死者生前均接觸過“女菩薩”香塵滅。
    “接下來，”謝辭放下筆，“我們需要查清兩點：一是兩位死者與香塵滅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二是青銅七成分中剩下的五個會對應誰。”
    江行晚舉手：“我可以去拜訪兩位死者的家人，打聽他們生前的事。”
    “太危險。”謝辭斷然拒絕，“凶手很可能在挑選下一個目標。”
    “但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江行晚堅持，“作為女眷，我能更容易從死者夫人口中套出話來。況且凶手的目標似乎是商人，與我無關。”
    謝辭眉頭緊鎖：“不行。凶手已經知道你參與了調查，萬一……”
    “我會小心的。”江行晚打斷他，“再說，不是有謝大人保護嗎？”
    這句話讓謝辭一時語塞。
    陸時遠在一旁偷笑，被枝桃踩了一腳。
    “這樣吧，”謝辭最終妥協，“明日我派陸時遠和兩個差役暗中保護你。有任何異常，立刻撤退。”
    江行晚燦爛一笑：“遵命，謝大人。”
    謝辭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嚴肅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