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內，楊昭玉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府醫正在為她診脈，眉頭緊鎖。江太傅和林氏站在一旁，臉色凝重。
    “怎麼回事？”江行晚快步走到床前。
    林氏歎了口氣：“昭玉突然說心口疼，然後就……”
    她瞥了一眼跟進來的謝辭，欲言又止。
    府醫收回手，沉聲道：“楊小姐是中毒了。”
    “中毒？”江太傅勃然變色，“怎麼會中毒？”
    “症狀像是烏頭堿，所幸量不大，暫無性命之憂。”府醫從藥箱取出一個小瓶，“先服下這個解毒，我再開幾副藥調理。”
    江行晚接過藥瓶，親自喂表姐服下。
    楊昭玉微微睜眼，虛弱地握住她的手：“行晚……有人……要害我……”
    “表姐別怕，有我在。”江行晚安撫道，轉頭問夏荷，“表姐今天吃了什麼？”
    夏荷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就……就早膳用了粥和小菜，還有……一盅冰糖雪梨羹……”
    “誰準備的？”
    “是……是小廚房做的，但……”夏荷突然壓低聲音，“那雪梨羹是沈姨娘送來的，說是潤肺……”
    林氏聞言，立刻厲聲道：“胡說什麼！沈姨娘怎會下毒？”
    夏荷嚇得連連磕頭：“奴婢不敢胡說，是真的……”
    謝辭上前一步：“那雪梨羹可還有剩餘？”
    夏荷搖頭：“表小姐全喝完了……”
    謝辭轉向林氏：“林夫人，可否請沈姨娘過來一趟？”
    林氏麵色不豫，但在江太傅的眼神示意下，還是派人去請了。
    不多時，沈姬扭著腰肢進來，臉上堆滿假笑：“哎喲，這是怎麼了？昭玉不舒服？”
    “沈姨娘，”謝辭直視她的眼睛，“聽說你給楊小姐送了雪梨羹？”
    沈姬笑容一僵：“是啊，怎麼了？我一片好心……”
    “雪梨羹裏有什麼？”
    “就……就是雪梨和冰糖啊！”沈姬聲音尖了起來，“謝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下毒？”
    謝辭不置可否：“雪梨是誰準備的？經了幾人的手？”
    沈姬眼珠亂轉：“是我院子裏的丫鬟小翠準備的，直接端來的……啊！”她突然想起什麼，“路上遇到了柳先生，他……他還誇這羹聞著香呢！”
    柳文淵又被牽扯進來！
    江行晚與謝辭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時，床上的楊昭玉突然微弱地喊了一聲：“柳……柳先生……”
    眾人皆驚。
    江行晚連忙俯身：“表姐，柳先生怎麼了？”
    楊昭玉卻隻是搖頭，淚水從眼角滑落。
    江行晚突然明白了什麼——表姐與柳文淵之間，恐怕真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謝辭顯然也看出了端倪，他沉聲道：“江太傅，為安全起見，建議將楊小姐轉移到更隱蔽的住處，並派專人看守。”
    江太傅點頭同意：“就移到內院的靜室吧，那裏外人難近。”
    林氏突然開口：“老爺，不如讓昭玉住到我那邊的廂房？我親自照顧她。”
    江行晚心頭一緊——若繼母真有嫌疑，表姐豈不更加危險？
    她正要反對，謝辭卻先開口了：“林夫人好意心領，但大理寺會派女差役專門守護楊小姐。”
    林氏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那就有勞謝大人了。”
    眾人商議妥當，開始準備轉移楊昭玉。
    趁這間隙，江行晚將謝辭拉到一旁：“你懷疑繼母？”
    謝辭搖頭：“目前證據不足。但楊小姐接連遇險，說明凶手急了。”
    他壓低聲音，“那對玉佩是關鍵。我猜測，凶手原計劃偷走玉佩，但被春雁發現，不得不殺人滅口。現在楊小姐又成了威脅……”
    “因為表姐可能知道誰有機會接觸嫁妝？”
    “不止如此。”
    謝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我懷疑楊小姐自己也參與了某些……不可告人之事。”
    江行晚心頭一震：“你是說……表姐與人合謀？”
    “或者她有意將玉佩送給某人。”謝辭意味深長地說，“比如……柳文淵。”
    這個猜測太大膽，江行晚一時難以接受。但回想起表姐對柳文淵的異常反應，又覺得不無可能。
    “我需要查證一件事。”謝辭突然道，“江小姐能否想辦法拿到楊小姐的筆跡？最好是近期寫的。”
    江行晚點頭：“表姐有記日記的習慣，我可以試著找找。”
    謝辭正要再說什麼，陸時遠匆匆跑來：“大人！有新發現！在春雁的遺物中找到這個……”
    他遞過一張折疊的紙條。
    謝辭展開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今夜子時，老地方。玉佩之事已有眉目，切莫聲張。——玉”
    “玉？”江行晚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表姐？”
    謝辭將紙條對著光仔細查看：“墨跡新鮮，應是近日所寫。但……”他眉頭微皺，“這字跡有些古怪。”
    “怎麼講？”
    “筆畫過於工整，像是……刻意模仿。”謝辭將紙條收好，“我需要比對楊小姐的真實筆跡。”
    就在這時，枝桃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不好了！靜室那邊……那邊出事了！”